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为妃风光不与旧时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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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二次踏入这夏宫，这个宫殿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漫漫的白雪从天空飘然而下，它遮盖了世间一切的丑恶，却遮盖不了这座宫殿的富丽堂皇。
它已不再是昔日朴实的模样，它的围墙加高了，它的殿宇也增多了，里面的人……也多了。
我第一次踏入这夏宫是和姮娥一起走在后羿的左右，在百姓的拥戴和欢呼声中走入那高高的庙堂的。
我第二次踏入这夏宫，没有了姮娥，我依然跟着后羿，却是被人抬着从侧门送入了东宫……寿仙宫。
“爱妃！明日就是你的册封大典，你高兴吗？”他侧卧在床上醉眼朦胧的看着我，用手抚摸着我垂于胸前的长发。
我羞涩的点点头：“有了大王的恩宠，不管封我什么我都是高兴的。”多年前我也是这么回答他的，只是那时我是孟倾城，大夏国的大祭司，他是后羿，大夏国的相国，而现在我是纯狐，是他从南方强娶来的少妃，他依然是后羿，却是大夏国的大王，四方诸侯臣服的君主。只是当时我的回答是幸福而真心的，现在，是苦涩而违心的。
他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从胸前的头发突然捏到我的胸部，“大王你好坏！”我娇嗔道，以前我是不会玩这种欲拒还迎的，因为我们每次的欢愉都那么短暂，都是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全副身心的付出。
“那你要不要大王更坏一点啊？”他的手熟门熟路的摸到我的大腿根部，我娇喝一声已经被他高大的身影压在了身下，他的唇已经湿漉漉的堵住了我。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我本该恨他，我本该拒绝他，却依然不由得为他全身发烫，体内流动着滚烫的液体，因为我即使恨他，我的身体也到处留着他的痕迹。我不得不再次热烈的回应他。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从昆仑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是怎样的迫不及待，怎样的细心呵护，还有他不远万里为我带来的治伤的白玉断续膏和精心雕刻的玉人。
玉人……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不……是我们偷情的见证，这是姮娥姐姐的原话，现在说这话的人已经人去楼空，每当八月十五我总会做一些圆饼对着月宫祈祷。
姮娥你的诅咒灵验了，就在你走的当晚，他也对我施了我火刑，只是我幸运，他的箭再一次射偏了……负伤逃出夏宫的我，唯一能想到的疗伤之地就是南方那一片美丽的茶园，还有那个只爱喝茶吃茶的散仙陆鸿渐。
当我接近那片茶园的时候，我发现一只美丽的白色九尾狐正在与我并肩奔跑，我笑了，这是那场大火之后我第一次笑。
一只红色的皮毛烧焦的火狐狸惊慌失措的逃离我身边，我却变成了那白狐的模样，一语成谶，我以前以灵狐族大祭司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没想到，我真的变成了灵狐族的圣物……九尾狐。唯一不变的是，我依然是女娲娘娘赐予的不老不死之身，而它，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再想要去找茶园了，我回到了灵狐族，当我再次变成美丽的少女，用九条尾巴遮住身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对我下拜，而我，也几乎以为我就是她……灵狐族的大祭司纯狐。
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我依然是孟倾城，那个被通天教主称为“三生宿命半倾城，千年恍若一梦中”的孟倾城。
那日我依然在灵狐圣泉中洗浴，望着水中这张跟女娇和孟倾城一样美丽的脸庞，不禁嗟呀，女娇嫁给了大禹，孟倾城被后羿焚身，你的命运又将如何呢……纯狐？
我听到森林里有动静，长期生活在森林里的狐狸的敏锐让我很容易发现周围的异常，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我只得变回狐回到灵狐村，还没等族长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来，大王的封妃诏书却已经到了。
