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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此心茫然永生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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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盆冰冷的水,冲开了修罗狱的大门。

    心木看出来体内被种下连心蛊,如果他不能忍受那强烈的痛楚,他的兄弟们也要跟着他而疼。所以他咬紧了牙关,牙根已经咬出了血,真言蛊在魂魄中涌动着,他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松懈了气息,竭力拦阻的甘苦共担就会减弱,他们会因为自己所受到的酷刑而恼怒,再次做出荒谬的事——初次,可以借着所谓的不杀来提升自己的威望,若是再出了乱子,以帝沙的个性,就不定还会做出怎样恐怖的事。

    何况就是帝沙真的再次“开恩”,现在,他的喘息已然勉强异常,实在也不敢肯定自己心力交瘁,又日益虚弱的身体是否还能承担得住替数十人受刑。

    到了此刻,彼时的黑暗,竟倒似无法触及的天堂,当日的酒醉被殴打,流窜的魂魄感知到牢狱中墨夜所受的每一分刑罚,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更重要的是,和那时相比,他的心已经彻底死去了,舍己为人,想要为他人而活下去的意识,也在真言蛊的作用下,在他暴起向帝沙发起进攻时不再似以往般明显。

    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大的动力,仅剩下了帝沙来到他的身边,对权戒所下的一句命令——不准咽气,现在,你还死不得。

    十枚戒指颜色闪烁着,他便连停止了呼吸的权利都没有了。

    抬起头,是永远也看不见苍穹的墨“空”,是无止境的无法脱逃的幽深。残存的意识仅够支配他做着两件最简单的事,或者不如说,被束缚在绝境中的他,也想不到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去拼命,去努力。

    紧紧攥着手心的碎片。

    吟念着咒法,不让自己的脆弱有任何一丝被被子蛊的宿体察觉。

    他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了一声感叹:“这么个家伙,为什么这般顽强呢?”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顽强呢?

    为什么已经陷入了这种姿态,我的呼吸却还在呢?

    我生存的意义,从过去到现在,究竟是源于何物呢?

    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吗?我所做的都是值得的吗?

    他在问自己,可是却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过去很容易回答出的问题,现在却完全回答不出。

    思绪快速地翻飞,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曾经的他,不为了建功立业,只为了随着自己的心,择一位贴心的君主,为他耗尽一世的血,换来并肩携手,共一生同梦。

    在看到他坐上王座的时候,即使是他,内心的快乐也是难以言表的,他想不起那一天他笑得究竟有多么开心,却仍能回忆起灿烂的心境。

    至少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奋斗,所有的汗水鲜血与眼泪都没有白流。他为自己所做的所有而骄傲自豪。

    现在,却似乎是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的意义,通通抹杀掉。残酷的现实在嘲笑着他,他错了,错得彻底。而他所做的最可笑的一件事是直到绝境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的选择始终是正确的。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到步步凄凉处呢?

    若他什么都不曾期待过,任何事都未做过,从一开始就是一具为了活而活着的行尸走肉,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惆怅失望与悔恨了呢?

    试图在现在走崭新的道路,却不知是否太迟。

    尝试着推翻过去的自己,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雾蒙蒙的幻影。

    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该如何才能看到救赎的光芒?

    他最骄傲的,就是他的头脑。

    可他不停地思索,脑袋都快胀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以为凭借他的眼,可以看透世事,现在却发现,他根本连自己都没有看透过,谈何彻悟天下?

    当身上的伤痕不再增长,思绪也终于在不停歇地转动下,再受不住地,倦怠地停了下来。

    他从狭义引申的“黑暗”,陷入了真正的一片寂静的漆黑之中。

    失却了所有的观感,失却了所有的知觉,只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墨色中。动不得,言不出。

    隐约间,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被移动。

    温热的水在脸颊流淌,听到了咒骂声,哭声,却都是那般细微,那般不真切——根本不足以把他从不能解脱的孤独寂寞中拖拽而出。

    但连呻吟一声,动动指尖几乎都要费尽全部气力的他,却能够在一呼一吸,胸膛不明显地起伏时,辨得出清冽甘甜的香气是梅,身侧与他一样冰冷的——是她。

    不知道是真的回到了木羽居,还是一场幻觉,尽管他隐隐恐惧她会怨她憎恨她,但他却永远不会对她生出这样的情感来。

    或许他很傻,但只要在她的身边,就能倍感安心。甚至在半梦半醒间,忘却了她是一具尸体,还会有她是在照顾自己时,乏了顺势躺在了同衾的错觉。

    苦涩的汤水凑在唇边,他却是半点也咽不下。凭着残留的本能,仅仅沾染一勺,纵然胃腹空空如也,也会呕出泛黑的鲜血来。

    长长的叹息声中,他直觉身体又虚弱了一点,感知更为迟钝。

    也许,这次是真的要死去了吧。

    一种矛盾在灵魂中蔓延。

    已经不觉有什么遗憾,却全都是遗憾;以为没有舍弃不了,却全是不舍。他不怕死,想死,现在消逝了气息,或许还可以添一份难求的平静,却不甘此时断了生命——那他这长长的一生真真是毫无意义,终其心力,究其往昔,不过是为了过往效忠的主君,此刻不共戴天的仇人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却由于被嫉恨怀疑折磨致死。

