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纪厉生辰第二日,承乾宫。

    姚玉欣坐在窗前,自昨日从乾和宫回来,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在殿内虽纪厉未表示什么,但毕竟让徐盛撞见的是她和纪威抱在一起的一幕,如果徐盛将亲眼所见告诉了纪厉,以纪厉的性情,她真无法想象纪厉究竟会办出什么事情来。

    喝了口菊姿递过来的茶,姚玉欣轻抚眉心,无论纪厉对她做什么,总是会念在对她的情谊,不会太出格的,可却难保纪威……想起那个温润如玉、对她一片真情的男子,姚玉欣心口便会微痛……

    这一世注定是要欠他的了……

    所以无论如何总是想他能够安好……

    “在想什么?皱着眉头?”纪厉浑厚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姚玉欣瞬时一个激灵。

    抬眼,周生生一脸恭敬神色的站在纪厉身后。

    不用想,也知是纪厉不让人通报的,姚玉欣稳住心神,她把目光调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纪厉,试图不着痕迹从纪厉的脸色上看出他的心情。

    可是却是徒劳,纪厉一身常服,面色淡的,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可这个时候通常他应该是在勤政殿看奏折的,姚玉欣敛了心神,按着惯常的模样起身,行礼,“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事情不多,便过来看看,”纪厉单手一扶,止住姚玉欣的行礼,“又没外人,不用多礼了。”他扶起姚玉欣,带着她几步走到榻边,坐下,细细的看着姚玉欣的眉目,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昨儿个喝多了?”

    “嗯,玉欣一向不胜酒力,几杯就会醉。”纪厉的话让姚玉欣心里一顿,她不知他到底是试探还是关心,好歹的压着心里的惊慌,应着纪厉的问话。

    “不胜酒力就不要喝,又没人逼你。以后若是再有宴席,你的酒都换成果子酿。”纪厉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只是那张薄唇吐出的却是关心人的话,“免得又喝多了,你难受。”

    姚玉欣看着纪厉刚硬的脸上确实隐有着关切之意,心里微微一动,可毕竟有些做贼心虚,她怕说多错多,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也只淡淡的接到,“知道了。”

    午后,是一天之中最为暖和的时候,姚玉欣又一直坐在窗前,身上都淡淡的染了些暖意,纪厉看着面前的娇人,如此的温婉顺遂,心情便好了起来,他轻挑嘴角,自怀里掏出一个簪子,“给。”

    姚玉欣低头一看,纪厉手里拿的竟是那日她着梅香,想着去四皇子府还给他的蝴蝶侧翼流苏簪,当时就因着她一时被情所逼,乱了分寸、犯了糊涂,才会险些被顾素珍抓了把柄,而就是那次也是她初次知晓纪威对她的情谊究竟深到几何,让她更加了解了纪威的品性。

    只是这簪子当日因着将错就错她已经赏给了梅香,今日怎么又出现了纪厉的手里,接过纪厉手里的簪子,姚玉欣满脸疑惑,“这簪子……。”

    纪厉看着姚玉欣脸上惊讶疑惑的表情,嘴角现出一个略微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意,“朕送人的东西,还真没见过有谁会转赠或是赏人的。”

    皇帝赏赐的东西再转赠也不是不可,但是她却是赏给了下人,“皇上那个时候还没贵为天子呢!”姚玉欣直视着纪厉的眼,“昔日的四爷将簪子赠给了我,那便是我的物件。既是我的物件,我想给谁,还不能给谁吗?”

    并没有责怪或是降罪的意思,却召来姚玉欣的辩解,好在纪厉也未计较,他只听着姚玉欣状似指责,实在解释的话语,嘴角的笑意略微大了些个,“朕又没有责怪的意思,”话语一顿,定定的看着姚玉欣,“朕就是龙在潜邸时,也不轻易赠人物件,更不曾见过谁把朕赠的物件再转赠他人的,这个,你算头一个。”

    从姚玉欣手里拿回发簪,纪厉接着说道,“现下朕取回这簪子,你要好好保管,可莫要再赠人了,这说起来还是朕给你的定情信物,它承载了朕对你的心意。”

    看着纪厉手上的簪子,那上面通透细润的碧玉在细微的阳光中,隐有着光亮,姚玉欣精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她因着纪厉的话思绪早已回到那相伴一路的温馨上,如果从那赠簪一日,他俩人便相伴一生了该有多好,那样便也就没有这许多的波折和纠结了,可也就仅仅是想想而已,姚玉欣思绪光电闪烁间,想着这簪子应是在梅香手里,现下却到了纪厉手里,心里不免担心,嘴里便接道,“梅香她……。”

    “嗯,”纪厉轻哼一声,“她有你照拂,自是好的很,朕也犯不着和一个婢女计较。”抬眼看向姚玉欣的发髻,语气已经放得轻柔,隐约还有些个笑意,“再说,朕也知当日你赠簪的实际情形,便更不会计较。来,朕给你插上。”

    听出纪厉话里隐约高兴的意味,姚玉欣微一怔愣,纪厉今天在平常断不会过来的时间到了她的承乾殿,本就加重了她的担心,可打他进了这屋已然有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间的氛围却是如此的温馨,这确实让她有些意外。他现下语气里透着的高兴意味,是因为知晓她赠簪的前因后果吗?因为她为他大婚乱了分寸,为着他大婚要将发簪归还给他的举动而高兴?