夏帝狩猎于林，闻听山间温水圣泉，却见一美貌妙龄女子于泉中洗浴，旋即不见。帝心中思念，闻听涂山之灵狐族为女娇后人以九尾狐后裔自居，族中有一美丽女子能化身白狐，今日特遣使求，愿肖大禹涂山之好，永结同心。
族长也曾想过反抗，可是后羿的武功别人不知，我却了解，我终归是要回到他身边的，那就让我名正言顺的再次以灵狐族圣女的身份回到他身边吧。
我带着灵狐族的大批嫁妆将自己献给了他，却迟迟没有见到他，只有一群妇女蜂拥而来为我沐浴更衣，却不再准许我穿回旧时的衣裳。
原来我是异族女子，他们怕我行刺他，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也那么怕死了？
我穿着薄如蚕翼的江南丝绸，几近赤裸的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这不是有穷国的兽皮，也不是斟寻的棉布，而是江南特产的丝绸，他的享乐在一步步的升级，这行宫的陈设也都是各国进贡的铜器，金银器，还有陶器，我记得他以前是鄙视君王耽于享乐的，连酒都觉得是奢靡的，而对姮娥生气，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驱逐了太康，如今他自己也开始使用这些了，那些姮娥和他自己亲手做的木器大概都嫌太粗鄙扔了吧。
“哈哈哈！美人！……”一个高大的健硕老者衣着华丽的端着金酒器，由两个年轻男子掺扶着进来，他转身推他们出去，其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死死的盯着我，我不由得抓紧了遮住身体的锦被。
“美人，让寡人亲一亲。”他满身酒气的冲我扑了过来，我挣脱，心里说不出的恶心，曾经满怀期待的亲吻怎么会变成这样？仅仅是时隔六年而已……他的鬓边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他竟然要四处去抢美女，当年让万千少女痴迷，万千少年当作偶像的后羿哪儿去了，难道是因为姮娥的离去吗？
他贪恋的亲吻着我的脖子，我的耳垂，我的锁骨，我的胸，我却丝毫不能把我的眼睛从他鬓边的白发上移开。难道真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早在登极之日就与姮娥共服长生不老药，不用再经历这生老病死之苦，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美人！”后羿翻了个身，把腿搭在了我的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我的名字，只是叫我美人，这个名字让我感到恶心，仿佛我没有名字一样。只是我自己有时候也迷糊了，我到底是谁，孟倾城？纯狐？还是狐狸精？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感觉着他睡过的形状和热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留在我身边过夜。
后羿，你可记得，你答应过再也不会在我睡梦中就离开我。
“少妃，少妃！”外面那个叫做柔儿的丫头，在雕满花鸟文饰的檀木屏风后面低声唤着我。
“进来吧！我已经醒了！”我坐了起来，摇着头，总觉得今天有事情要做。
“少妃该洗漱了，今天大王要正式册封您呢！”
哦，原来是这这件事，他在南方已经向天下宣布我是少妃了，只是现在要正式行礼，真是麻烦。
我曾经也被他册封过一次，那次的品级一模一样，仅在皇后姮娥之后，现在没了皇后，还是个少妃……我不禁冷笑，任凭柔儿帮我梳理头发，穿上华贵的衣服，我又是一笑，“以前的皇后只怕也没穿过这么华贵的衣服吧！”
“可不是嘛！可见大王对少妃的荣宠啊！”柔儿有些痴的看着我。
“不是对我更加荣宠，只是他自己变得奢靡了而已。”我低声对自己说到。
她帮我绑衣带的手半天不动，“你怎么了？”
她仿佛才睡醒一般“少妃真是美貌，柔儿不觉看呆了。”
“这丫头，这么会说话，回头一定要大王好好赏你！”他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第一次说，是我第一次为他流血的时候。
“少妃，我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为了赏赐！”柔儿很正色的道。
“我信了，好柔儿，快点吧，不然真得迟了！”
后羿的这次狩猎以丰富的收入完结，丰厚的猎物，南方部族的归附，灵狐族支付的大批嫁妆，丰富的南方特产，还有美丽的少妃。
只是他是胜利并没有得到他的大臣们的认可。
