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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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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阖着眼,铁商秋仍清楚的听到一阵细微且坚定的足迹声响上了楼梯。

    是康泽,他的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了,好认得很。而且,她听到他方才有停下步子与康母聊了几句。其实他的声音挺好听的,之前她不肯承认,但现在对他的痛恨一点一滴逐渐消褪,当然就大大方方的点头称是喽。

    她听到他先走进书房,几乎是立即的就往房间走来了,她想,八成又打算先将她给揪出来再说。

    可是,她懒得动。

    今天心情平平,诸事都没啥太大的起落,本就是个无事之日。但,偏平顺到连话都提不起劲儿来讲个几句,所以她决定干脆别浪费精力睁开眼去瞧他的动静,说不定他会体恤她正处在打瞌睡的状态,宽宏大量的放她一马,不找她闲扯淡。主意一定,铁商秋继续闭着眼,放缓气息,动也不动的赖在他床上,一整个下午她就是这么耗掉的。

    意外的是,康泽竟一如她所料,没叫她、没吵她,甚至连脚步都消失得无声无息。结果,他的没有吭气反而令她大呼意外。

    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憋得住?平常别说她懒得吱吱喳喳,就算她摆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他几乎都是死哄活说,硬就是要逗她开口说话,怎么这会儿却轻易的放过她!

    哦喔,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纳闷至极,她倏地睁开眼,还来不及眨眨眼,就被几乎像是快贴上的定格脸庞给硬生生吓得快得心脏病。

    喝,妖怪现世了!

    “吓着你了?”始作俑者康泽带着浅浅的歉然笑了,但没想到要缩回气势迫人的颀长身躯,他忘了。

    “废啐,你讲的岂不是废话嘛,任谁这么突然又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另一张放大版的脸孔不吓死才怪。”幸好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要不然这会儿铁定又被他再杀一次。

    最好他不是存心蓄意的,否则她又要开始处心积虑的想着要如何杀死他,以报此两件深仇大恨。过分!随随便便乱吓人。

    “你怕我?”康泽很惊讶。

    “怕,当然怕,我怕死你了,高兴了吧?”铁商秋暗暗吞了口口水“咳咳,呃,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靠得这么近?”害她心惊肉跳的。

    不是因为骇怕而引起的心惊肉跳,是另一种情形的心惊肉跳。那么近又直接无碍的一眼哪,刚刚她真的很紧张,心脏彷佛跃到喉咙口了,活了十八年,她还没经过方才那般阵仗哩。

    “喔,不知不觉竟靠得这么近了。”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微挑起两道帅气的剑眉,还是没将身子抽回“刚刚你在打瞌睡,我不想吵醒你。”慢条斯理的作着解释,他缓缓抬起手,想碰碰她的颊,让手心的温暖传递心中浓烈的眷恋给她知晓,但下一秒,胸口就被蓦然忆起的事实给击得沉痛不已。

    小秋死了,他再怎么渴望,也永远无法再触碰到一丁点她那白皙肌肤的细致感觉。

    “你看起来睡得很沉、很熟。”康泽轻叹,眼中的温柔明显可见。

    所以他才会摒弃男女之防,轻悄悄的接近她,原本真的是不想打搅到她,只是想看个一眼,确定她不是自己的幻想就悄然退场的。

    可是她闭着眼安睡的沉静模样,娇媚又不失纯稚的童颜该死的,剎那间,他就是忍不住将蓦然紧绷的身子凑上前去、再凑上前去、再他知道自己靠她很近、很近,太近了,近得几乎像是可以嗅到自她身上散出的缕缕幽香。

    “现在我醒了。”铁商秋在心中嘀咕,拜他所赐,被他给活活吓醒的“喂,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冷?”

    “对呀,冷,你不觉得靠我那么近,很冷、很冷吗?”

    “不会呀。”他丝毫未觉。

    “不会?”她觉得有点惊讶,这家伙八成是属恐龙的,感官神经迟钝得可以,

    “我偶尔靠近那些鬼都会冷得直发抖哩。”而他凑得这么近竟不觉得酷寒?真是让人佩服得很。

    “以后你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康泽又贴得她更近了。

    他的表情真的有够给他奇怪的,还有他的话,有点像声明?宣言?保证?铁商秋感到狐疑,却教他的逼近憋紧了气息“你康泽,你是怎么了?”被他的言行举止给骇着,她完全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小秋”

    “嗯?”

