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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两街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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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官道行人渐多,一座雄伟大城,已遥遥在望,那就是京师长安。

    长安西城,并排三座巍峨箭楼,虽远在十数里外,已能看到三座高耸的楼影。大憨一见长安城楼,顿时喜不自胜,胯下赛雪虽然奔驰如飞,这时也觉得慢如蜗牛了。

    天麟看到雄伟的长安城,相反的,心情顿时沉重下来,想到蓉姐姐的行踪何处,天麟飞马沉思,大憨心急奔驰,红日西斜时分,两人已到了长安西关城外的大街上。

    两人举目前看,街道特别宽大,行人熙攘,商店比邻,招牌酒帘,琳琅满目,热闹异常。天麟、大憨策马缓进,左顾右盼,已是目不暇接,京师重地,繁华气象果与别处不同。

    宋大憨东张西望,牛眼瞪得又大又圆,咧着大嘴,除了看花花绿绿的招牌,就是看酒楼饭店。进得城中,只见大街宽广数丈,行人熙攘,车马迤逦,两街商店设置得琳琅满目,光彩缤纷。

    城内与城外,迥然不同,一片升平气象,市面繁华,与其他城市大不相同,由于行人熙攘,街道宽广,武林人物多已看不到了,天麟举目一看,正北是内城,坐在马上,已能看到皇城中的巍峨殿脊,一片金黄琉璃瓦,在西下的斜阳下,闪闪映辉。

    正中有座气势雄伟,高耸半空的朱漆琉璃瓦宫楼,矗立皇城之上,想必就是百官进朝的五凤楼了,天麟遥见皇城气势,觉得那地方蕴藏着无上威严,令人看了立生不可侵犯之感。

    想到当今圣上,举国至尊,普天之下,望之伏跪,文武百官效死称臣,权势之大天下无匹。一阵锣鼓响声,将天麟的思维打断。转首一看,已到了一个宽大广场之前。

    广场上,人群接踵,挤来挤去,前后左右,杂乱地摆着各种贩摊,说书、算命、耍猴戏,儿童玩的假刀假枪假面具,应有尽有。锣声,鼓声,叫卖声,嚷成一片。广场的尽头,是座建筑非常宏伟的庙宇,不少善男信女,进出庙门。

    天麟凝目一看,巍峨的门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慈恩寺。寺内殿脊辉煌,占地极广,苍松古柏,翠竹成行,确是一座著名寺院。转首再看大憨,神色兴奋,张嘴含笑,牛眼东瞧西看,望着贩摊人群,已是目不暇接了。

    继续前进一段,发现南街一连几座兼有酒楼的客店。天麟心中一动,即在一座规模较大的酒楼店前,与憨哥同时下马。

    这时店门内,急步跑出来两个衣着整洁的店伙,俱都满面堆笑,恭谨地将马接过。天麟、大憨跟在另一名店伙之后,径向店内走去。

    进入店内,甬道长廊,精舍雅房,宛如官宦府第。店伙见天麟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引着两人左转右弯,直达一座红漆金环的圆门之前。天麟游目一看,是座独院,红墙不高,上覆绿瓦,数枝翠竹,斜伸墙外。

    看罢,剑眉一蹙,心说:两人何必要座独院?有间雅静上房足可以了,但店伙已举手在亮光的门环上,轻轻击了两下。天麟继而一想,有座独院也好,夜间行事更方便。

    心念间,呀然一声,红门开了,天麟双目一亮,惊得几乎退后半步,只见两扇红门之间,盈然立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一身淡黄衣裙的小侍女,鹅蛋形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黄衣小侍女一见天麟立即裣衽为礼,微屈双膝,莺声说:“请爷厅上坐。”天麟神色一愣,剑眉紧蹙,正待拒绝。蓦闻憨哥,拍腿跺脚,大声说:“公子老弟,我想起来了,昔年我爹来时,也是选的这种有侍儿的独院。”

    说罢转头,不待天麟插言,即对店伙愉快地说:“很好,很好,就是这座独院吧,速送一桌上好酒菜来,记住,还有这个。”说着,两只小手,即在胸前做了一个挥动手势。

    接着,探手怀中,取出一锭足有二两的银子,顺势交给店伙,一挥手,急声说:“快去吧,这是赏给你的。”

    店伙一听,顿时呆了,他一直认为这位身高不足五尺的大头牛眼人物,是个从仆,想不到今天竟看走了眼,这人不但爽快,出手也极阔绰,真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

    于是一定神,赶紧躬身应是,转身大步走去。大憨一见天麟无可奈何的神情,哈哈一笑,伸手肃客说:“公子老弟,请吧,就你阁下这身华丽的衣着,不凡的仪表,加上那两匹神骏宝马,哪个店的小二哥不把你视为王孙、衙内公子爷。”

    天麟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只得举步进入园门。进门是道迎壁,绕过迎壁一看,天,院中除了修竹盆花,檐悬纱灯,正厅阶上尚立着三个年岁俱在十五六岁的小侍女。

    三个小侍女,服饰相同,衣分白,粉、绿,三个小侍女一见天麟,同时裣衽行礼,齐声恭谨问候。

    天麟略一点头,大憨微一挥手,两人并肩进入正厅。厅中虽然不大,但显得异常富丽,漆桌亮椅,毛毡铺地,桌前置一张铜暖炉,炉中炭火熊熊,厅中温暖如春。

    两人落座,即有侍女端来两杯香茗,四样果点。天麟虽然走过不少省份,甚至远达甘西三危山。

    但却是第一次前来长安,因此,觉得处处陌生,处处不同。稍顷,侍女即请两人入浴。天麟洗去风尘,容光焕发,精神奕奕,愈显得潇洒飘逸,大憨浴后,也觉身轻气爽,年轻了不少。