当他牵着我的手盛而隆之的走上朝堂，想要向天下宣布封妃大典开始之时，迎接我的除了众人惊艳的目光，还有众大臣叹息摇头的声音。
大典并不如想象的隆重，除了钟鼓齐鸣，百官叩首之外，欢呼声并不热烈，随后的朝堂辩论却非常的热闹。
按习俗，一些近臣特别是那些随后羿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应该来朝贺一下他们的新嫂嫂的，就像当初他娶我一样，当时的场面是相当热闹而温馨的，除了姮娥一个人有些不高兴之外。
但这一次，当大家再次坐下来之后，便有一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大臣上前禀报：“禀告大王，臣要参奏寒浞。”
寒浞……那个曾经跟我说要用一生报答我的孩子，那个让我等他变成后羿一样的英雄之后就嫁给他的孩子，他也在这朝堂之上？
后羿一脸迷茫，“今日是寡人纳妃大喜之日，熊髠爱卿有何事要参奏啊？”
“寒浞诱惑大王四处狩猎，耽误朝政，此次又强娶灵狐族圣女，惹得南方诸侯怨声四起，臣等请大王治寒浞误国之罪。”
说罢，跪于地下，其他一干大臣也随即复议，一下子呼啦啦黑压压的跪了一遍。
“这这，这是怎么了？”后羿还是一脸迷茫，“寒浞孩儿知道为父喜好狩猎，特意为我找来骏马良驹，他这是一片孝心何罪之有啊？”
“大王，您可想过，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该当何罪？”熊髠对立在一边一身戎装的寒浞怒目而视，“他是包藏祸心！”直指寒浞。
我终于找到了他，他就是那天被后羿推出去的少年，他真的就是寒浞。
“好了好了，这都是寡人的错，以后少去狩猎就是了。爱卿就别说了，今天是寡人大喜之日，就别搞出令人不快之事了。”
后羿一脸不悦拉着我就回了后宫。
“那群老臣，就是仗着曾经跟我出生入死，一点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寡人新娶了少妃不说祝贺祝贺，却来诟病我的儿子，太可气了。”他一拍桌子，我心里跟着一惊。
“大王别气，喝杯茶吧！”我随手斟过一杯茶递给他。
他放到嘴边正准备喝，却又放下了。站起来气呼呼的走了。
“大王这是怎么了？”柔儿端着点心走进来，正碰上怒气冲冲走出去的后羿，急忙行礼，后羿却理也不理就走了。
“别理他，被那帮大臣们气的。”我冷笑着端着茶杯自己喝了起来。
“哎呀！”柔儿一声惊呼，吓得我茶杯差点落地，“你干什么，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
“少妃，您看！”她指着后羿刚刚拍过的桌子。
居然齐整整的一个手掌印陷了进去，这桌子可是楠木做的，坚韧无比，看来，他虽然老了，神力却还尚在，我要报仇，只怕以我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够。
“娘娘，眼看就要过年了，您打点后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柔儿突然提了这么一出。
虽然我曾经在这宫殿里呆过，但那时的后宫就只有两个人，身为王后的姮娥，和我这个因政治需要而迎娶的少妃……孟倾城……一个只是作为摆设的少妃，只是以祭司身份昭示君权神授的少妃。
回忆起往事，我又笑了，天底下只怕只有姮娥一个人那么傻相信我跟后羿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出于政治目的联姻，不然那一夜她也不会那么震怒，情愿飞向那阴冷的月亮也不愿接受这一切，与心爱的人共享长生，不知道她会否后悔，不过看看现在这满宫殿的美女，她究竟是悔多，还是恨多。
“枉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枉我那么信任你们！后羿，孟倾城……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烧！”后羿牙齿里挤出这么一个字，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一支金色的羽箭向我射来。
那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我好热，我好热……
“娘娘，娘娘……”有人在摇我，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柔儿，这里依旧是夏宫，却没有了什么柴堆，火把，窗外的月光照在雪地上，是那么的洁白，泛着蓝光，这月光应该不能照出我的真身吧！
“少妃，您刚才一直叫热，是这火笼笼得太旺了吗？”我这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里为了御寒已经点起了火笼。