    “我呃没什么。”干笑几声,他望着她,倾慕的眸中流散着浓郁的爱恋。

    懊不该坦白告诉小秋,他不但能看到她、听到她,甚至也开始能闻得到自她身上逸出的那份教人想沉陷其中的少女馨香?而且他对她的爱恋与日俱增,这种感觉来得又凶又猛,狂烈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胆战。

    好怕,怕自己的狂情热焰迟早会焚烧了自己的意志力,是悲是喜均是个未知数,他不怕毁了自己,就只怕会在无心之中伤了她稍许。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康泽无法厘清究竟是在何时发生的,只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是他的一切了。纵使她芳魂缥缈,可是他就是爱她。很莫名其妙、很无法抑制的,就是将爱情一古脑的全都投注在她身上,无怨无悔。

    可是能告诉小秋吗?恐怕她不会相倍,他甚至可以打赌,当她获知这一切,铁定会逃得比最新型的战斗机还要迅速。

    “没什么?”他想骗鬼呀!嗤了声,铁商秋狐疑的心思蓦然转强,机灵的眼紧盯着他瞧,企图能揪出任何一条蛛丝马迹的线索。

    “别瞎猜了,真的没什么要紧的事。”在她眼中应该不是很要紧吧,虽然在他心中“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

    “哟,没办法呀,你没瞧见你那副沉醉样,恐怕核弹砸到你家门口,你也浑然不察哩。”她要笑不笑的揶揄着他。

    “我真那么忘神?”看吧,她都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无远弗届呀!

    “忘神?呵,岂只这样而已。”

    “真有这么夸张呀。”虽然心中涩涩的,康泽仍旧笑了,只是笑得很腼腆,

    “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

    “尽量克制?喝,你也别吓死人了,一次就够教人叹为观止,你还巴望有第二次哦?”不知打哪儿冒出了浑身战栗,她低抽了口气,谨慎的将身子抖了抖,却怎么也抖不开随之而来的哆嗦。

    偏让人心神荡漾的是,充斥在体内的这份哆嗦里掺了一些些期盼、一些些紧张、一些些不知所措,还有更多的欲求不满!

    偷偷瞟了身旁的康泽一眼,他正盯着她瞧,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猛地梗住心跳,铁商秋霎时又陷入周身无措的紧张情绪里了。

    他哦,该死的康泽,干么用那种会电死人的深邃眼神紧锁着她呀!他知不知道,她很怕电,也很怕死,更怕被人用这么毫不遮掩的灼热视线直勾勾的瞧呀?他知不知道,她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呀?

    他到底知不知道,再这么紧迫盯人,她会不想逃,会任由自己沉沦至底呀?

    “阿泽,你这是辣的耶!”瞪大了眼,小颜满脸不可思议。

    天要下红雨,要下钻石雨了啦,老天爷,这有可能吗?向来对任何辣味都敬而远之的阿泽竟然会主动提议到这家素来以猛辣闻名的小餐馆来吃饭,已经够跌破他的眼镜了,更教人吃惊的是,菜甫上桌,阿泽偏还尽往辣椒堆里下筷。

    喝,他没眼花吧?阿泽真有胆子敢这么大剌剌的享受辣食?

    这顿时忘了换气,小颜差点没口吐白沫、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阿泽?”

    “嗯?”睨了他惊讶的表情一眼,康泽给了他一个安啦的苦笑“只不过是一点点辣而已,没问题啦。”呵呵,自己也希望是如此。

    没没问题?阿泽他这是什么意不会吧?他真的一口吃进了那筷子上的辣子鸡丁?“阿呃”小颜下意识的吞着口水“好吃吗?”连自己这种不忌辣的人都忍不住想哈气了。

    而阿泽却恍若那筷子的辣味不是放在自己嘴巴,犹阖着嘴嚼呀嚼的。

    瞬间,虽然尚未在唇边沾上一丁点辣意,可小颜的嘴巴已不由得张成一个黑压压的小防空洞。然后,他瞪着康泽的筷子又往那盘辣子鸡丁进攻,二话不说的再度夹了一筷子的辣子鸡丁,这回,里头的辣椒甚至远多于鸡丁,然后他见康泽眼未眨、气未憋,丝毫没有犹豫勉强的神色,就这么放进嘴巴里嚼,这怎么回事呀?

    他中邪了呀他!

