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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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笑着说：“苏文微，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
凌越说：“你爸妈出事那天……”说完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我没有什么表情。“那天我们约好去录一个磁带。你没有来，所以我没有录。现在我已经录好了……我好想拿给你听。那时候我们决定要录很多话，一个人一面磁带，你是A面，A面我还给你空着，我是B面。你知不知道一面磁带有多长？我们那时候还以为一下子可以录完。结果我用了这么多年，才录完了所有的话……每一句都是我想说的……我在B面说了好多话……我想要说给你听。只给你一个人听，以后永远不会有人听我说那样的话了。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给我独一份吗？”我笑了。“只有我有的意思？”不会再有别人听见你那么说话了，只给我，什么都给我，唯独只给我的意思吗？
“嗯，只给你的。”
我的心变得很软很软：“那，现在磁带在哪里？”
他说他录完以后就藏在我们大院子里一棵树底下，他拿了塑料膜包着埋下去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我一起去把它挖出来，一定要我们两个一起。
没有那一天了，他说了一个时间要跟我一起回去的，他大概也知道出了点什么事情，我都不太敢出门。所以他说这两天不太安全，过两天我们就回去。我们说好的那个时间很好，那天天气预报也说好。但那个时间已经是在我离开之后了。
我笑着答应下来，我所能够开给他的，不过是空头支票。
他看着我的笑却开始慌，我看得出来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不确定。我没有出声。他忽然说：“好了我们不去挖东西了，就让它埋在那里，反正以后我们的时间一定还有好多好多，我们发达了以后衣锦荣归再去好了。”
他的语气也开始像小孩子。凌越从来都没有任性过，从小他就是以懂事著称的。但是他此刻这么话多，就像一个耍无赖的小男孩一样。他是这样的啊，他也会这样。我全部都要记住，记得清清楚楚的才行。
他又说：“反正那些话我也可以再一一说给你听。你现在都在我身边了。”他笑了起来。这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他拉着我真的去买了到深圳的火车票，我任由他这么做了，他激动地跟我说：“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只是说说。苏文微，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要把一切都给你。”他把车票捏得快要变形了，我想了很久，还是笑着收下了一张票。
那时候他又笑了，我从来没有见凌越这么笑过，真的就是开心。这两天他笑得这么多。他从小就是个小大人，太冷静，我真怕他有一天面瘫，可是他笑了，总是笑。是因为我吗？居然是因为我啊。
“凌越，你爱我吗？”
“我爱你，苏文微，我当然爱你，我很爱你，我很爱你！”他这么大声，这么大声。越大声越心虚，人越抓不住越急切。
明明，就要失去了。
我笑着低下头：“凌越，我也爱你。”我第一次说爱一个人，是真话，也是最后一次对我爱的人这么说了吧。
若我不爱你，我不会拼死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真的好自私，我打乱了你的生活。凌越，我很自私，对不对？原谅我，原谅我最后的贪心，我好贪心。我从来没得到过，我真的爱你，我好想拥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就任性地打搅你。对不起，我好贪心。
晚上凌晨的车票。
我们不敢太早出门，就窝在小旅馆里等时间到来，行李都收拾好，本来也没多少，打包了放在一旁。一刻钟一刻钟，时间就真的这么缓缓到来了。我好希望它慢一点，但是它越走越快，时间是在赶路，快到不能停下来休息。
我劝凌越先睡一下，他说自己不困，一直盯着我，像怕我会凭空消失。他是有预感的，所以他紧张，我也紧张。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人紧张就会口渴。他喝完了，还多要了一杯，他是着急上火觉得很渴。我看着他，想要亲他一下，他却歪着头慢慢陷入了睡眠中。我最后一次数完了他的睫毛，认真地，一根一根，数清楚了。然后我笑了，眼泪掉出来了。我还是吻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放在床铺上，报了警。
我对警察断断续续地说，带着哭音，听起来像是真诚的忏悔，声音都在发抖。我说我自首，我把市一中一名毕业生绑架了，现在他在这个旅馆里，请你们快点来解救他也抓住我。请你们快点来解救他吧。
我走了，凌越我走了。我带走了我的车票，和他的车票，要走的只是我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我们……算了吧。多年前我们已经告别过了，现在因为我的贪心要和你再告别一次，再告别一次。两个人都受了伤害，都是因为我的贪念。
我想到很久以前我们喊着彼此的名字，那时候我们就是相爱的，很相爱。就算年少无知，可是我们还是用尽了力气。尽管我们用尽了力气，可是我们却始终不能够在一起。
“……苏文微！”
“凌越！”
“苏文微！”
“凌越！”
“苏文微！”
“……凌越！再见！”
多年之前的告别，我已知结局，我早就知道命运不会高抬贵手。穿越了时光的洪流，结局也还是一样，一成不变。我们要告别了。
我不是来扭转乾坤的，我只是来最终告别的。
就算我觉得再难过，再不舍得，有些东西我还是改变不了。凌越做不到，我做不到。如果他跟着我走，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是。我知道迟曦来惹了什么样的人，而我惹了迟曦来，这就够了。如果他来招惹我，那他也会不得善终。
我跟凌越也许是八字相克，也许是天生背驰……但是我终于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即使我现在哭得这么厉害，即使我觉得难受了，我也还是要走。就此我们不会再有道别的机会，已经注定天各一方，我不会回头。