我一抹额头，才发现我居然满身是汗，“是啊！好热！把这火笼去了吧！”
大年三十，按照习俗是要守岁的，现在六宫中以我为尊，要躲过宫中的诸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按了柔儿的意思，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待他们明天来拜年的时候打赏，其中不少都是我从南方带来的土特产。
没想到年夜饭吃得那么热闹，我跟后羿坐了上首，左手边是他的义子和女儿，右边和下首便是他其他的妻子。
他们一一上来给我行礼，柔儿一一在我耳边提点，我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只依稀知道他们都是后羿从别的部族娶来或者是别的部族主动送来和亲的，我不由得看着身边这位老者，这么多美人，看来他的衰老也是有原因的。
最后上来敬酒的一位却长得与我们别有不同，柔儿告诉我她叫桃丽丝，大王封她为丝嫔，是从昆仑来的……昆仑……玉山……长生不老药？
那位美人，高鼻深目肤白如雪，身材也颇为高挑，说话也不太利落，短短几句祝酒辞说得周围人都不禁哈哈大笑，我却一直含笑看着她，她的表现，比我以前好多了，天知道为了学人走路我吃了多少苦。
她也很高兴，说完之后我们举杯共贺，相互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爱妃看来跟孤的丝嫔倒是挺对胃口的。”后羿凑上来跟我说话，满嘴的酒气。
“当然了，惺惺相惜嘛，我们都是异族。”我也没看他，继续冲着丝嫔举杯。
“唉，你们嫁给了孤就是大夏国的人，怎么能是异族呢，孤得罚你酒！”不由分说给我的青铜酒爵中又倒满了酒。
“大王想跟臣妾喝酒就直说，臣妾一定奉陪，干嘛说罚呢？！”我举杯冲他举举，一饮而尽。
“好，好，还是爱妃爽快。”
“浞儿，莺儿，还不快给庶母敬酒！”
“浞儿？”我实在不记得后羿有个儿子。
我这才注意到左手边位置上坐着的高大男子。
浞儿？……莫非是寒浞……那个高大的少年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身高已经跟后羿齐平，算起来跟当初我遇到后羿时年纪差不多吧。
我接过他的酒，“多大了？”
“二十四了！”
“年长我几岁，可有娶妻？”我对他一笑。
“蚩尤族姜蠡！”他平静的与我对答，饮下一杯酒。
“哈哈哈，说起浞儿这婚事还大有来头呢！”后羿笑着揽过我的肩头。
“哦？”我笑着用眼睛询问后羿。
“他的妻子是位女将军，他们是在战场上一见钟情的。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又如何不记得呢？
原来世间男子都善变，那个曾经说变成大英雄就会回来娶我的寒浞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真爱，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爱妃，想什么呢？”一杯酒又递到了我面前。
端酒的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那孩子长得甚美，依稀有姮娥的影子。
“这是莺儿，先王后的女儿！”后羿给我介绍，但言辞中却并去亲切，他一向不亲近这个女儿，如今还是那样。
莺儿……那个我亲手帮忙接生的女儿，我知道后羿为什么与她不亲近，她出生的时候，他正忙着与我的爱情和征讨太康，如何想得起来还有这么个可怜的小女儿，未及见上几次面，姮娥走了，他还会待见她吗？
我拉过莺儿坐在我身边，“今年几岁了。”
“八岁，”她脆生生的答道，真是不负了莺儿这个名字，“父王说你就是我的庶母了，是吗？”
“是啊！”我冲他笑笑，“你愿意吗？”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你真好看，跟我母亲一样好看。”
她一提到她母亲，四周突然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看来姮娥的离去，对这夏宫依然是个避讳的话题。
我举起杯子，站了起来，“诸位姐妹，今日我第一次与大家见面，纯狐出身蛮野之地，对中原礼仪实在不通，还望各位将来多多担待，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我一饮干了这杯酒。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也举杯饮尽！
我一笑，拉起莺儿走了。
我细细的端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