    姚玉欣低下眉目,就算是纪厉是为着他对她的影响力而高兴,可她将发簪赠给梅香的前因后果,纪厉是从何得知的?应该不会是梅香告诉的,那也就是说,必是有旁人,纪威不可能,贤亲王府的其他女眷也不可能,除非是纪厉安插在五皇子府的线人,那么,她昔日在五皇子府的种种可能都在纪厉眼里,这样想着,心下一时便五味杂陈,不知具体什么滋味。

    而就在姚玉欣暗自琢磨的时候,却没发现纪厉一双黑眸猛然一紧。

    原来姚玉欣发髻已然插好了珠翠,纪厉不知将蝴蝶发簪插在哪里合适,便随手取下了她头上的一个钗子,想和蝴蝶簪做个替换,可也就是因为这,纪厉便瞬间动了怒。

    左手狠狠的攥住姚玉欣的手腕。

    “疼!”姚玉欣呼痛的同时,手已经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拉了起来!她看向纪厉,却在看见纪厉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时,身子微微一顿,这情形太像她刚进宫的那天了,可明明之前氛围那样温馨,怎得一瞬间便如此天翻地覆,姚玉欣纳闷,“你干嘛?!”

    “干嘛?”纪厉的声音微微的发着颤,显然是在忍着极大的怒气,他扬起右手,“哐当”,将手里的簪子掷在地上,“这个怎么说?你把朕当做什么了?霸王硬上弓的贼子?你竟如此的防着朕!”

    叮罄罄……

    姚玉欣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意,顺着纪厉的动作往地上看去,只见因着受力过大,那触着地面还略有几下弹动的簪子,不是他物,竟是之前她下意识便准备好的金钗,那金钗的尖端还裹着她特意镶裹好的白铜。

    那白晃晃的尖锐直刺入眼,姚玉欣愕然抬头。

    纪厉双眼充血,额间隐隐有青筋爆出。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的怒火。听刁鸥说,纪厉一向很少动怒,即使动怒,情绪也是波澜不惊的,他坐镇南疆,杀伐决断,英明神武,就是被人背叛,险些丧命也仅仅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而在她入宫这短短几月间,纪厉已经是第二回如此震怒了。

    果真如刁鸥所说,只有她才能轻易撩拨起他的情绪,她是他最为在意的吗?

    “说话!怎么?哑巴了?”纪厉左手用力,将姚玉欣拉扯到近前,近乎贴着她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朕这几月来的真心相待,你看不见吗!朕会对你用强?!”

    那锋利的钗子是姚玉欣普一进宫时便费尽周折置办的,当时带在头上,无非不是不想遂了纪厉的愿,她终是不能做对不起纪威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进宫之初她有过担心纪厉会对她用强,但几月相处下来,那样的想法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至于后来还一直带着,一是习惯了的缘故,二是总是为保万一,她即使现下对纪厉动了情,可也过不了她自己那关,接受不了和纪厉欢爱的那种事。

    想开口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解释。

    腕间的刺痛直达心扉,姚玉欣哪里受得了纪厉这样常年练武的人的臂力,当时便吸着气,红着眼眶,好不容易才挤出个“疼”字。

    “疼?”纪厉讥讽至极,“你这样没心肺的,也知晓什么叫疼!”他用右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朕这里才是真的疼。”

    纪厉只觉心口嗡嗡的堵得慌,怒火也直顶脑门,想起昨日小太监给他报的话,便更是怒极攻心,他原是想着好不容易才和姚玉欣有所缓和,虽未明说,但他却有感觉,姚玉欣对他的态度多少的已经有所松动,即使刚得知消息时很是生气,却也不想为着那事,影响了他好不容易才和姚玉欣缓和了的关系。

    一直确信姚玉欣不是对他没有情谊,即使一时割舍不下老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况也有他之前的因素在里面,他原是不想追究的,可现下看见姚玉欣随时别在头上,用来防范他的金钗,联想起小太监报给他的事,便情绪失控了。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原来她并未对他余情未了,她心心念念,满心想的还是为老五守身如玉,她的心还是在老五身上,想着这几月来,他时时派人关注承乾殿,关注姚玉欣,帮她解决潜在的、无形的种种麻烦,让她过得舒心自在,想着他处处为她考虑,照顾她的情绪来行事,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心里便痛得像是有无数根尖刺再狠狠的扎他,即使在战场上负伤,他也没觉得像现下这样无法忍受。

    心口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头也疼得轰轰直响,纪厉右手狠狠的攥拳,想借着手上的疼痛,缓解他心口来的灼热感。

    有多久没有这样痛过了?最后一次这样的痛彻心扉依稀貌似还是他十四岁那年。

    那是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他母妃辞世当着他的面自尽……

    眼前仿佛又现出那晚他母妃英气美丽,却伤心绝然的脸庞……纪厉双眼赤红,他压住心里滔天的痛意,沉着声音问道,“怎么?你想为老五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