    “唔”很忍耐的将口中的那口辣子鸡丁咽下口,还真该死的辣死人了,不但那辣味直呛近肺部,还辣得他舌头都热麻麻的肿了起来。可尽管如此,康泽仍勉强的朝小颜点了点头,只是不自觉拧起了两道浓眉“还呃,好吃,很好吃。”他压抑着痛苦的神情,但一见到倚立在一旁的铁商秋。立时被温柔拂褪。

    只见她嘴巴动了动,彷佛无限回味的享受着方才那一口口的香醇辣味,早已经被口水溢满,而视线却仍紧紧盯着桌上那一盘盘特辣佳肴,可爱的小舌头不住的舔着饥渴的唇瓣。

    呵,这女人,好像是饿了好几百年了呢。

    “好吃吗?”迅速拋了个促狭的眼色给她,康泽被辣得有点肿胀的唇轻轻动了动。

    小颜没注意到他的唇语,但铁商秋看到了,而且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好想为他的一切付出掬一把感动与同情的泪水呵,真的,教她如何能不感动于心呢?自他们因为一口蠢气息而误打误撞结了缘,他对她的照料、对她的关切,点点滴滴她都往胸口搁着、感动着。

    有了他真好,更棒的是,寂寞不再。

    即使是在彼此未通气息之时,她也因为心中时常存着修理他的心态,日子才没这么苦涩难耐啊。而自从确知了她的存在,除非她自个儿闹别扭存心痹篇,否则,他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一切,关心她的情绪,无聊恍若是好久、好久之前的名词了。

    如果这一切的作为只因为是他撞死了她,只因为无法抹灭的罪恶感,只因为挥之不去的愧疚歉然,那他的损失还其不是普通的大哩。喏,他究竟知不知道呀?他的嘴巴好丑哦。

    眼里噙着酸楚的泪水,铁商秋却无法自抑的窃窃私笑。真的不是盖的,那张原本又薄又性感的嘴唇如今变得肥肥厚厚又红通通的,真的是好丑哦。

    “你笑什么?”康泽看到了她无意掩饰的贼笑。

    没什么。她朝他摇摇头,却在不经心中晃出了更多愉悦的心情。

    又在骗人了。康泽以眼神数落着她,可暗觑了眼一旁的小颜,他放过追问“那辣子鸡丁好吃吗?”

    “好吃死了!”轻叹一声,她猛烈直点头,下意识里,嘴巴还一个劲儿的动呀动的。啧,食物的滋味真是见鬼的让人回味无穷哪。

    “小饿死鬼。”

    “笑我,哼,也不知道是谁害我得饿着肚子当鬼的,打咽下那最后一口气,我就不曾吃过任何东西了。”铁商秋在心中骂着,死没良心的,是谁害她这么狼狈凄惨?

    表是不需要食物的,就算终此一生不进食也不会饿死,但该死的是,她是鬼,偏又仍存有一颗未断绝的尘缘心,即使无法接触到任何实质的物体,感觉却是无法抹灭,也无法弃之不顾的。

    一抹阴沈的鸷冷掠过康泽眼底,但剎那间,他又将胸口的悸痛给搁到心底最深处。小秋的情绪正high呢,他可别扫了她的兴。

    “还要吗?”他又问。

    猛吸了口气,她的头点得很激烈。当然。

    康泽心疼的睨了犹饥渴及迫切的她一眼,见小颜仍旧分神听行动电话,不过,偶尔还是会向他扫来若有所思的一眼,但他不以为意,评估的眼神瞟着桌上那几道菜,再体贴的望向她。

    “现在,我们先吃哪一道?”他的唇语愈说愈流利了。

    每道菜她都想先尝为快,可是他可以吗?铁商秋很怀疑。

    “无所谓啦,先吃哪道菜还不都一样会尝到。”他愈是温柔体贴,她愈加于心不忍“可是,你的胃还好吗?”他的唇隐约由胀红泛出了惨兮兮的白,唇片上还有细细的水气哩。

    铁商秋开始有些犹豫了。

    她仍希望能多少乘机整整他,可是,让他胃痛而亡不是她的本意。而且,怪得很,不知打什么时候起,见他心情略沉、见他遇事不顺逐、见他健康情形不佳,她竟也会有股浑身不适的感觉。

    “我的胃好得很呢,放心啦,没问题的,你别担心这个。”她的关心对他来讲比仙丹还要有效上千、上百倍。瞬间,欣慰染上眉梢,使康泽俊俏的五官更是亮眼“辣子鸡丁?还是碳烤牛小排?”这些食物都是经过断断续续的闲聊,自小秋口中无意间透露的喜好,而他全都将它们给记在心里头了。

    “你真的还要吃?”

