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难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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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颜沉默了许久，忽而感伤地低喃：“虽总是避免去想，但这心底看来还是忘不掉，很怀念她啊……”
妄执怔怔，月无痕却很自然地问了一句：“不知父上大人的‘她’指的是谁？”
“没有。”玺颜摆了摆手道：“之前那丫头我没见过倒也罢了，我派到苍心阁来的手下人却也让我有些惶惑，可见是去羽灵宫触景生情，不断产生影子重叠的错觉。”
羽灵宫？
月无痕沉吟片刻，重新瞥向妄执，蓦地恍然。
怪不得如此熟悉。原来竟是和散羽是一样的眸，相似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月无痕似乎感到妄执脸上浮现出愤怒与耻辱，但不过刹那，他便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态。
眼眸一条缝隙，嘴角轻轻勾起，天真和稚嫩的感觉随着这笑容一起从灵魂中漫溢出来。
一旦从那双眼寻到了散羽的影子，再看他的表情，便都有了散羽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像呢？难道他和散羽有什么关系么？
月无痕咬着唇思索，玺颜却转过身去，一眼不发朝殿宇内走去。
他已不忍再看，更不想加强那种荒谬的错觉。
妄执笑着将手按在肩膀，向背影行礼。丹珠做了个手势，侍女仆子悄然跟进，站回了原本的位置，侍卫则散开来，护在苍心阁四处。
转瞬，殿内殿外的生灵，皆像是雕塑一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连眼皮都许久才上下翻动一次。
尽管那水蓝的身影也在一眨眼间不在殿门前，却也不曾回到原位，而是躲在了墙角的暗影中，背倚着冰冷的墙壁，紧盯着镜子里的容颜，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都盯着我的脸，为什么盯着我的眼？真的还很像么？不……不像的吧，一定是她死了太久了，他们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因而看错了罢了……”
他对着镜子笑，对着镜子皱眉，对着镜子摆出生气的脸，试图否定那事实，但是极其遗憾的是，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表情，连他自己都能在透明的倒影寻到她眉宇的点滴。
镜从手心滑落，四分五裂。
真如玺颜所说，血缘亲情，是最天然也最奇妙的一种关系，仿佛鬼影子一般，仿佛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把这种牵系切断。
他早已连身体内的血液都放得干干净净，以清水代血液流淌，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和她的所有抹杀，却忘了被魔刻侵蚀，被风帽遮挡着的脸和眼，依旧能够把他们相连。ωＷＷ.
不要！我才不要和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关系！她只是芒星盘，只是我的劫，只是破坏了我美满生活的混蛋，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关联？
他的脚狠狠地碾着镜子，眼睛却不敢再盯着晶亮的碎片。
他很怕看到那一张与他厌恶的容颜太过相似的脸。
倏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我的血都流干了，长得像又怎么样？只要把脸毁了就好……把脸毁了，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我和她……不对，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想法让他欢欣，在动了这念头的一瞬，他的手指已爬上了脸，用指甲撕扯着脸上的肉，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他的手指轻轻一勾，地上的镜之残片落在掌心，他没有为疼痛而皱眉，也并未为那狰狞可怖的脸露出恐惧，反而因那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露出了解脱般的笑意。
可清澈的眼一眯，似又捕捉到了那粉嫩的，小小的孩子。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映照内心的事物——眼睛。
他对着手吹了一口气，指甲随气流伸长，尖锐如利刃。
狠了狠心，咬着牙，抠入眼眶。
鲜血登时流出，红白黑三色交错的肉团在掌心来回滚动，“噗”地一声便被毫不留情地捏碎。
他轻吟了一段咒法，忍痛眨了眨空荡荡化作黑洞的眼眶，碧蓝的光芒闪动，当眼皮再次抬起，已生出了一对崭新的眼珠。他用帕子擦干眼角的血迹，却放任脸上一条条伤口与道道魔刻融合一处，扭曲他原本还称得上清秀的脸。
难怪之前总想戴上风帽，不想露出这张脸来。
一方面，是想要逃避，另一方面，大概还是有着什么可笑的眷恋之情，想要多将那本来应该令他作呕的痕迹多留半刻。
还真是怯懦呢。
玺颜那老匹夫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或许我还没有机会正视自己的畏怯之情，仍然毫无知觉地保留着和那小贱人近似之容。
他为自己的软弱不耻，也为终于将这份负担甩脱而舒心。
但不知为何，长长呼出的气息，却能嗅到些悲哀的味道，甚至能听到心脏鼓动的悲鸣，咸水在眼眶打转，刺得新鲜的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生疼。
啊啊，发现的还是太晚了些许，身体与意识的每一部分都在向我抗议，嘲笑我的迟钝。
他拂拭泪水，按住心口。
心，不要再跳得如此猛烈了。
泪，也不要再落了。
我是把容貌双目丢弃迟了，可你们也不要反应这样激烈啊。
可是他的五脏六腑，神识，全然没有听他话的，仍在揪紧般疼痛，清澈的水，擦干净一汪，仍在源源不断地淌出来。
世事奇妙，原没有真正绝对的定义。所谓的愚蠢的人或是疯子，反而能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而那些被认为或是自认为聪明的人，却总是在做最蠢的判断，做最蠢的事。
当他终于想通，那一滴滴的眼泪与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代表的深层含义时，却只能绝望地跪在地上，仰望着黑漆漆再也没有希望的天空。
一切都只是我咎由自取。
他含混不清地说着，那语调，早已听不清是哭还是笑。
但此刻，这很容易的因由，一向自诩能看穿一切的他，竟生生忽略了内心深层的悸动。
苍默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甚至有些许的腻歪，不想再这样继续装下去，但想到与他融合得越来越彻底的法力，他又舍不得放弃——毕竟是难得的机会。
不过满身血糊糊的幻术，看着实在是有些恶心，他趁着月无痕出去的功夫，将幻术隐去，盯着头顶的事物，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做。
