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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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念剑眸中的散羽，平静得不可思议。
比他与曦柔的死生契阔，执子之手的永恒更加安然的神情。
但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你们——好好活下去。”
你们。
而不是我们。
她要自己剜出自己的心，去给她所眷恋的人救赎吧。
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但对于念剑来说却是最毫无意义，同样令他痛心的路。
无论是散羽还是凉音，对于他来说，是完全等价的，无论谁的死，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散羽妹子，你不可以……”散羽靠近剑炉的刹那，他按住了她的胳膊。
散羽按住肩头古铜色，满是星星点点的灼痕的大手，清寂一笑：“要么只牺牲我一个，要么此刻在剑阁的魂灵全部覆没。如此简单的帐，念剑大哥算不出？”
当想要将它拨落时，念剑的手却更紧：“帐，我当然会算。三比一大，我也清楚。”他顿了一顿，将她扯退了几步，转过她的头来：“但命魂人心，并不是简单的加减——千军一将，亲人路人，全然不同，多多少少，岂能量算？从来就没有一百人就大于一这个理儿。”
“您说的不错，两旁世人，亲朋好友，终究不等价。三未必比一大，千乘万骑血染海，终不如将军单枪青山在。但是——零呢？会有什么比零更小了吗？”她卷了卷鬓角，凄凉地笑笑。
念剑愣住了：“什么零？”
“我，就是零。存是为了亡，生是为了死——只是为了给天机中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当作垫脚石。现在，本就该为了这把为天定的人使用的天命之剑奉献出心脏的我，还能够挽救出三个所珍视的人来，岂不是以零抵三？”她如此回答，就像是被人耳提面命无数次般，熟练地脱口而出。
与其说是迎接死亡的淡然，不如说是归于归处的安静。
仿佛她的命运，就像是此刻冲口的言语，早已是写好的，她不过是照着本子在演在说的优伶。
“散羽妹子，我不懂你究竟背着多沉重的东西，但我可以肯定地断绝——你的话实在是太荒唐。”念剑完全不买她的帐：“你以为把‘天命’‘注定’这种东西拿出来说话，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把你舍弃？用未知劝人放弃已有，总之我不干！”
“和你说了，你也根本不会明白吧——其实天命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完全未知的东西呢。”她淡淡的，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却用的是不像在骗人的认真眼神。
曦柔静静地盯着她，脸上浮出一丝古怪。
念剑却毫不客气地道：“散羽妹子，就算是急着送死，你这话未免狂妄了些。就连冥王殿下，九天王，恐怕都不敢说自己能参透天命吧。”
“他们的确是不敢，但是我敢。”
亮晶晶的眸子中，闪现出他们看不懂的东西——甚至眼前的女子，也不似是她们认识的那位玲珑剔透的仙族军师，而像是别的什么人。
“世间的每个概念都是相对的——心有悲伤哀愁，方能体味到喜悦的甜；正有疲累辛酸，闲适轻松才显珍贵。纵然每个降生出的魂灵，都要面对早晚而来的死亡，但正是因为处于对不知何时会降诞的死亡的恐惧，当每天能再次看到初升的太阳的温暖沁入心田时，会为了每刻能保持呼吸雀跃。有死方有生——为了避免死亡而拼命的过程，才叫做活着。没有止境，没有尽头的寿限，即使能说会走有思想，亦不叫‘生’，只能勉强称为‘存在’而已。这正是近些年来，天冥越来越混乱的原因所在——仙族为了寻找的被忘记的往昔欢颜，疯狂地用各式各样几近匪夷所思的手段取乐，在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时更加丧心病狂走向完全两样的方向；冥族则干脆走向另一个极端，本就极端压抑，更想着借用外力彻底断情断欲断念。最后得到的结果——不过是自私自利的享乐者和冰冷的行尸走肉。当他们错得一塌糊涂实在令人看不下去时，三界也不会任由自生自灭，崩裂塌陷——此时便会有另外一股势力来干涉扭转秩序——”清脆的声音凝化陶笛悲乐，遥远妖娆而鬼魅，透着与外表不衬的沧桑：“宁时不被人察觉，不被人知晓，乱时忽然出现，只为了注定的事行使注定的使命——纵使仙冥抱有怎样的觉悟，行动终不是强制性的，活着再无意义，也不是空白的一片。但这横空出现的势力，存在就是为了‘死’，活着本身也只是为了等死，寻死，无论怎么挣扎逃避，终走不出‘虚无’的漩涡。我——便是属于这其中的一员——还是立于最高处，必须身先士卒的一员……”
