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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让他上你的床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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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麻烦?”天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朝着荣澜姑姑走去:“每夜都用的熏香,可是你亲手点的?”

    “是,圣上,娘娘自从十年前头痛病之后,就听从太医用了舒缓助眠的熏香,一直到如今,老奴点了十年熏香,宫中从未有过事端。”荣澜姑姑跪下,不敢隐瞒。

    “熏香是库房送来的?”皇上负手而立,冷声问了句。

    荣澜姑姑点头:“原先是的,但前些日子娘娘生辰,后宫中有人送来了一盒熏香,传闻是塞外所制,作为贺礼。”

    “后宫的人?快说是谁。”皇后也随之起身,清瘦面容上,满是狐疑。她也是睡到一半被海嬷嬷唤醒,只着一件金色菊花罩衫,披了件皮毛坎肩就匆匆到了润央宫,如今满面疲惫遮挡不住。

    “回娘娘,是熙贵妃送来的。”荣澜姑姑说完这句话,暗中望向天子。

    “熙贵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沉默了许久,皇上并未发怒,而是微微斟酌,这口吻自然是不太相信。

    “皇上你忘了,最近宫里发生的事。”皇后面色肃然,径自抬高嗓音,落在清冷空气之内,眼底只有冷意。

    “小皇子生了病,熙贵妃罪罚两名贴身侍女,手段过重,导致一人不治而亡。太后知晓此事,一月前曾经在众位妃嫔面前训斥过熙贵妃,说她身为四妃之首,却滥用职权,没有以身作则。”

    “母后说得有理,在朕的后宫无论谁,做错了事,自当悉心听取教训。”天子没有一分动容,言语之内仿佛不生半分偏袒之意。

    皇后的唇边,蓦地扬起一抹复杂至极的笑意,她的目光骤然变冷,语气听来颇为轻视:“皇上是这么想的,可我们谁也不是熙贵妃,谁也保不准熙贵妃会怎么想。”

    “这熏香,果真是熙贵妃送给母后的礼物?”天子拧着浓眉,往日冷淡面容,更显疏离。

    “回圣上,正是。”

    荣澜姑姑低下头去,应了声。

    “看来我是不该来了……听着太后病危,心急如焚,如今我患着风寒都要过来探望,可皇上皇后都给我定了罪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宫去,明日若要来治罪,也好有为自己喊冤的力气。”

    门外传来一道女子嗓音,鼻音较重,比往日的娇软多了几分浓厚,熙贵妃便是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盈盈走来。

    熙贵妃的面容上没有脂粉装扮,比起往日黯然许多,她走到外堂,毫不避嫌,瞥了一眼那只死去的鸟雀,冷哼一声:“我是看不透这熏香有何区别,只是花了大笔银两派人专程去塞外买来的,更保不准是谁动了手脚。”

    皇后回到自己座椅,淡淡一眼,说话神态,早已无法容忍熙贵妃:“上回在景福宫,熙贵妃似乎也是推脱的一干二净。可惜了那个丫鬟,年纪还这么小。”

    “母后的话,我都放在心里,所以命我在清风苑闭门思过,这月我都鲜少出门。我可没有这么些怨恨,更如何会动杀人的念头?”熙贵妃一想起那个叫做东如的宫女,无疑是被刺中心事,面色死白,心中激怒更深,渐渐走向皇后:“皇后,你就这么按耐不住,恨不得这宫里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吗?”

    “沈熙,你这些话不该说。”皇上面色一沉,斥责了熙贵妃。

    熙贵妃面若冰霜,唯独眼前的六宫之首,依旧面色不变的泰然处之。“臣妾是口不择言,但也是被逼无奈,臣妾的心是日夜祈福母后万寿无疆的,若是皇上当真找到确凿证据,臣妾什么都不会辩解。”

    “熙贵妃,日益嚣张了!”皇后冷笑一声,猝然起身,一巴掌甩下去,在众人面前不给她半点颜面。“明明你的嫌疑最大,怎么换你这么义愤填膺,竟像是无辜蒙冤似的!平日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你当就没人治你!”