这样化作一片空白的感觉，竟让他感觉到很幸福。
平时，不得不处理好交际关系，面对着每个人，每个生灵，都要去揣摩他们的想法，看到的心是险恶的，看到的风景是黑暗的，涌现在脑海的也全是不甚愉快的记忆。
仅仅只有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所牵挂时，难得的轻松才会在心头徘徊，他竟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脸。
无端地，想起少年时问过那女子一个问题：“您付出太多次，每一次都被算计，惨淡收场，为什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
她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就答了一个字：“累。”
当时他觉得可笑，她懒到了这份上，别人害她辱她，不过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到了下次，仍旧懒得去回想人心险恶。现在，他嘲笑的懒惰竟然是学不来的潇洒。
但她毕竟是女王，在那位置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去嫉恨做起来很容易，不似他般一无所有。
等到有一天，他也有了无上的权利，许也就能像她那样好心态。只是不知道这一天到底会不会到来，他还要等多久。
他正恣意索思，却被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他叹了一口气，幻术重新笼上了身体，卸去本真，再度伪装。
能够做自己的时间，总是这样短暂。
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一张脸悬在了他的头顶，抓住了他的手腕探着。
玺颜。
神色紧张的玺颜。
苍默看到了那满面焦急的容颜，暗想墨夜真是越发的料事如神，玺颜将会装出什么表情来竟然估计得分毫不差。
玺颜知道苍默受伤，倒也没大在意，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伤得这样重。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苍默欲言又止，月无痕凉凉道：“我方才在殿外不是告诉父上大人了么？是被那小妖精伤的。”
“什么？还真是她？”玺颜半信半疑：“这种事，你总要说实话，不应该为了……”
“我知道，父上大人可能也在怀疑我是为了不满她所以故意向她的头上泼脏水。”月无痕漠然地道：“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是因为她打伤了阿苍，所以才对她不满的，您弄错了顺序。偏生那小妖精不知道给父王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说的‘实情’不同时，父王不肯相信我。”
“帝沙老儿这眼光……可真是够差的。”玺颜“哼”了一声：“如果这不是他看中的女人，父王一定替苍儿你出气——不过他要不是个笨瓜，说不定过阵子就能看得出来了，也用不着我动手。”
“或许过阵子他能醒悟过来，可是——在那之前呢？她要是不要脸来闹事该如何？”
“她敢！”玺颜攥拳道：“事情过去了，我不能去冥界和帝沙老儿对峙。但她要是再敢来，我怎么处置她，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您难道还能天天在苍心阁看着不成？”月无痕明明是在诱导，语声却毫无波澜。
“有何不可？如果苍儿和你不介意，我闲着也是闲着。”
苍默还没有接话，月无痕早已笑道：“那敢情好。虽然阿苍这次受伤，和那女人嚣张有干系，却也是我们实力有些不济，如果父上大人在此处看着，她的确不敢胡来，但让您成天守着这里不成规矩。不如就守着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教授阿苍天界术法，即使您不在，他也能保护好我和他自己了……”
这确实是个能改善关系的好机会，也能弥补过往丢失的时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玺颜却不自禁地犹豫了片刻，才笑着答：“还是儿媳妇想的周全，就这样定下吧，等到苍儿伤好利索了，我就来教他术法……”
这是他早就期待的，可是他却并没有特别高兴。
为什么要犹豫呢？其实还是想要给我留着一手是吧。
连楚遥，或是你的其他手下，你都能尽心传授，唯独看不起我。即便教我法力，也是因为你被墨夜妙计诓来了，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好心。
但他表现出的表情，却并不是这样的冷酷自私，而是受宠若惊地再三问玺颜：“这是真的？父王真的肯传授我术法？”
玺颜呆了半晌，叹了声：“嗯。”
“多谢父王！”
“谢我做什么，你倒应该谢谢你的妻子——她是真的处处为你着想呢。”玺颜低低地问了月无痕一句：“你方才问我在不在意妖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你定然是不介意的，对吧？”
“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纯血。”玺颜问的声音很低，月无痕回答的声音却很大，苍默的笑容仍在，内心却结成了坚冰——这老匹夫，是又想拿血统问题挑什么事儿吗？
玺颜盯着月无痕。
诚恳优雅而美丽，而且也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苍默，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玺颜晃了晃头，希望能把这种思绪摇出头脑去，可是，他发现他不能完全做到。
那种古怪的情绪又浮了起来——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的亲生儿子，那么现在娶了这个完全不在意血统又关怀他的女子的，也该是他吧？
哎，我在想什么呢。不行，不能有这种念头，太自私了。之前也不是没派传信使去寻过，他们都说不知道有那么个小孩子——想必早就已经不在了。我都已经决定把苍儿当作他了，他顺心，我也会开心。
可为什么还是会有不甘……
玺颜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还是修行不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磨合一段时间，大概这思绪会彻底改观吧。
苍默冷冷地注视着他脸上的阴晴与纠结。
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吗？如果不是我需要力量，真的不希望接受你这种施舍似的教授。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织梦云的灵若幽雪梦难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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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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