曦柔忽然惊叫出声：“散羽妹子，你竟然也是影部的人吗？”
散羽蹙了蹙眉，疑惑地道：“曦柔姐，你说什么？影部……？”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冥界最隐蔽的存在的吧。”曦柔轻声道：“是小夜临死的时候告诉我的。”
“小夜？用着心木‘尸身’的墨夜吗？”散羽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
“是的。”曦柔点头道：“我去冥牢探望他时，他在最后告诉了我，冥族除了冥宫这显而易见的力量外，还有一股唯冥王是从，隐藏在暗处的寒刃。冥宫的冥族是坦荡荡的光，他们便是隐藏在光芒下的影子——专做挑战人心冰冷肮脏之事。”
散羽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地道：“墨夜也是影部的，是么？”
曦柔心中奇怪，他是不是影部的，你自己却不知道吗？还是……你仍在试探什么？
她踌躇片刻，颔首：“是的。他是名叫‘夜’的影部杀手。当初出现接近我们的时候，已被洗去了记忆，按照设计好的被孤立，最终利用我们的不忍，成功拜入我们门下。虽然如此做法的具体的目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却透露出——不出几日，冥王便会按着他的招供之辞——勾连魔族，赠予武器，意图不轨的名头，将念剑与我治罪。而自以为是自己设计好了一切，很快就可以高枕无忧，一手遮天的苍默仙君和……苍默仙君，大概会被他们以另外一种名正言顺的手段被冥族除掉。”
“阿柔姐，你本来想说——苍默仙君和我，将会一同被处死，对不对？”
曦柔原本正是此意，但误以为她是影部成员，便把她的名字剔了下去——只是散羽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有些看不懂的诡异。
散羽忽然抚住腹部，爆发出了一阵疯狂的笑声，笑得剑阁都随之颤抖，笑得眼泪都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影部？”她笑得都发出了咳嗽的声音，却还是没有停止：“原来冥界还有这么个玩意来着？”
曦柔的表情比散羽更为惊诧：“散羽妹子，原来你竟然不知道？那你——”
散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不知道，现在全明白了。”清脆的笑声中添了一丝呜咽：“以‘虚无’了结‘虚无’，以‘伪装’撕裂‘伪装’，对我，倒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千头万绪，在理清的瞬间，她觉得一向自恃聪明的自己就像是个傻瓜。
苍默之所以能够在冥界如此嚣张——想来，是因为自己理错了情报，对隐藏在暗处的帝沙的判断也造成了影响，才默认了他的行径。自己却当帝沙颓靡不振，诸事不理，苍默的确是有能配得上命中注定——其实是弄错了人的，身份的能力。
一个扭曲的阴谋家，天命怎么可能给予他如此重要的身份，苍默之事，她已经错了。她以为这就是她最失误的判断了。
当看到了染秋霜腹中小小的孩子，她才醒悟原来还可以错得更厉害，但也以为自己的失误就到了尽头了。166小说
但现在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皆是错。她实在是太过于低估了冥界和冥王的实力，也太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在暗，众人在明。
殊不知，她的身后还有更暗处，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更凄凉的墨黑。
尽管现在醒悟，不算太晚，却也不算早。
她早已崩塌了世界，崩塌了信心。
但她还抱着一点点可怜的希望——他不曾，她也不曾是在骗她。
虽然她知道，自己总被谎言所围满，甚至也曾以此欺骗他人的真心，即使受到了同样的报应也没有可奇怪的地方。
人在拥有很多东西时——金银财帛，失去多少，也仅仅会感到惆怅，不会强求仍在。
但在只剩下一指流沙时，反而却想要紧紧握住，不想让它溜走。
她忽然纵身跃起，念剑想阻拦时，她却不是要以身祭火，而是轻轻勾起了手，将逆魂从炉火中勾出。
手腕轻轻贴附于冰冷的刃。
“你做甚么！”曦柔长剑一挥，朝散羽劈将下来，却溅起了漫天的水花——只是砸在了结界，并未伤及散羽分毫。
散羽连眉头也不曾挑起，锋刃切断脉络，鲜血如泉水般涌溢出来。
刃是红的，血也是红的，碰撞一处，反成了魅紫。
念剑急道：“散羽妹子，你不能强行褪火！那它就不是神兵利刃而是废铁了！它其中融了那许多的灵物，岂不是白白糟践……”
她将手掌朝下，缓缓伸展来。念剑接住时，恰是融在剑中的灵物——她已在牵出它的瞬间，将它们重新凝合成形，从剑刃中剥离出来。
逆魂剑身也是稀少铸材，本身也算是灵气充盈，在失去了灵物的境况下，以寒心褪火，却依然能凝结成形。