    “你想念它们的味道吗?”康泽不答反问。

    她迟疑了数秒“嗯。”她真的是想死了食物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再憋下去,她铁定就成了预备投胎的饿死鬼!

    “那我们先吃碳烤牛小排好了。”

    “真的?”她知道康泽不排斥碳烤牛小排,可是,这家店的料理标榜的就是辣味,所以连碳烤牛小排也比别家店的口味来得辣上数倍,而且,他的脸色开始白了起来。甚至连额头也隐约瞧见了湿濡

    “这里的牛小排烤得很道地,你该尝一尝。”

    “好吧。”勉强点了头,见他伸筷夹了块牛小排毫不犹豫的正要往嘴里放,她叹了叹,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等一等啦康泽。”

    “怎么了?”见小颜丢来一个狐疑的眼色,康泽连忙朝他挤出个没什么的表情“菜太烫了,我先吹一吹。”

    “你待会儿再吃啦。”

    康泽一愣“为什么?”不是还一脸意犹未尽?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喊停了呢?

    “我又没说不吃了,你先停一?病!奔苫蟮难壑惫垂吹牡勺潘疲糖镆仓雷约旱难圆挥芍裕墒恰Γ趟焐某θ砺铮耙唬阆瘸鋈ヂ蚋鍪裁次赋θ櫟娴娴装伞!?br>

    “小秋,你是担心我受不了这些辣味?”胃肠葯?他好想笑,高兴的喜悦怎么也抑不住的自唇畔泛了出来。

    “不是吗?”

    “你担心我?”

    “是有点担心啦啐,你干么笑得这么贼兮兮的?”她脸一红,又赶紧道:“喂,你要搞清楚。我是怕你一出事,往后就没人给我予取予求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完全是因为要对我予取予求,所以才会这么关切我的健康呀。”康泽的话完全没有一点真心诚意的味道。

    “不准笑。”她羞红着脸,瞳眸怒瞪了他一眼“还有,不准你脑子里转那些怪里怪气的念头。”

    “我哪有。”他一脸无辜的笑得更起劲。

    “你就有!”

    “你”“阿泽你在笑什么?”搁下行动电话,小颜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什么事情都没有呀。”说是这么说,康泽脸上的笑容可分毫未减。

    “骗鬼呀,要不要拿面镜子让你瞧瞧镜子里头那个笑得莫名其妙的疯子?”小颜有些惶然不安。

    康妈妈说得没错,最近阿泽的表现买的是很反常,很不对劲,不但常常会陷入自言自语的无我状态。还会不时自个儿傻笑起来,一切的行径反常得很,相当、相当教人忧心忡忡。

    “看,活该,被人当成疯子了吧!”朝康泽做了个鬼脸,铁商秋鼻一扬,不肯再将羞怯的涩然脸庞向着他。

    先瞥了她一眼,再将视线定在小颜脸上,康泽但笑不语。

    这种快乐他要一人独享,才不要他人分享哩,即使是像小颜这般交情的死党,也别想沾染他半丝幸福。

    铁商秋打外头晃了一圈回来,康泽还伏在书桌前振笔疾书,下意识的回首望向黑黑的街景,她叹了叹,施施然的将身影揍近他。

    “喂,你还有多少没写完?”他一整个晚上都在赶报告,没时间陪她,真气人,又不是明天就要交,急什么嘛。

    “大约三分之一。”

    “还那么多哦。”长叹一声,铁商秋幽幽的在康泽身边浮坐“你还要写很久吗?”外头好黑哟,刚才似乎瞥见了几个长相颇为凶神恶煞的鬼在那儿荡来荡去,有些骇人,她不想再出去闲晃了。

    窝在他房里,腻在他身边,既温暖又安全,应该是最上上之选。

    “嗯。”“你什么时候要交作业?”

