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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逢方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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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的茶壶坐在炉子上,智能用扇子轻轻地扇,不大一会儿里面的水“丝丝”作响起来。涟儿瞧着她先用热水烫烫青花盖碗,然后打开茶叶罐用镊子夹出一些茶叶。那边的水已经滚开,冒着氤氲的热气,一道水柱冲到茶叶上,特有的芬芳立即飘散出来。

    球形的茶叶在水中沉浮、舒展,不一会儿参差不齐的落到碗底,柔嫩的叶片绿得发光。轻轻用盖子拨两下,喝一小口,顿时一股醇香在舌尖绽放,略带苦涩却转眼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甘甜、清香。

    “这茶喝着不俗,怕不是容易得的。”涟儿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智能闻言点点头,“施主果然有见识,没平白浪费了好茶!施主可听过汉家刘氏茶?”

    涟儿摇摇头,对于茶叶她没有多少研究,只听过大红袍、铁观音之类的名茶,汉家刘氏倒是闻所未闻。

    “汉家刘氏祖传种茶、采茶之术,从来不传外姓。他们有七不采:雨天不采、风伤不采、开口不采、发紫不采、空心不采、弯曲不采、虫伤不采;另外还有三不卖:价高不卖,过晌不卖,争抢不卖。不论是贫贱富贵,想要喝刘氏茶,只有早起排队,一文钱一两童叟无欺!”智能细细道来。

    “任何东西只要没有银子的铜臭味,都会变得简单而又纯洁。她们是用心在制茶,喝得人自然感受到了那份诚意,味道自然就纯粹了。”

    智能听了涟儿的话笑而不语,两个人都默默的品茶,屋子里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到打坐时间了,施主随意。”智能起身离去。

    涟儿也起身,带着知夏去了前院,成片的梅林一眼看不到边际。缓步走进去,抬起头满眼都是梅花,简直是视觉的盛宴。

    忽闻梅林深处有声响,涟儿寻声而去,但见花瓣如雨般飘落,翻飞间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舞剑。

    “大风兮,梅飞扬,舞剑兮,心如潮。何时得知吾心者,无憾兮?罢!罢!罢!机缘兮!”他吟唱的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听着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听他的唱词涟儿不由陷入了沉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什么是人生?一两知己,一杯好茶,足矣!

    “嘎嘣!”知夏踩断了一截枯枝,让涟儿怔过神来。

    他闻听收住剑,凝神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刹那间凝固。

    “是你!”两个人同时惊呼起来。

    “当日公子匆忙离去,还不曾正式致谢,没想到竟在这里再见。”涟儿先打破了沉默。

    范谦政笑着说道:“我们也算是旧识,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

    知夏见了纳闷,姑娘每天不出闺秀,何时认识眼前这位公子?见他相貌堂堂,衣着举止不俗,应该是大家少爷。

    “见了两次还不知道姑娘的闺名,在下范谦政。”

    此言一出知夏顿时错愕,涟儿眼神一闪,常言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想到退婚的时候不露面的前未婚夫竟然是自个儿的救命恩人!那范家太太被迫低头还割让了一家商铺,此刻想到涟儿也会咬牙切齿吧。看来她们之间还真是孽缘!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是和姓范的割舍不清了。

    “姑娘!”谦政见她发愣,忍不住轻声唤道。

    涟儿怔过神来,“我姓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没必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不过心底略有些遗憾,以她们之间的纠葛是成不了朋友了。

    谦政的眼里有一丝失望闪过,“能再次见到徐姑娘真是荣幸,这梅花庵的茶很有味道,我想借花献佛请徐姑娘喝一杯。”

    “真是不凑巧,刚刚才喝过。”涟儿拒绝着,“范公子请便,我也该回去了。”说罢转身离去。

    谦政闻言一愣,追了一步想要挽留又停下。人家已经很明显的拒绝了,何必强人所难?只是就这样失之交臂实在可惜。上次闹市偶遇之后,涟儿那双清亮淡定的眼睛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突然之间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产生了怀念的感觉意味着什么呢?

    转眼间,涟儿已经出了梅林。因为智能大师正在打坐,没能当面辞行便坐车离去了。

    “姑娘,他莫非就是范家大少爷?刚刚和姑娘解除婚约的那位?”知夏忍不住惊呼,“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舞起剑来竟然有种飘逸的感觉。他吟唱的句子奴婢虽听不懂,却也听着很优雅。如此看来,姑娘坚持不退婚就好了,他倒是个不错的姑爷人选!”

    听着她喋喋不休,涟儿笑而不语。虽说古人早熟,可是十三岁就开始考虑夫君的问题是不是太早?好容易退了婚没有牵绊,她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属于自己独立的人格,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至于爱情,在现代她没能拥有,在这个封建社会她更加不会期待。

    “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知夏自说自话了半晌也不见涟儿答话。

    “你一个人说就够乱得了。”涟儿笑起来,打开点心盒拿出一块塞进她嘴里,“这张嘴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就闭不上,睡觉也要说梦话的。”

    知夏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姑娘,你也吃一些。因为范公子连午饭都没能消停的吃,只好边赶路边垫一些,估计晚饭之前能到家。”

    涟儿揭开车帘瞧瞧,吩咐车夫把车停在僻静一点的地方,又吩咐知夏把点心拿出去一些。不管是什么人,得吃饱了才能干活啊。

    “多谢姑娘怜悯。”车夫把车子停在一片树林旁边,“小的在大老爷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车夫,还是第一次有主子关心小的的饥饱。”

    那车夫说得可怜,涟儿不由得打听起他家的情况。原来他叫林福,年近四十已经娶妻生子,是徐府的长工,就住在徐府后边的小胡同里。妻子身体不好,去年过世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