当年后羿他们为了寻长生不老药走后，我并没有离开有穷国，因为姮娥怀孕了……我继承了祭司的大位没多久，姮娥就要生产了，我日夜陪在她的身边，却是难产。
当我第二次踏入这夏宫，这个宫殿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漫漫的白雪从天空飘然而下，它遮盖了世间一切的丑恶，却遮盖不了这座宫殿的富丽堂皇。
它已不再是昔日朴实的模样，它的围墙加高了，它的殿宇也增多了，里面的人……也多了。
我第一次踏入这夏宫是和姮娥一起走在后羿的左右，在百姓的拥戴和欢呼声中走入那高高的庙堂的。
我第二次踏入这夏宫，没有了姮娥，我依然跟着后羿，却是被人抬着从侧门送入了东宫……寿仙宫。
“爱妃！明日就是你的册封大典，你高兴吗？”他侧卧在床上醉眼朦胧的看着我，用手抚摸着我垂于胸前的长发。
我羞涩的点点头：“有了大王的恩宠，不管封我什么我都是高兴的。”多年前我也是这么回答他的，只是那时我是孟倾城，大夏国的大祭司，他是后羿，大夏国的相国，而现在我是纯狐，是他从南方强娶来的少妃，他依然是后羿，却是大夏国的大王，四方诸侯臣服的君主。只是当时我的回答是幸福而真心的，现在，是苦涩而违心的。
他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从胸前的头发突然捏到我的胸部，“大王你好坏！”我娇嗔道，以前我是不会玩这种欲拒还迎的，因为我们每次的欢愉都那么短暂，都是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全副身心的付出。
“那你要不要大王更坏一点啊？”他的手熟门熟路的摸到我的大腿根部，我娇喝一声已经被他高大的身影压在了身下，他的唇已经湿漉漉的堵住了我。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我本该恨他，我本该拒绝他，却依然不由得为他全身发烫，体内流动着滚烫的液体，因为我即使恨他，我的身体也到处留着他的痕迹。我不得不再次热烈的回应他。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从昆仑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是怎样的迫不及待，怎样的细心呵护，还有他不远万里为我带来的治伤的白玉断续膏和精心雕刻的玉人。
玉人……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不……是我们偷情的见证，这是姮娥姐姐的原话，现在说这话的人已经人去楼空，每当八月十五我总会做一些圆饼对着月宫祈祷。
姮娥你的诅咒灵验了，就在你走的当晚，他也对我施了我火刑，只是我幸运，他的箭再一次射偏了……负伤逃出夏宫的我，唯一能想到的疗伤之地就是南方那一片美丽的茶园，还有那个只爱喝茶吃茶的散仙陆鸿渐。
当我接近那片茶园的时候，我发现一只美丽的白色九尾狐正在与我并肩奔跑，我笑了，这是那场大火之后我第一次笑。
一只红色的皮毛烧焦的火狐狸惊慌失措的逃离我身边，我却变成了那白狐的模样，一语成谶，我以前以灵狐族大祭司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没想到，我真的变成了灵狐族的圣物……九尾狐。唯一不变的是，我依然是女娲娘娘赐予的不老不死之身，而它，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再想要去找茶园了，我回到了灵狐族，当我再次变成美丽的少女，用九条尾巴遮住身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对我下拜，而我，也几乎以为我就是她……灵狐族的大祭司纯狐。
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我依然是孟倾城，那个被通天教主称为“三生宿命半倾城，千年恍若一梦中”的孟倾城。
那日我依然在灵狐圣泉中洗浴，望着水中这张跟女娇和孟倾城一样美丽的脸庞，不禁嗟呀，女娇嫁给了大禹，孟倾城被后羿焚身，你的命运又将如何呢……纯狐？
我听到森林里有动静，长期生活在森林里的狐狸的敏锐让我很容易发现周围的异常，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我只得变回狐回到灵狐村，还没等族长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来，大王的封妃诏书却已经到了。
夏帝狩猎于林，闻听山间温水圣泉，却见一美貌妙龄女子于泉中洗浴，旋即不见。帝心中思念，闻听涂山之灵狐族为女娇后人以九尾狐后裔自居，族中有一美丽女子能化身白狐，今日特遣使求，愿肖大禹涂山之好，永结同心。