是，我心肠硬，那就我来说再见。毕竟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早就到了头，这一次只不过是我这个孤魂野鬼的执念。
旧日时光，就要散场了。
凌越……再见。再也不见了。
凌越笑着说：“苏文微，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
凌越说：“你爸妈出事那天……”说完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我没有什么表情。“那天我们约好去录一个磁带。你没有来，所以我没有录。现在我已经录好了……我好想拿给你听。那时候我们决定要录很多话，一个人一面磁带，你是A面，A面我还给你空着，我是B面。你知不知道一面磁带有多长？我们那时候还以为一下子可以录完。结果我用了这么多年，才录完了所有的话……每一句都是我想说的……我在B面说了好多话……我想要说给你听。只给你一个人听，以后永远不会有人听我说那样的话了。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给我独一份吗？”我笑了。“只有我有的意思？”不会再有别人听见你那么说话了，只给我，什么都给我，唯独只给我的意思吗？
“嗯，只给你的。”
我的心变得很软很软：“那，现在磁带在哪里？”
他说他录完以后就藏在我们大院子里一棵树底下，他拿了塑料膜包着埋下去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我一起去把它挖出来，一定要我们两个一起。
没有那一天了，他说了一个时间要跟我一起回去的，他大概也知道出了点什么事情，我都不太敢出门。所以他说这两天不太安全，过两天我们就回去。我们说好的那个时间很好，那天天气预报也说好。但那个时间已经是在我离开之后了。
我笑着答应下来，我所能够开给他的，不过是空头支票。
他看着我的笑却开始慌，我看得出来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不确定。我没有出声。他忽然说：“好了我们不去挖东西了，就让它埋在那里，反正以后我们的时间一定还有好多好多，我们发达了以后衣锦荣归再去好了。”
他的语气也开始像小孩子。凌越从来都没有任性过，从小他就是以懂事著称的。但是他此刻这么话多，就像一个耍无赖的小男孩一样。他是这样的啊，他也会这样。我全部都要记住，记得清清楚楚的才行。
他又说：“反正那些话我也可以再一一说给你听。你现在都在我身边了。”他笑了起来。这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他拉着我真的去买了到深圳的火车票，我任由他这么做了，他激动地跟我说：“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只是说说。苏文微，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要把一切都给你。”他把车票捏得快要变形了，我想了很久，还是笑着收下了一张票。
那时候他又笑了，我从来没有见凌越这么笑过，真的就是开心。这两天他笑得这么多。他从小就是个小大人，太冷静，我真怕他有一天面瘫，可是他笑了，总是笑。是因为我吗？居然是因为我啊。
“凌越，你爱我吗？”
“我爱你，苏文微，我当然爱你，我很爱你，我很爱你！”他这么大声，这么大声。越大声越心虚，人越抓不住越急切。
明明，就要失去了。
我笑着低下头：“凌越，我也爱你。”我第一次说爱一个人，是真话，也是最后一次对我爱的人这么说了吧。
若我不爱你，我不会拼死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真的好自私，我打乱了你的生活。凌越，我很自私，对不对？原谅我，原谅我最后的贪心，我好贪心。我从来没得到过，我真的爱你，我好想拥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就任性地打搅你。对不起，我好贪心。
晚上凌晨的车票。
我们不敢太早出门，就窝在小旅馆里等时间到来，行李都收拾好，本来也没多少，打包了放在一旁。一刻钟一刻钟，时间就真的这么缓缓到来了。我好希望它慢一点，但是它越走越快，时间是在赶路，快到不能停下来休息。
我劝凌越先睡一下，他说自己不困，一直盯着我，像怕我会凭空消失。他是有预感的，所以他紧张，我也紧张。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人紧张就会口渴。他喝完了，还多要了一杯，他是着急上火觉得很渴。我看着他，想要亲他一下，他却歪着头慢慢陷入了睡眠中。我最后一次数完了他的睫毛，认真地，一根一根，数清楚了。然后我笑了，眼泪掉出来了。我还是吻了他一下，然后把他放在床铺上，报了警。
我对警察断断续续地说，带着哭音，听起来像是真诚的忏悔，声音都在发抖。我说我自首，我把市一中一名毕业生绑架了，现在他在这个旅馆里，请你们快点来解救他也抓住我。请你们快点来解救他吧。
我走了，凌越我走了。我带走了我的车票，和他的车票，要走的只是我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我们……算了吧。多年前我们已经告别过了，现在因为我的贪心要和你再告别一次，再告别一次。两个人都受了伤害，都是因为我的贪念。
我想到很久以前我们喊着彼此的名字，那时候我们就是相爱的，很相爱。就算年少无知，可是我们还是用尽了力气。尽管我们用尽了力气，可是我们却始终不能够在一起。
“……苏文微！”
“凌越！”
“苏文微！”
“凌越！”
“苏文微！”
“……凌越！再见！”
多年之前的告别，我已知结局，我早就知道命运不会高抬贵手。穿越了时光的洪流，结局也还是一样，一成不变。我们要告别了。
我不是来扭转乾坤的，我只是来最终告别的。
就算我觉得再难过，再不舍得，有些东西我还是改变不了。凌越做不到，我做不到。如果他跟着我走，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是。我知道迟曦来惹了什么样的人，而我惹了迟曦来，这就够了。如果他来招惹我，那他也会不得善终。
我跟凌越也许是八字相克，也许是天生背驰……但是我终于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即使我现在哭得这么厉害，即使我觉得难受了，我也还是要走。就此我们不会再有道别的机会，已经注定天各一方，我不会回头。
是，我心肠硬，那就我来说再见。毕竟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早就到了头，这一次只不过是我这个孤魂野鬼的执念。
旧日时光，就要散场了。
凌越……再见。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