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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从潭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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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那本来直挺挺躺的汉子,突然瞅然直起,右手抬腕“达”的一声,一蓬细如牛毛的蓝芒,朝白士英激射过来。

    白士英自然不会防备,这垂死的人,会突然出手,向他袭击,但他一身武功,已非等闲,纵然事出意外,耳中听到“达”的一声轻响,身形已如行云流水,轻快的地闪了开去。

    这一蓬毒针,来势极为神速,但白士英反应之快,居然比机簧发射的毒针还快。快得几乎不着痕迹,好象他正转了个身一般,蓝芒如闪电般,他从腰间飞射而过。

    张正林根本没看清楚,直等那蓬蓝芒从白士英身边射出,他才知道是那汉子发的暗器,一时不禁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好个狗娘养的。”

    挥手一拳,迎而直击过去。他这一拳含愤出手,自然也似快速。那汉子眼看偷袭不成,慌忙纵身想逃。张正林本来击向他面前的拳头,因他身子上拔“砰”然一声,正好击中他心窝。

    那汉子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击的凭空飞出一丈来远,仰大跌落,双脚一伸,就寂然不动。白士英立即跟踪掠了过去,但见那汉子后脑撞在一大石上,脑骨已碎,脑浆迸出,早已气绝死去。

    张正林还不知道自己出手太重,大声叫道:“白兄别让他逃了,问同他这是谁支使他来的?”白士英道“他已经死了。”张正林听的一怔,问道“他怎么死的?”白士英道:“他撞上石头后,大脑骨已碎,自然没命了。”

    “糟糕。”张正林顿顿足,气愤的道:“兄弟气他暗箭伤人,这一拳,出手是重了些,唉,只可惜他死了,不然,总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主使的人来。”说到这里。忽然“哦”

    了一声,道:“咱门搜搜他身上看,山许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亦未可知。”白士英被他一语提醒,暗暗忖道:“看来自己经验不如这位张兄甚多。”一面点头道“张兄说的极是。”

    探手朝那汉子怀中掏去,只摸出几两碎银子,就别无他物。张正林道“白兄,他打出来的这蓬暗器,是用机簧射出来的,他身上不可能没有针筒。”白士英伸手朝那汉子左手腕底一摸,果然缚着一个针筒,这就取了出来。

    针筒不过五寸来长、色呈黝黑,自然是纯铜所制,筒口,是一个小巧的莲蓬头,针孔密织,一次至少可以射出数十枚毒针,构造精巧,筒身上,还有两截皮带,可以缚在腕底。

    白士英手中握着针筒,微微皱了下眉,说道:“好歹毒的暗器,要不是兄弟命不该绝,正好转身去取药箱,侥幸避开,这一蓬毒针,共有四十九个针孔,只要被它射中一支、就算不至送命,就够麻烦的了。”

    说到这里,不觉朝张正林苦笑了笑道:“看来这人和昨晚向张兄询问兄弟来历的人,心是同党无疑,唉,本来也许是一场误会,兄弟不可能会和他们有甚梁子,但这人一死,咱门梁子就结定了。”

    张正林愤然道:“这些人事情没弄清楚,就骤下杀手,暗箭伤人,当真阴险毒辣已极,梁子结就结了,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小心些就是了,谁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是个直性子的人,说来慷慨激昂,大有愤愤不平之色,白士英心中晴道:“这位张兄,倒是性情中人。”一面含笑道:“话虽不错。

    只是兄弟无缘无故,背上这个黑锅,岂不冤枉?”张正林说:“白兄,你把这个针筒收好,他们既然找上了咱们了,咱们就可以找他们评理。”其实,白士英早就认出这管针筒的来历来了,但他并没多说。

    只是点点头道:“张兄说的有理,咱门要能找到他们就好。”果然把那管针筒,收入包裹之中。

    张正林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容,他很快用沙石把那汉子的尸体埋了起来,直起腰,仰天舒了口气,说道:“给他耽搁了老半天,咱们快些走吧。”

    双手推着独轮小车,槐轭的朝溪底行去。不多一会,已经赶到对岸,山麓间,古木参天,浓阴蔽日,到了这里,就像从沙漠走向了绿洲,一身焕热,立时为之尽涤。

    两人就在大树下坐下,吃了些干粮,继续上路。从过了三里多宽的溪底开始,根本已经无路可走,山岭起伏,到处都是密压压的森林,草长过人。

    张正林对这条路,果然十分熟悉,看也没看,推桌独轮小车,朝草丛中行去,独轮车经过之处,比人还高的青草,纷纷从两边分开,开出了一条小径。

    草丛之间,蛇鼠窜走,啼哮有声,它们是听到辘轳声,才避开去的。白士英跟在他后面,看到粗如儿臂,颜色斑涮的毒蛇,蜿蜒游走,有时还有不知名的爬虫,有的色呈碧绿、有的红似珊瑚,一看就知具有剧毒,破它咬上一口,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

    他纵然武功高强,心中也不禁暗暗发毛,这一路段,山势愈来愈险,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峻峰断崖,浓林如墨,不时传来怪鸟的啼声,凄厉刺耳,益增恐怖。