族长也曾想过反抗，可是后羿的武功别人不知，我却了解，我终归是要回到他身边的，那就让我名正言顺的再次以灵狐族圣女的身份回到他身边吧。
我带着灵狐族的大批嫁妆将自己献给了他，却迟迟没有见到他，只有一群妇女蜂拥而来为我沐浴更衣，却不再准许我穿回旧时的衣裳。
原来我是异族女子，他们怕我行刺他，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也那么怕死了？
我穿着薄如蚕翼的江南丝绸，几近赤裸的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这不是有穷国的兽皮，也不是斟寻的棉布，而是江南特产的丝绸，他的享乐在一步步的升级，这行宫的陈设也都是各国进贡的铜器，金银器，还有陶器，我记得他以前是鄙视君王耽于享乐的，连酒都觉得是奢靡的，而对姮娥生气，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驱逐了太康，如今他自己也开始使用这些了，那些姮娥和他自己亲手做的木器大概都嫌太粗鄙扔了吧。
“哈哈哈！美人！……”一个高大的健硕老者衣着华丽的端着金酒器，由两个年轻男子掺扶着进来，他转身推他们出去，其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死死的盯着我，我不由得抓紧了遮住身体的锦被。
“美人，让寡人亲一亲。”他满身酒气的冲我扑了过来，我挣脱，心里说不出的恶心，曾经满怀期待的亲吻怎么会变成这样？仅仅是时隔六年而已……他的鬓边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他竟然要四处去抢美女，当年让万千少女痴迷，万千少年当作偶像的后羿哪儿去了，难道是因为姮娥的离去吗？
他贪恋的亲吻着我的脖子，我的耳垂，我的锁骨，我的胸，我却丝毫不能把我的眼睛从他鬓边的白发上移开。难道真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早在登极之日就与姮娥共服长生不老药，不用再经历这生老病死之苦，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美人！”后羿翻了个身，把腿搭在了我的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我的名字，只是叫我美人，这个名字让我感到恶心，仿佛我没有名字一样。只是我自己有时候也迷糊了，我到底是谁，孟倾城？纯狐？还是狐狸精？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感觉着他睡过的形状和热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留在我身边过夜。
后羿，你可记得，你答应过再也不会在我睡梦中就离开我。
“少妃，少妃！”外面那个叫做柔儿的丫头，在雕满花鸟文饰的檀木屏风后面低声唤着我。
“进来吧！我已经醒了！”我坐了起来，摇着头，总觉得今天有事情要做。
“少妃该洗漱了，今天大王要正式册封您呢！”
哦，原来是这这件事，他在南方已经向天下宣布我是少妃了，只是现在要正式行礼，真是麻烦。
我曾经也被他册封过一次，那次的品级一模一样，仅在皇后姮娥之后，现在没了皇后，还是个少妃……我不禁冷笑，任凭柔儿帮我梳理头发，穿上华贵的衣服，我又是一笑，“以前的皇后只怕也没穿过这么华贵的衣服吧！”
“可不是嘛！可见大王对少妃的荣宠啊！”柔儿有些痴的看着我。
“不是对我更加荣宠，只是他自己变得奢靡了而已。”我低声对自己说到。
她帮我绑衣带的手半天不动，“你怎么了？”
她仿佛才睡醒一般“少妃真是美貌，柔儿不觉看呆了。”
“这丫头，这么会说话，回头一定要大王好好赏你！”他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第一次说，是我第一次为他流血的时候。
“少妃，我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为了赏赐！”柔儿很正色的道。
“我信了，好柔儿，快点吧，不然真得迟了！”
后羿的这次狩猎以丰富的收入完结，丰厚的猎物，南方部族的归附，灵狐族支付的大批嫁妆，丰富的南方特产，还有美丽的少妃。
只是他是胜利并没有得到他的大臣们的认可。
当他牵着我的手盛而隆之的走上朝堂，想要向天下宣布封妃大典开始之时，迎接我的除了众人惊艳的目光，还有众大臣叹息摇头的声音。
大典并不如想象的隆重，除了钟鼓齐鸣，百官叩首之外，欢呼声并不热烈，随后的朝堂辩论却非常的热闹。