然而，铸材凶煞，嗜血成性之天生属性，毒汁所浸，伤魂熔铸，又时时笼罩在各种怨恨愁苦，各种负面阴暗的氛围中——说是凝结成剑形，不若形容成凝结成了怨形。
当逆魂落在念剑面前时，武器方面见多识广的他，却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未见过任何一把武器，在褪去火焰时，便聚集了如此强烈的狠辣杀意。
观镜居的水，已被逆魂之毒侵染——这把剑，也恰叫做逆魂。
仿若冥冥。
念剑的手只是触及了剑柄，寒意便蔓延了整个心头。
这根本是谁也用不了的一把剑。
与灵夜的无主可匹不同——灵夜琴只是灵气不足，难以驱使。但挥起这柄逆魂剑，无论是谁，都无异于自杀。
毒素与怨气侵入躯体，将会是谁也挽救不了的魂飞魄散。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散羽淡淡的，却悚然地笑道：“比起现在就融入芒星盘将它铸成，不如让它成为一柄谁也用不了的——残缺之剑。因为只要冥王拿不到完整可用之剑，你们就还有利用价值——他想杀你们也要三思而后行。且这样一柄残剑，任何图谋不轨的，都很难以它篡了原本的天命。而真正的天命所承，即使是这样一把毒刃——也定会尽最大力免却主子的死亡。”
念剑听不懂她的话，曦柔亦然，却比念剑稍稍明白些，瞪着散羽道：“你说的要有筹码才能有和冥王殿下谈的资本，我倒是也明白。但是——”她低头看着剑炉上镶嵌的，逐渐散却的聚魂石：“不管你是不是影部，是不是虚无，也不管你是不是和小夜利用我们一样利用凉音兄弟，但他现在已经快死了，你就眼睁睁夺去他生存的机会，一点情面也不讲的吗？”
“我承认，我的确是利用了夜凉音——但我还不至于无情到眼睁睁，白白让一个和自己有那么多年共同记忆的人，就在我的眼前死去。”
这句话，更深的含义为何，真正又是想对谁说，只有她，和那些一路陪伴她的人心清如镜。
但夜凉音，不是她最重要的人，无疑也她重要的人。
一手抚住心口，一手按住火还未灭的剑炉，咬着牙忍受着火烫的剧痛。
当迟钝的念剑终于反应出散羽的所为时，已来不及阻拦。
法力涌入剑炉之中。
剑炉逐渐融化。
再凝结。
凝结成一个全新的肉身。
夜凉音的灵魂，在这全新的躯壳中伸展，逐渐包裹在其中，融为一体。
退去了光芒时，却不是凉音的容颜，而是副妖娆的女相。
毕竟是散羽灵力凝结的躯身——终究，还是缺失了阳刚之息。
也许换作往常，一个并不娘气的男子，蓦的得了这么一个躯壳，是件好笑的事情。
念剑和曦柔，却谁也笑不出——只是这样一副女气的躯壳，消耗的，却是散羽大半的灵力，大半的法力。
她已虚弱地跪倒在了地上。
连靠近这副自己亲手塑出来身躯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曦柔想要搀扶起她时，几乎连爬都爬不动的散羽，却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照顾好凉音，如果发现情势不对——就带着他，快点逃跑吧。”
她竟然是在跑。
跑得还那样的快。
在他们都没看清她的步伐时，已如风一般不见。
就好像那脆弱，是装出来的。
因为，谁也不曾听到，那撕心裂肺，哭泣着的呼唤。
却传到了她的耳中。
没有谁暗地里使任何的手段，没有任何的传音之技环绕，她却就是听到了，他在与死做斗争。
她咬着牙，托着沉重的躯体，自言自语地叨念着：“我来救你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织梦云的灵若幽雪梦难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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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姐，你本来想说——苍默仙君和我，将会一同被处死，对不对？”
曦柔原本正是此意，但误以为她是影部成员，便把她的名字剔了下去——只是散羽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有些看不懂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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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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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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