    “我跟教授约好了,下星期一的下午。”

    “那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赶哪。”他机灵过人,动作又那么快,应该三两下就解决了才是,她对他有相当的信心。

    “你想得倒简单,可是这是实验报告,有些地方得重新誊过,需要花上一点时间。”难得哟,她会这么主动找他说话,八成又是闲得慌了。抬起眼,康泽给了她歉然一笑,又径自忙着整理手头上的一堆资料。

    不能再拖了,下星期一就得交的报告他前几天才开始着手整理,已经是破了他自己的纪录了。若是以往,全班第一个准时交报告的人是他。可是如今有了小秋,他拨了太多的时间陪她。

    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谁教他天生死心眼,硬就是对小秋埋了心、搁了情,无怨无悔。

    “康泽,实验报告很难写吗?”这辈子,她笃定是没机会尝试什么叫做赶报告的滋味喽。铁商秋暗忖。

    唉,罢了、罢了,往后就别再老是感叹这些既定事实了,免得她这么咳声叹气的,迟早会沦落到连做鬼也未老先衰的悲惨下场。而且她若再将这种念头发扬光大,对处处照料她的康泽来说,委实是有些不公平。

    现下,她可不希望他出半点意外,最好是无病无痛吃百岁,谁教她至今仍投胎无望,果真如此,那她的后半辈子不就都指望他喽?嘻嘻。

    “还好啦,需要多花点心思就是了。”

    “这样哦!”她搔搔脑袋,往书房角落的沙发床扑去。

    这也是康泽的德政之一。浮躺在沙发床上,铁商秋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的往俯身在书桌前的男人望去。明明就已经清楚的告示过他了,再好、再昂贵、再舒服的各项物品她都无福享受,可他偏不理睬,还是买了,啧,标准的败家子。

    别说她迭声骂他是死硬派的骡子,连康妈妈都被他这么突兀又奇怪的创举给弄傻了眼。无端端的,从来不在书房打瞌睡的儿子竟然要在书房添张沙发床!

    “你先躺一下。”像是眼睛长在侧边,没转身,康泽就能捕捉她无声无息的一丁点动作。

    “要不,还能怎么办”忽地,铁商秋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顾不得用力过猛的手一如往常的穿透大腿,她兴高彩烈的跃起“哎呀,我真笨,怎么现在才想到可以用这一招呢?”

    “什么?”

    “康泽,你别写了啦。”

    “为什么?”他愣了愣。

    “拜托,你怎么跟我一样笨哪。”她还以为他有多聪明呢“干么要将自己累得像条老狗似的,要交实验报告?呵,简单,有我呀。”

    “你?”

    “对呀,你忘了?人家我可是有穿墙而过的高深本领耶。”她自告奋勇的提供着自己刚刚所想到的计谋,神态还颇趾高气昂“我可以帮你去看看你们同学的实验报告是怎么写的呀。”

    “什么?”

    康泽有些恼了,可是,铁商秋完全没听出他口气里那份细微的讥讽,兀自沉浸在自个儿的计谋里。

    “啧,真是笨,怎么没早点想出这种方法呢?”望着他,她笑咪咪的“停停停,别那么辛苦的劳累自己了,我去替你瞄一瞄你们班同学做好的报告,然后你再截长补短的抄一抄,不就万事ok?”

    这种跑来跑去的偷窥行径压根就不会让人兴奋,而且犯罪的行为向来就容易让她神经紧张,通常她也不屑为之。但这会儿萦绕在她脑海中的快乐是──有事可做喽!

    没办法,整天闲闲没事做的日子真的不是人呃,不是鬼做的。起码,她这个鬼就过得很痛苦。

    “你想作弊?”

    “不是我想,是我可以帮你去看嗯,不对,是去瞄一瞄,我去替你瞄一瞄已经交了的那些报告究竟是写些什么,好不好?”

    “不好。”康泽心中有了闷恼,口气也不自觉重了些许“你以前就是靠作弊拿前三名?”他知道她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才没呢。”闻言一愣,铁商秋倏然光火,而且相当不满他凭空捏造的指控“我可是全凭真本事。”

    “那就别栽我犯这种过错。”

    “你是说我存心陷害你犯罪?”

    “难道不是?”

    “呃。”她这才想到,自己方才的建议还真的是该死,她没脑子啦,疯子才会提出这么不人道的建议“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想帮你帮你”“你想帮我?简单,别烦我就行了。”康泽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小秋竟会对他提出这么教人不屑的作法不可否认,他是心头积了气,也有了焉然而生的失望。

    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气闷的情绪让康泽更加埋首疾书,半晌,火气渐渐消褪,他这才悟到自己方才的口气未免也太严厉了些,毕竟小秋只是想帮他的忙。

    “小秋?”轻叹一声,他抬眼寻向一旁的沙发床,她刚刚缩在上头休息,可是,只一秒他就傻了眼。

    房里除了他,哪有第二个需要呼吸的生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