按习俗，一些近臣特别是那些随后羿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应该来朝贺一下他们的新嫂嫂的，就像当初他娶我一样，当时的场面是相当热闹而温馨的，除了姮娥一个人有些不高兴之外。
但这一次，当大家再次坐下来之后，便有一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大臣上前禀报：“禀告大王，臣要参奏寒浞。”
寒浞……那个曾经跟我说要用一生报答我的孩子，那个让我等他变成后羿一样的英雄之后就嫁给他的孩子，他也在这朝堂之上？
后羿一脸迷茫，“今日是寡人纳妃大喜之日，熊髠爱卿有何事要参奏啊？”
“寒浞诱惑大王四处狩猎，耽误朝政，此次又强娶灵狐族圣女，惹得南方诸侯怨声四起，臣等请大王治寒浞误国之罪。”
说罢，跪于地下，其他一干大臣也随即复议，一下子呼啦啦黑压压的跪了一遍。
“这这，这是怎么了？”后羿还是一脸迷茫，“寒浞孩儿知道为父喜好狩猎，特意为我找来骏马良驹，他这是一片孝心何罪之有啊？”
“大王，您可想过，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该当何罪？”熊髠对立在一边一身戎装的寒浞怒目而视，“他是包藏祸心！”直指寒浞。
我终于找到了他，他就是那天被后羿推出去的少年，他真的就是寒浞。
“好了好了，这都是寡人的错，以后少去狩猎就是了。爱卿就别说了，今天是寡人大喜之日，就别搞出令人不快之事了。”
后羿一脸不悦拉着我就回了后宫。
“那群老臣，就是仗着曾经跟我出生入死，一点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寡人新娶了少妃不说祝贺祝贺，却来诟病我的儿子，太可气了。”他一拍桌子，我心里跟着一惊。
“大王别气，喝杯茶吧！”我随手斟过一杯茶递给他。
他放到嘴边正准备喝，却又放下了。站起来气呼呼的走了。
“大王这是怎么了？”柔儿端着点心走进来，正碰上怒气冲冲走出去的后羿，急忙行礼，后羿却理也不理就走了。
“别理他，被那帮大臣们气的。”我冷笑着端着茶杯自己喝了起来。
“哎呀！”柔儿一声惊呼，吓得我茶杯差点落地，“你干什么，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
“少妃，您看！”她指着后羿刚刚拍过的桌子。
居然齐整整的一个手掌印陷了进去，这桌子可是楠木做的，坚韧无比，看来，他虽然老了，神力却还尚在，我要报仇，只怕以我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够。
“娘娘，眼看就要过年了，您打点后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柔儿突然提了这么一出。
虽然我曾经在这宫殿里呆过，但那时的后宫就只有两个人，身为王后的姮娥，和我这个因政治需要而迎娶的少妃……孟倾城……一个只是作为摆设的少妃，只是以祭司身份昭示君权神授的少妃。
回忆起往事，我又笑了，天底下只怕只有姮娥一个人那么傻相信我跟后羿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出于政治目的联姻，不然那一夜她也不会那么震怒，情愿飞向那阴冷的月亮也不愿接受这一切，与心爱的人共享长生，不知道她会否后悔，不过看看现在这满宫殿的美女，她究竟是悔多，还是恨多。
“枉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枉我那么信任你们！后羿，孟倾城……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烧！”后羿牙齿里挤出这么一个字，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一支金色的羽箭向我射来。
那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我好热，我好热……
“娘娘，娘娘……”有人在摇我，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柔儿，这里依旧是夏宫，却没有了什么柴堆，火把，窗外的月光照在雪地上，是那么的洁白，泛着蓝光，这月光应该不能照出我的真身吧！
“少妃，您刚才一直叫热，是这火笼笼得太旺了吗？”我这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里为了御寒已经点起了火笼。
我一抹额头，才发现我居然满身是汗，“是啊！好热！把这火笼去了吧！”