    两人浴罢,天色已黑,檐前纱齐明,厅内烛光如昼,正中桌上已摆好一桌丰美酒肴。天麟、大憨分别入座,即有侍女执壶满酒。连进两杯,发现大憨不时望向厅外,秃眉头直皱。

    天麟有些不解,正待发问。蓦闻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环佩叮咚声,接着,院门迎壁处,现出两个丽人,一个抱琵琶,一个捧古琴。天麟一看,不觉愣了,只见两个丽人俱是秀发高挽,头插衔珠飞凤,薄施脂粉,姿色艳丽,樱唇含笑,莲步轻盈。

    抱琵琶的丽人,穿紫罗衫,着落地裙,捧古琴的丽人,上穿霓裳,下穿百褶长裙,两人并肩齐步,飘飘而行,环佩叮咚,直向厅上走来。天麟顿时大悟,立即明白了憨哥在院门向店伙比划的手势用意,想到来京目的,不觉心中有气。

    大憨神色得意,心中高兴,于是,嘿嘿一笑,喜形于色地说:“公子老弟,这玩艺儿叫歌妓,铮铮咚咚可助酒兴,昔年我爹和几位老骨头朋友来京师,就听了几支歌曲。”

    天麟剑眉一蹙,俊面一沉,立即不高兴地说:“大憨兄”大憨未待天麟说完,立即嘿嘿一笑说:“公子老弟,不喜欢没关系,唱一支就可让她们回去。”

    天麟正待解释,两个丽人已走进厅门。两个歌妓望着天麟嫣然一笑,百媚俱生,轻盈施礼,娇声问安,顿时满厅芬芳,幽香袭人。四个侍女,立即为二女移过两张锦墩。

    天麟见大憨高兴,两个歌妓绽笑含情,坐在锦墩上轻垂螓首,显得弱不禁风,一副楚楚可怜相,又不忍叫她们遽然来,又匆匆地去。两个歌妓,调弦对音,不时以柔和的目光瞟向英俊潇洒的天麟。厅上响起悦耳的弦音和娇美动人的歌声。

    但天麟的脑海中,却计划着如何去找林丽蓉。蓦闻耳边响起大憨的沙哑声音:“好了,你们唱得很好,这是赏给你们的。”天麟一敛心神。

    只见大憨哥已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再看两个歌妓,神情惊愕,娇容失色,惊得同时颤声问:“爷,小女可是唱得不好?”天麟望着憨哥,茫然不解地问:“大憨兄,为何不唱了?”

    大憨得意地哈哈一笑,愉快地说:“老弟是否听上瘾了?老实告诉你,我已叫她们唱了两支了。”天麟决定饭后前去暗查一番皇城形势,实无心再让她们唱下去,也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礼貌地说:“这是在下赏给两位姑娘的。”说着。

    又看了两个神色惊喜的歌妓一眼,发觉她们虽然樱唇含笑,但眉宇间却深藏着忧郁。两个歌妓欠身称谢,并恭谨地娇声说:“小女子再唱一支以酬两位公子爷的盛情。”说罢,玉手轻移,纤指扳动,立即响起一阵幽美旋律。因为这是最后一支歌,天麟不得不聚精会神地听。二女未唱,黛眉先颦。曼妙弦音中,二女神情幽怨,齐张樱口,在圆润的歌喉中,唱出哀怨的歌声:“叹红颜,沦落烟花。绯衣披拂,懒把蛾眉画。强展笑靥,泪弹琵琶。

    鬻歌,侍酒,暗沉年华。恨红颜薄命,沦落风尘烟花。”歌声清婉,其意悲切,令人闻之,不禁随之暗叹。二女歌罢,飘然起身,即有侍女将银递过,二女神色戚怨,螓首低垂,向天麟、大憨施礼致谢后,款步走向厅外。

    天麟望着二女婀娜身影,直至消失在院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之感,觉得二女姿容娟丽,人品不俗,可惜沦落风尘。大憨本极高兴,听了最后这首歌,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

    饭后,两人走出店门,街上夜市正盛,行人拥挤,擦肩接踵,灯火辉煌,喧嚣沸腾,较之昼间尤为热闹。

    天麟、大憨沿街信步而行,向着内城方向走去。两街酒楼茶肆中,猜拳论酒,歌唱欢声,虽然街上人声喧腾,但仍不时听到飘向街外的阵阵笙弦竹音和曼妙歌声。

    蓦然前面街上,行人让道,喧嚣骤停,所有人的目光,齐向前街望去,同时,有人低声轻呼:“啊,御林军。”

    天麟、大憨心头同时一震,举目一看,只见前面街道上,寒光闪闪,枪矛如林,一队御林军约有百人之多,大步走来。

    当前一员战将,身材修伟,高坐一匹战马上,明盔亮甲,腰悬宝剑,神色肃穆,双目前视,显得威武无比。打量间,御林军已来至不远处了,天麟、大憨随着行人,也停身立在街边。

    战将策马前进,御林军大步紧跟,步伐整齐,雄武有力,发出一阵“唰唰”的响声,两街行人,一片肃静。御林军过去了,街上又恢复了喧声。人群中一个低微声音说道:“明天就是十五了,所以大批禁军出动,以防有人扰乱京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