    他想睁开眼睛活转过来——机关算尽地去报仇,或是单纯以余生与她平静共渡,将染成黑红的肮脏愚昧的生命洗净成白,都好,总之都比这样可笑的看似辉煌实则庸碌无为的平生要更好。

    可是空有一身法力却被封印,被权戒所控制,抑制才不会泄思绪给帝沙的他哪里还有报仇的能力,想和她携手归隐,她却成了不管他耗多少珠泪血液连荒魂都难以寻觅的存在。他也想通帝沙所谓的以一命换多灵安宁,其实是一场为了钳制住他的骗局,他不会好好遵守,想要拼死保护的兄弟,想必终究会在某刻为了刺激他,嘲笑他的无能与痴傻,碾碎成沙。而他一旦清醒过来,却不能不在明知是想要紧紧勒死他的甜蜜的蛛网中垂死挣扎。

    他的脉络也因他不断拨动的心弦,而呈现出不同的音律,时快时慢,时好时坏,刚刚现出好转,转瞬又脸色铁青,陷入回天乏术的濒危之态。

    这样连续不断地转换,除了呼吸的轻松与费力能够比较明显地觉出影响,其余类似始终强烈的痛楚微乎其微的增减,所剩无几,在此刻也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气力复或散,对陷入重度昏迷,除了痛之外的感觉全失去了的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站在他身边清醒的人,心却是在始终放下和被揪紧间,不断地鼓动,无法开解。

    他们并没有身受重伤,脸色却比躺在榻上的人更黯淡,呼吸也比他更急促。

    在受刑时,心木并没有除了疼与绝望之外的感受,他也不知道,当他被裹挟着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的模样究竟有多凄惨。

    脸上全是血迹,半睁着的眼睛空洞洞的转也不转,没有一点点神彩,连人影也倒映不出来,牙齿出现了裂缝,嘴唇被咬掉了一大块肉。脆弱的身躯在经受了他自己和他所有兄弟的处罚加在一处的处罚时,究竟被折磨到了何种境地,更是令人不忍言说,甚至多看一眼都会让人禁不住翻江倒海。

    胳膊已僵硬,却拼命握紧了手心,轻轻碰一下便会毫无意识地弹到一边去。

    凝魄大咧咧地不请自来,在心木被送回木羽居带着嘉晨第一时间冲进去,自恃恬淡的她,远远的望了眼,紫色的眼眸当即定住,倒吸了一口冷凉的气。连推带搡地要将紧紧跟在她身后,与她同穿了一袭紫色长袍低垂着头的嘉晨推出去。

    他半假半真恼怒地大声吼道:“蛇女,你干什么?”

    “呐,小嘉晨,你不能看——里面有个血红血红的妖怪。我怕你被吓着了,这张俊俏的小脸就也扭曲得怪物一样,不好看了。木羽居里有妖怪我无所谓,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可你是我拢来同床共枕的小玩意,我胆子小,一觉醒来看到自己对面是个面目狰狞的,我怕我受不了。”

    “吓死才好,那也是你活该。”嘉晨刻毒地道:“你要是真害怕,大可以给我安排个别的去处——我正好烦得慌,如果不是我打不过你,你以为我愿意和一条滑溜溜恶心得要命的蛇一个被子里躺着?”

    “嘛,我就喜欢你这股子不听话的劲儿——难得碰到这么喜欢的小玩意,要让我把你安排到别的去处,我还真真是舍不得。”凝魄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调戏地一划,他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

    “我说你们要进来就进来,要出去就出去,能不能别站在门口惹人眼肿?”湘宛慢吞吞地对他们两个道。

    “啊,实在是抱歉,我本来是散散心,想来来错地方了,这就走。”凝魄露出一抹笑脸来,拉着嘉晨的手就要走。

    嘉晨毫不犹豫——至少在一般人眼中是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凝魄的手,湘宛的眼眸下扫时却发现了仅仅半刻的停滞。

    他推了凝魄一把,在那瞬间,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凝魄踉跄退了两步,嘉晨则冲进了屋中。