大年三十，按照习俗是要守岁的，现在六宫中以我为尊，要躲过宫中的诸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按了柔儿的意思，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待他们明天来拜年的时候打赏，其中不少都是我从南方带来的土特产。
没想到年夜饭吃得那么热闹，我跟后羿坐了上首，左手边是他的义子和女儿，右边和下首便是他其他的妻子。
他们一一上来给我行礼，柔儿一一在我耳边提点，我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只依稀知道他们都是后羿从别的部族娶来或者是别的部族主动送来和亲的，我不由得看着身边这位老者，这么多美人，看来他的衰老也是有原因的。
最后上来敬酒的一位却长得与我们别有不同，柔儿告诉我她叫桃丽丝，大王封她为丝嫔，是从昆仑来的……昆仑……玉山……长生不老药？
那位美人，高鼻深目肤白如雪，身材也颇为高挑，说话也不太利落，短短几句祝酒辞说得周围人都不禁哈哈大笑，我却一直含笑看着她，她的表现，比我以前好多了，天知道为了学人走路我吃了多少苦。
她也很高兴，说完之后我们举杯共贺，相互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爱妃看来跟孤的丝嫔倒是挺对胃口的。”后羿凑上来跟我说话，满嘴的酒气。
“当然了，惺惺相惜嘛，我们都是异族。”我也没看他，继续冲着丝嫔举杯。
“唉，你们嫁给了孤就是大夏国的人，怎么能是异族呢，孤得罚你酒！”不由分说给我的青铜酒爵中又倒满了酒。
“大王想跟臣妾喝酒就直说，臣妾一定奉陪，干嘛说罚呢？！”我举杯冲他举举，一饮而尽。
“好，好，还是爱妃爽快。”
“浞儿，莺儿，还不快给庶母敬酒！”
“浞儿？”我实在不记得后羿有个儿子。
我这才注意到左手边位置上坐着的高大男子。
浞儿？……莫非是寒浞……那个高大的少年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身高已经跟后羿齐平，算起来跟当初我遇到后羿时年纪差不多吧。
我接过他的酒，“多大了？”
“二十四了！”
“年长我几岁，可有娶妻？”我对他一笑。
“蚩尤族姜蠡！”他平静的与我对答，饮下一杯酒。
“哈哈哈，说起浞儿这婚事还大有来头呢！”后羿笑着揽过我的肩头。
“哦？”我笑着用眼睛询问后羿。
“他的妻子是位女将军，他们是在战场上一见钟情的。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又如何不记得呢？
原来世间男子都善变，那个曾经说变成大英雄就会回来娶我的寒浞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真爱，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爱妃，想什么呢？”一杯酒又递到了我面前。
端酒的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那孩子长得甚美，依稀有姮娥的影子。
“这是莺儿，先王后的女儿！”后羿给我介绍，但言辞中却并去亲切，他一向不亲近这个女儿，如今还是那样。
莺儿……那个我亲手帮忙接生的女儿，我知道后羿为什么与她不亲近，她出生的时候，他正忙着与我的爱情和征讨太康，如何想得起来还有这么个可怜的小女儿，未及见上几次面，姮娥走了，他还会待见她吗？
我拉过莺儿坐在我身边，“今年几岁了。”
“八岁，”她脆生生的答道，真是不负了莺儿这个名字，“父王说你就是我的庶母了，是吗？”
“是啊！”我冲他笑笑，“你愿意吗？”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你真好看，跟我母亲一样好看。”
她一提到她母亲，四周突然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看来姮娥的离去，对这夏宫依然是个避讳的话题。
我举起杯子，站了起来，“诸位姐妹，今日我第一次与大家见面，纯狐出身蛮野之地，对中原礼仪实在不通，还望各位将来多多担待，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我一饮干了这杯酒。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也举杯饮尽！
我一笑，拉起莺儿走了。
我细细的端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
当年后羿他们为了寻长生不老药走后，我并没有离开有穷国，因为姮娥怀孕了……我继承了祭司的大位没多久，姮娥就要生产了，我日夜陪在她的身边，却是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