    熙贵妃捂着一半面颊,却看到天子的默许,更是红了双眼。她近来在后宫风评愈来愈差,皇上也没有护着的意思。

    “娘娘切勿动气,免得动了胎气。”见状,徐太医不无惶恐。“今日微臣替贵妃娘娘把脉,娘娘怀有龙胎,已经一月有余。”

    “先送熙贵妃回去歇息,明日再说。”皇上眉眼缓和,吩咐了句。

    皇后眼底沉郁,不冷不热敷衍了句:“还是皇上的皇嗣,面子最大。”

    “我们走。”熙贵妃咬牙切齿丢下一句,面露嫌恶,仿佛不愿在此地久留,也不给皇后行礼便跨出门槛去。

    “把清风苑封起来,熙贵妃不得出宫一步。”

    皇上不露声色,丢下这一句,侍卫统领说了句“遵旨”,便领命走了。

    到三更天的时候,太后以清水肃清身子,已然睡过去了。皇后不愿再等,等天子离开之后,便也走开。

    “娘娘,看来这回熙贵妃是爬不起来了。”海嬷嬷扶着皇后,在夜色中行走。

    “熙贵妃没有这样的脑子,会想到在常人不会察觉到的熏香中动手脚,而且一月时间,不会让病情加重到这般田地,想来,这熏香已经用了好几个月了。”皇后面无表情,疾步匆匆,夜色的冷意覆上她的眼底。

    “那会是谁呢?”海嬷嬷拧着眉头,小心翼翼问了句。

    “当然是这世上,最恨太后的人所为。若非如此,或许,这宫里头也有人给熙贵妃暗中出谋划策,当她的军师。”

    皇后说完这句,端着漠然脸色,再也不再开口。熙贵妃以为用皇嗣便能躲掉这场风波,可惜这回不是别人,是一国圣母皇太后,皇上再想护着熙贵妃,如何能置之不理自己生母的性命安危,被天下百姓怒骂不孝刻薄?

    不管真凶是谁,站在她的立场,那个人无非是帮了自己一把。

    “王爷,您也回去歇息吧。”

    见秦昊尧倚靠在墙边,目光深远,迟迟不曾离去,荣澜姑姑柔声说了句。

    “本王去看看母后再走。”

    秦昊尧丢下一句,神色从容,径自往内室走去。他站在床沿,望着这位曾经一身荣光的圣母皇太后,她头发花白,曾经端丽面容也无法逃脱岁月的痕迹,如今被长期病痛折磨之后,愈发老态毕露。

    他的目光,愈发幽深,甚至不曾弯下腰,高高在上地睨着平躺着的太后。

    “昊尧……”太后午夜梦回中,睁开眼,却看着身边的男人,是秦昊尧。他的眉宇之间,俊美偏偏又冷漠至极,没有一分懦弱,烛光照耀入他的双眼,却无法击退他眼底的幽深不见底。

    她缓缓伸出手掌,拉住秦昊尧的衣袖,夜色微凉沾染上他的华服,她的指腹仿佛触碰到冬日寒冰一般,她满心疲惫,幽幽叹气:“你们在外面说的话,哀家都听到了,没想过沈熙居然会这么狠毒……”

    秦昊尧依旧不曾开口,对今夜之事,他的心里有别的想法。熙贵妃自然绝非单纯之人,他也不乏听闻沈樱与她走近的消息,如今却有失宠的危险。黑暗覆上他的后背,即便周遭有微弱烛光,他整个人宛若浸透在黑色之中,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端杯水给哀家,这心里头格外火烧火燎,徐太医不是说是熏香的缘由,却没有半点好过。”抓住他衣袖的手,越发用力,太后的喘气声音,落在安宁深夜,格外清晰。她不断喘着粗气,呼吸不畅,难受极了。

    秦昊尧默然不语,转身走到中央,倒了一杯清水,指腹无声无息划过茶碗边缘,走回床边,递给皇太后。

    将这杯清水喝完,皇太后的口中溢出这一席话来,虽然虚弱无力,她的话听来依旧毫无破绽的端重。“昊尧,崇宁的事,也让哀家很痛心。你自从南骆回来,除了书房,便是崇宁那里,你怜惜她自然是好的,可沈樱有着身孕,你从来不去她那里,却也说不过去。”

    一抹笑意,闪过他的黑眸,他低声道,仿佛不舍她过分辛劳:“母后的身子都这样了,还事事为儿臣着想……”

    “昊尧,你听哀家说,崇宁绝不会安于当一个小小的妾,她头上有沈樱压着,你秦王府才不会多生变数。”抓住他衣袖的手,愈发用力,太后不顾呼吸艰难,也要将这些话说出口。

    “母后何出此言?娶她的时候,儿臣是答应过,她绝不会跟沈樱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