    湘宛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之前大声道明想和凝魄从同榻挣脱都难的嘉晨,却能一把推开她,这戏演得真是够假。不过好在骗大多数的,尤其是了解嘉晨的烈性情或被一帆风顺蒙蔽了眼的人,倒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她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是指尖按在唇角上,借以掩饰淡淡的笑意。

    凝魄揉着确实被推得有些痛了的肩,在计算着嘉晨的力道又长了几分,当然没有注意这原本就不引人注目的人身上不引人注目的表情。

    当日的骨球让嘉晨泪流满面,现在看清床榻上的人时,他的心却瞬间被太多感情塞满,反而一点泪水都流不出了,只发自内心地哀嚎了一声,想要扑倒在他的身上时,蓝漪轻一点,便滞住了他的动作。

    蓝漪冷冷道:“他骨头都断碎了,你再压到姐夫胸膛上大哭一场,估计紧接着你就可以去撞墙了。”

    指尖带起的一阵微风吹起他的丝衫和衣袖,一股紫兰的香气萦绕在整个内室之中。嗅到嘉晨身上这香气,再看他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他的兄弟之间蔓延,甚至有人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他们都达成了一种共识——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他似是觉耻辱地避开了他们的眼神,转过身去,错开话题问蓝漪道:“我大哥,他还有救吗?”

    “皮外伤我倒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全部复原。但内伤——我只能说尽力罢。”蓝漪收回了手指,在心木的脉络上又扎了一根银针。

    “蓝漪姐都说只能说尽力——”竹韵在轮椅上靠着,面色阴沉的:“真的那样严重?”

    “你说呢?本就不停歇地被折磨,却吟念咒法刻意逆连心蛊的连心之痛,那与此同时便连真言蛊一起逆了,原本的疼痛更添了数倍,五脏六腑全无一处是好的,经络也全堵住了。拼合容易,耗时却太长,喉咙破损,也喝不成药,维系状况就更难,容易坚持不到最后就消亡。如果他想复苏,就只能赌他有生之意,否则疗愈再高,也救不活他了。”蓝漪冷漠地说出最坏的结果,手却未停——显然她不想放弃。

    “都活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有生之意?死了算了,大家干净。”凝魄一把拽住了嘉晨的肩膀:“走走,我的小嘉晨,我都说了,你是我一个人的,什么兄弟什么恩人,在和我进了离魂殿都没了关系。别再这里看了,沾一身晦气。”

    “不——我不想走——该死的蛇女,你放开我!”有人想上前阻拦凝魄,她却已经拉着嘉晨不见了踪影,留下嘉晨的咒骂声和她娇美的笑声。

    留下众人满脸的错愕。

    唯有湘宛搓揉着手指,法力牵系到一侧,边附上方才发生的种种,边感叹:“哎呀哎呀,殿下,您可看到了吗?凝魄姐这次真是找了个不服管的小白脸。免灾免痛,还给他暖被这样的好事,竟满脸的不情愿。真像个傻瓜似的。”

    “嘉晨不是像,本来就是个傻瓜。和心木一样认定了想做不想做的事情,看好不看好的人,要撞了南墙方改主意,旁人根本劝不拢。可他不过有心木的心气儿,却没有他的本事,多少年都是个四阶,所以他的那份傲骨,比心木还像是笑话——不过倒是得承认有福气得很,之前心木得势被心木护佑,现在本该随山崩塌此命折,却偏生又被凝魄看中。反正我也不稀罕他,凝魄又是我的亲人,她喜欢就送给她当玩具玩去罢,也影响不得什么。”

    “殿下所言甚是。凝魄姐姿容不差,眼光高得很,却被蠢货如此嫌弃,属下实在觉得好笑得紧,方才将此情景递送于您,博您浅笑。”湘宛低低传音:“不过心木大人的状况似不好了,要是醒不来——”

    “本来他是死是活无所谓,就是想多折磨他两日还活着,现在计划都定得好好的了,到了我还用得着他的时候,怎么可以醒不来?”帝沙漠然道:“想什么办法也得把他给我弄起来!疯了傻了也得给我睁开眼!否则——”

    “否则什么?”湘宛淡淡地问道。

    帝沙不再回应,只是小声笑了笑。

    湘宛切断了音脉,暗忖此人心思之狠毒,真远非常人可想——想必若是不能让心木苏醒过来,她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但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亲口说一句方向。

    毫无理由地拼命让心木苏醒,和得到了他的命令而拼命让心木苏醒,做法是一致的,意义却是不同的——前者的做法无疑在乎的是心木,后者却是竭尽心力试图效忠冥王。

    对于疑心重的人来说,就是要想尽办法,抹杀一切可能让他怀疑处,才有可能与他相抗衡。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织梦云的灵若幽雪梦难安

    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