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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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枪声利落又迅速。
我先是觉得肩膀像被烧灼过了，接着觉得好疼。
他妈的！那几个恩将仇报的土著难民！开枪的时候也他妈的不注意会不会擦伤我，以为老娘的皮跟你们东南亚人的嘴唇一样肥厚耐磨啊？我靠！
一大堆血从肩膀上漫下来，居然不觉得温热。我还真是够冷血的。
我疼得汗出了一头，其中一个死土著飞快跳上车，向我们招手。我勉强站了起来，肋骨被动作带得生疼，疼让人冷静，我看了一下地下躺的三个人，对着他们示意，然后指一指汽车。他们无奈，只好把几个死透的人塞进车里。地上有不少血迹，我在车里忍着痛找了半日，才找到一桶矿泉水，马马虎虎把地上冲干净了，这才躺了进去，实在疼得没法了。几个死人躺在座椅底下，我不知道什么感觉。
这根本不是我第一次看人杀人。
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这是为了自保。我不觉得怕，只是觉得冷。活着不容易，一次次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更知道活着好不容易。
其实我妈妈把我爸爸杀了也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自保吧。她爱了他一辈子，可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转过头来爱她，哪怕一点点。她实在是太恨了，如果再这么煎熬下去，不如一起死了干净，来个一了百了。
妈妈，我很疼。
妈妈，你那时候有我那么疼吗？
妈妈，你斩下去的时候，你觉得爸爸有我现在这么疼吗？
我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能睡着。那几个外国人开车不太稳，颠起来的车让我更疼了，这时候枪要在我手里，我估计会杀了那个开车的人。他们看起来是不大习惯国内的车，捶打着方向盘抱怨了几句，随即就忙着给迟曦来打电话。
终于开到郊外了，我看到另外一辆墨绿的吉普车，忍不住松了口气。迟曦来飞快从车子里跳了下来，打开车门看到躺倒的我，一脸的焦急：“你有没有事？”
他的脸上有伤，左边的颧骨肿得老高，脖子上面匆匆裹了团纱布。
我摇摇头：“有点疼，应该没什么事。”但是我真的坐不起来了。
他快速检查了我一下，我也大概了解了自己受了多少伤，腰大概肿了，腿也有伤，肩膀是子弹擦伤，他按到我肋骨的时候我痛叫了一声，应该断了。
迟曦来咬着牙铁青着脸，慢慢地把我从车里抱了出来，他不敢弄伤我，想用那种英雄救美的抱法，可是我总是觉得疼，知道这时候不该吭声，我不叫痛，他动作就利索些，抱了我一段，好像他也受伤了体力不支，就干脆叫了四五个下手过来抬我。他很少这么示弱，估计受伤不轻，我忍不住好笑。
我们到郊区的别墅住宅区，他在那里面有一套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的房子，房子很大，够我们这帮人做藏身之所。里面早有不知道哪来的鬼医生在那里等着，给我接骨，打麻药缝针，打破伤风针，还喂了退烧药、消炎药。
迟曦来已经丢下我去忙别的事情了，我窝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只觉得浑身都疼。醒过来的时候迟曦来坐在我的床边，一双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我不知道他熬夜了多久，不知道他为了我熬夜的时间有多久。
我看着他，他身上也有不少崩掉，手腕似乎还打了石膏。我虚弱地笑起来：“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自责的其实。”
他眼睛更红了：“苏文微，我真想把你掐死。”
我眨眨眼：“是吗？那我不是太惨了，生时是你的人，死了还要做你的鬼，居然还是一个你亲手掐死的鬼。”
他咬牙：“其实我更想把我自己掐死！你怎么会把你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当时就应该叫我过去处理一切……你怎么那么逞强自己还回去了？”
我转开眼：“我不是也叫你了吗？”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就随便提了一句，还进行了类似“问题不大我来处理吧”的愚蠢保证，我这么惜命也很后悔的。“那几个东南亚人是什么身份？”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
“得了，”我笑笑，“他们对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意义。如果他们出了事，只怕你更麻烦了。是，我可以不回去啊，可是我回去了，你来了吗？你没有来。你根本来不了。如果我不回去，你要放任他们几个出事情吗？”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坦白地说：“对不起。”
“我不会怪你。你没有赶到我身边，不算什么大事。你出了事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陪着你。”我淡淡地说，“来哥，你没必要对我感觉任何愧疚。”
“为什么没必要？！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如果我保护不了你，我不用愧疚吗？苏文微，我都恨不能……恨不能……”他咬牙切齿。
我怔怔地看着他。
迟曦来第一次告诉我，我是他喜欢的女人。对，我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原来真的喜欢我，他是喜欢我的。他措辞严谨，没有用“爱”之类值得纠缠的字眼，但这两个字对我也足够震撼了。我第一次知道，他这样一个人，会喜欢人。会喜欢，我。我害怕这个人很多次，可是他每次都保护了我，在我真正害怕的时候。
我不是不知道迟曦来对我的感情。他似乎是在蓄养着我，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在我战战兢兢的时候，他这种人的忍耐甚至是可贵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感激他，他一直试图与我生活，而与我这样的人作伴并不易。
迟曦来一直不是我最期待的人，他甚至不是我喜欢的人，更不是我的爱人。可是他毕竟是我仓皇间伸手抓住的稻草，我随着这根稻草，居然飘向了安稳、富足，甚至是有人喜欢的这样的生活。喜欢我的人，甚至一直陪着我。这就是迟曦来对我的意义。
我轻轻地笑，试图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可是牵动了伤口。他很快伸手握住我的手。我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来哥，别难受了，我没有事。”
