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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打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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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山翻进院内,快步来到门前,轻轻拍了拍门。

    “彩霞他娘,开门!”

    少顷,屋门打开,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

    “他爹!你可回来啦!”

    “嘘!”

    顾青山急忙止住妻子的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闪身进屋,将房门关上。

    “孩子他爹,怎得这么久才回来?”

    “我被官府抓了,关了半年多,这才逃出来。我是来接你娘俩离开的,其它的你先别问,我说你听,要记好了!”

    顾青山打断了他妻子的话,然后说道:“你明天一早,去隅正那里,开一张去宁海州投亲的公凭,再雇一辆驴车,一个车夫,一个脚夫,不要相熟之人,车夫年纪与我相仿,脚夫十六七岁。把家中能带的带上,不能带的,典当出去,房子也典出去。另外,再去集市上买些……”

    顾青山把要准备的东西,说了好半天,才安排完毕。

    “都记住了吗?”

    张氏默默想了一阵,说道:“记下啦!”

    “明日准备一天,后天一早动身,午时到城东三十里铺歇脚,我在那里等你们!”顾青山说道。

    “你不在家歇一晚吗?”

    “不行!家里有吃的吗?你给我拿一些!”

    张氏忙拿了一些炊饼,递给了顾青山。

    “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你吃一天的吗?”张氏说道。

    “城外还有一人,是我在牢中结识的!”顾青山道。

    张氏听了,忙把剩下的炊饼,全都拿给了他。

    顾青山接过,揣进怀里,然后说道:“尽快把家中收拾一下,我走啦!”

    张氏把顾青山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这才回转身,将门栓好,也没有了睡意,便开始收拾家当。

    顾青山原路返回,越过城墙,找到了罗志远,把怀里的炊饼拿出两个,递给了他。

    “小子,省着点儿吃,还有明天一天呢!”

    吃完东西,两人找了个草堆,靠在一起,和衣而卧,睡了起来。

    天亮之后,顾青山带着罗志远,专拣没有人的小路,绕过北门,直向莱阳城东面而去。

    莱阳城内,张氏一夜未睡,把家里的东西归整好,洗了把脸,便去了隅正那里,言明外出事由,要了张公凭,揣进袖口,然后去城南雇了辆驴车,又按顾青山的吩咐,雇了一名脚夫,然后回到了家中。

    在脚夫的帮助下,把不方便带的东西装到车上,拉到集市上卖了,又把需要买的东西购置齐备。

    回来的路上,又在药铺买了两麻袋硼砂和硼酸,把药铺掌柜整得一头雾水,这是要贩卖药材吗?

    回到家中,张氏又使唤脚夫,把要带的东西装上车,然后跟车夫和脚夫约定好,明日出发的时间,便打发二人离开了。

    随后,张氏又到了当铺,与当铺掌柜一番讨价还价,交了房契,拿了当票回去了。

    因为要急于离开,一座宅子只当了一百四十贯钱,而且还是死当!

    第三天清晨,车夫和脚夫按约定时间,来到了张氏家中,套了驴车,向东门赶去。

    张氏回头看了看,这座住了十多年的宅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心里不禁难受了几分。

    到得东城门,张氏把公凭取出,交给守城小吏查验过后,便出了城,一路向东,缓缓前行。

    张氏和女儿彩霞坐在车辕两旁,脚夫跟在后面。

    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边赶车,一边跟张氏拉家常。

    “夫人这是要搬往何处?”

    “我丈夫在宁海州谋生,我带小女前去投奔!”

    “你丈夫做何营生?”

    “替官府公干!”

    ……

    正午时分,驴车到了三十里铺。

    张氏四下里望了望,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打火店,便招呼车夫去打火店暂时歇息一下。

    打火店是大蒙朝无证经营的旅馆,一般都是在官道附近,离城较远,方便过往商贩吃饭休息的。

    等车子停稳,张氏跳下车来,走进店里,跑堂的伙计急忙迎了上来。

    “这位娘子,您是住店还是打火?”

    伙计说的“打火”,不是真的打火,而是这个时代旅客吃饭的一种说法。

    张氏听了,说道:“打火!”

    “好的,您几人?”

    “两人!”张氏说道。至于车夫和脚夫的伙食,不在她的承担范围内,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好嘞!客官稍待,饭菜马上就得!”

    “彩霞,过来坐吧!”张氏招呼了女儿一声,便坐在桌边,眼睛四下里观瞧,似在寻找什么。

    正张望间,门外进来一人,身高将近六尺,身材偏瘦。虽然个头不矮,但从容貌看,却像个少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就等在外面的罗志远。

    顾青山没有出面,一是怕被人认出,二是担心女儿情绪变化,引起别人的注意。

    罗志远来到张氏面前,小声问道:“你是顾婶儿吧?”

    张氏一惊,急忙扭头向外望去,却没发现自家男人,心中不禁起了猜疑。

    “顾婶儿,你不必紧张!等会儿,你吃了饭,只需……”

    罗志远低声说了几句,正巧跑堂伙计端了饭菜,来到三人面前。

    罗志远拿起两个炊饼,躬身谢道:“多谢婶子!”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张氏匆忙吃完,结了饭钱,来到了门口,见车夫和脚夫两人也已吃完,便对车夫道:“车夫大哥,我丈夫让我在此地等他,他派人来接我们娘俩。你这车和驴子,就卖与我吧,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车夫听了,先是一愣,说好到宁海州的,怎么现在要盘下他的车?

    “娘子,这车是我吃饭的家伙,卖了它,我一家如何营生?”

    张氏道:“原先商定的佣钱不变,这车我作价给你银两,你回头再置办一套就是,还省了你跑一趟。那小郎也是,钱不少你,却不需要你二人再送至宁海州了!”

    车夫寻思了一番,说道:“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也不讹你,连车带驴,你给我一百五十贯吧!”

    “一百五十贯?你要得也太高了!一头驴不过三十贯,加上车,最多不过九十贯。你若这般要价,不如就送我们去宁海州便是!”

    “那你说多少合适?”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百一十贯成交,车夫得了钱财,高兴地与脚夫一道,回莱阳去了。

    车夫走后不久,打火店里又来了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去而复返的罗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