    幽谷之间,弥漫着彩霞的烟云,那就是苗疆最毒的漳气了,黄昏时光,赶到交蜜,这里浅溪纵横,流水烬缓,到处都是从山上限下的乱石。

    张正林干惟独轮车,沿着一条水势湍急的山间走去。走了一箭来路,但见两山如合,山势更见险峻,两人只是沿着山涧边上,曲折而行。洪洪水声,到了这里,也愈来愈响,山涧尽头,两山已合,前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石洞。

    石洞比入峪高,深不见光,像雷鸣般的水声,恍如从洞中传出。张正林推着车,朝洞中行去。白士英跟在他身后走入,但见洞内十分高大,走了十几步,才微见光亮,隐隐可见有几个洞窟。

    张正林回头道:“这里叫做九迷洞,再进去就有九个洞窟,路径分歧,极易迷失,不认识路人,走上半个月,也出不来。”

    他脚下极快,不向有天光的洞窟走,反而朝暗的一座洞窟中行去。白士英目能夜视,自然看的清楚,这石而不但黝黑如墨。

    而且十分潮湿,窟顶不时的滴下水珠,走了十几步,脚下已是积水没趾,两人涉水而行,又走了半里来路,前面已有一堵石壁,挡住去路。

    但在石壁中间,约在齐腰处,有一个天然的月洞石门,宛如窗户一般,有几股流水,从圆洞门中溢出。张正林走到洞口,先把捆在独轮车上的两只木箱取下,放八月洞门中。

    然后双手举起独轮小车,也朝洞中送入,回头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小心些,跟着兄弟上来。”说完,右手一按,身子跃起,穿洞而入,已经坐了下来。白士英跟着纵身跃上,原来这月洞门内,是一方足有六七尺见方的木排,浮在水面之上,沿顶极低,只能坐在木徘之上,才不会碰上头。白士英奇道:“这石窟之内,居然还有渡头。”

    张正林笑道:“这就是九里龙,足有九坐来长,据说下面潜伏着一条蚊龙,所以不能点火,一点上火,那蚊龙还当是火龙珠,就要上来取。”白士英笑道:“原来还有这段神话。”

    张正林道:“白兄可是不相信么?这九里龙的水,据说和内海相通,潮涨时,水就涨,潮落进,水就低,在这里翻了船,连尸体都找不到,那就是飘到内海去了。

    前几年就有几个水性好的汉子,打赌要下去瞧瞧有没有蚊龙,四个人下去了三个,结果就这样一去不返,没有了消息,剩下了一个,心头又惊又怕,找来几个苗人打捞了一天,连一具尸首也不见,这件啊,兄弟亲眼目睹,一点不假。”

    他踞坐木排前头,一面说话,双手交替,抡动一条粗索,本排缓缓朝前推进。白士英目能夜视,凝足目力,朝这条夹弄似的水道看去,但见这条洞窟,转折甚多,两边足有一丈多宽,水色如墨,显然深不可测。木排赖绳索拉着前进,但因转折甚多,不时的东碰西碰。

    好在木排是用比手指还粗的山藤扎的甚是结实,但因曲折大多,前进的速度,就大大的减低。白士英忍不注问道:“除了这条水路,就没有别的路可迎么?”

    张正林摇摇头道:“没有,九里龙四面环山,有许多地方,都是壁立于切的峭壁,无路可通,因此孟家苗与世隔绝,很少到外面去,外面的人,也很少知道里面的情形。”白士英道:“张兄对九里龙的情形倒是熟悉的很。”

    张正林笑了笑道:“兄弟是货郎,只要有利可图,那里部得去,老实说,九里龙孟、宋、蔡、白四个村,货郎就只有我一个。”白士英道:“九里龙有四个村?”

    张正林道:“四个村,以孟家一族人数最多,其余三个族,当初都是孟家的苗奴,人数不多,所以大家都叫孟家苗,其实每个村子少说也隔了一、二十里。”白士英道:“张兄知不知道鬼母教?”

    张正林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口中哦了一声笑道:“鬼母是他们信奉的神,祭神大典,须由族长的妻子主祭,叫做鬼母耐德,这耐德,是一族之中,最具权威的人。”白士英道:“那么族长呢?”

    张正林道:“孟家苗以女为主,耐德的女儿,是唯一继承鬼母的人,叫做公主,族长都是赘婿,因妻而贵,其实并无实权。”

    白士英道:“原来如此,不是张兄说起,兄弟还不知道呢?”两人说话之间,前面已经隐隐可见天光。张正林道:“快到地头了。”

    他双手交替,迅快拉着绳索,不多一会,本排已经划出山窟尽头。这是石壁下一个四方形水潭,潭水不深,正好容得木排停泊,敢情是人工开鉴出来的。

    张正林站起身子,把独轮小车和两只木箱,一齐放到岸上,然后跨上岸去,白士英也跟着上岸,这时天色己黑,四处山彬重重,似是在一处山谷之中,从潭边开始,就有一条羊肠小径,婉蜒朝谷外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