三声枪声利落又迅速。
我先是觉得肩膀像被烧灼过了，接着觉得好疼。
他妈的！那几个恩将仇报的土著难民！开枪的时候也他妈的不注意会不会擦伤我，以为老娘的皮跟你们东南亚人的嘴唇一样肥厚耐磨啊？我靠！
一大堆血从肩膀上漫下来，居然不觉得温热。我还真是够冷血的。
我疼得汗出了一头，其中一个死土著飞快跳上车，向我们招手。我勉强站了起来，肋骨被动作带得生疼，疼让人冷静，我看了一下地下躺的三个人，对着他们示意，然后指一指汽车。他们无奈，只好把几个死透的人塞进车里。地上有不少血迹，我在车里忍着痛找了半日，才找到一桶矿泉水，马马虎虎把地上冲干净了，这才躺了进去，实在疼得没法了。几个死人躺在座椅底下，我不知道什么感觉。
这根本不是我第一次看人杀人。
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这是为了自保。我不觉得怕，只是觉得冷。活着不容易，一次次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更知道活着好不容易。
其实我妈妈把我爸爸杀了也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自保吧。她爱了他一辈子，可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转过头来爱她，哪怕一点点。她实在是太恨了，如果再这么煎熬下去，不如一起死了干净，来个一了百了。
妈妈，我很疼。
妈妈，你那时候有我那么疼吗？
妈妈，你斩下去的时候，你觉得爸爸有我现在这么疼吗？
我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能睡着。那几个外国人开车不太稳，颠起来的车让我更疼了，这时候枪要在我手里，我估计会杀了那个开车的人。他们看起来是不大习惯国内的车，捶打着方向盘抱怨了几句，随即就忙着给迟曦来打电话。
终于开到郊外了，我看到另外一辆墨绿的吉普车，忍不住松了口气。迟曦来飞快从车子里跳了下来，打开车门看到躺倒的我，一脸的焦急：“你有没有事？”
他的脸上有伤，左边的颧骨肿得老高，脖子上面匆匆裹了团纱布。
我摇摇头：“有点疼，应该没什么事。”但是我真的坐不起来了。
他快速检查了我一下，我也大概了解了自己受了多少伤，腰大概肿了，腿也有伤，肩膀是子弹擦伤，他按到我肋骨的时候我痛叫了一声，应该断了。
迟曦来咬着牙铁青着脸，慢慢地把我从车里抱了出来，他不敢弄伤我，想用那种英雄救美的抱法，可是我总是觉得疼，知道这时候不该吭声，我不叫痛，他动作就利索些，抱了我一段，好像他也受伤了体力不支，就干脆叫了四五个下手过来抬我。他很少这么示弱，估计受伤不轻，我忍不住好笑。
我们到郊区的别墅住宅区，他在那里面有一套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的房子，房子很大，够我们这帮人做藏身之所。里面早有不知道哪来的鬼医生在那里等着，给我接骨，打麻药缝针，打破伤风针，还喂了退烧药、消炎药。
迟曦来已经丢下我去忙别的事情了，我窝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只觉得浑身都疼。醒过来的时候迟曦来坐在我的床边，一双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我不知道他熬夜了多久，不知道他为了我熬夜的时间有多久。
我看着他，他身上也有不少崩掉，手腕似乎还打了石膏。我虚弱地笑起来：“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自责的其实。”
他眼睛更红了：“苏文微，我真想把你掐死。”
我眨眨眼：“是吗？那我不是太惨了，生时是你的人，死了还要做你的鬼，居然还是一个你亲手掐死的鬼。”
他咬牙：“其实我更想把我自己掐死！你怎么会把你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当时就应该叫我过去处理一切……你怎么那么逞强自己还回去了？”
我转开眼：“我不是也叫你了吗？”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就随便提了一句，还进行了类似“问题不大我来处理吧”的愚蠢保证，我这么惜命也很后悔的。“那几个东南亚人是什么身份？”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
“得了，”我笑笑，“他们对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意义。如果他们出了事，只怕你更麻烦了。是，我可以不回去啊，可是我回去了，你来了吗？你没有来。你根本来不了。如果我不回去，你要放任他们几个出事情吗？”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坦白地说：“对不起。”
“我不会怪你。你没有赶到我身边，不算什么大事。你出了事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陪着你。”我淡淡地说，“来哥，你没必要对我感觉任何愧疚。”
“为什么没必要？！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如果我保护不了你，我不用愧疚吗？苏文微，我都恨不能……恨不能……”他咬牙切齿。
我怔怔地看着他。
迟曦来第一次告诉我，我是他喜欢的女人。对，我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原来真的喜欢我，他是喜欢我的。他措辞严谨，没有用“爱”之类值得纠缠的字眼，但这两个字对我也足够震撼了。我第一次知道，他这样一个人，会喜欢人。会喜欢，我。我害怕这个人很多次，可是他每次都保护了我，在我真正害怕的时候。
我不是不知道迟曦来对我的感情。他似乎是在蓄养着我，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在我战战兢兢的时候，他这种人的忍耐甚至是可贵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感激他，他一直试图与我生活，而与我这样的人作伴并不易。
迟曦来一直不是我最期待的人，他甚至不是我喜欢的人，更不是我的爱人。可是他毕竟是我仓皇间伸手抓住的稻草，我随着这根稻草，居然飘向了安稳、富足，甚至是有人喜欢的这样的生活。喜欢我的人，甚至一直陪着我。这就是迟曦来对我的意义。
我轻轻地笑，试图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可是牵动了伤口。他很快伸手握住我的手。我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来哥，别难受了，我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