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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问罪-崇宁得不到的梦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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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前的,不是范贵人,而是槿妃。

    这次,天子不再打算坐视不理了。

    昨夜他才下了口谕,要皇后禁足一月,交出掌管后宫的所有权力,今日她就涉权私下处置后妃,简直眼底没有他这个天子。

    “受了不小的惊吓吧,朕看你脸色格外难看。”皇上伸出手去,厚实的手掌覆上她的娇颜,仿佛才一天不见,穆槿宁便消瘦了不少。他的眼底,有几分动容怜惜,将那些齐耳短发夹到她的耳后,看她默然不语,跟平素里判若两人,愈发心绪复杂。

    眼前这个女人刚刚养好为了护驾的剑伤,又被皇后绞了头发,在后宫皇后不给槿妃活路走,这往后她的路都很难走下去。若是他再不管束管束皇后,下回说不准会把穆槿宁的容颜都给毁了,他往后再也遇不到一个满心赤忱一片丹心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周煌,去景福宫。”

    松开了手,皇上朝着门口的周公公低喝一声,周煌随即推开门,恭候皇上离开,一干人等随即朝着景福宫去了。

    景福宫的大门被重重推开,皇后虽然陷入小憩,但还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还未赶到大殿,已然看到怒气冲冲的天子,因为愤怒,连脚步声都比往日沉重了。

    “皇上,都这么晚了。”皇后蹙眉,如今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她至少因为疲惫而不曾睡好,被槿妃秦王一气又愈发严重,哪怕是半个时辰都不曾入睡,如今说话时候的面色,愈发难看憔悴。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话不多说,只是这一句话,已然让皇后眼神骤变,义愤填膺。

    多少年了,皇上不曾如此数落过她,如今为了一个区区槿妃,就要撕破几十年的夫妻情意和脸面不成?

    “你想把朕的后妃,一个个都送去寺庙当尼姑?还是准备把后宫变成尼姑庵?”皇上愤愤不平,指着皇后骂道,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的严厉。

    “槿妃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在皇上面前做一套,在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皇后并不被皇上的气势所压倒,即便心中有些许不安,也绝不表露在脸上。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厉声说道。“她隐瞒了在塞外的不少事。”

    “在塞外辛苦营生的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皇后,你少小题大做。”皇上无声冷笑,皇后的能言善辩,他半点也不稀奇,哪怕是身上染了性命血腥,也会全部推得一干二净。

    皇后将自己试探得到的事,全部捅破,“她懂花草药材之性,有毒无毒的,也懂一二。”

    “这些事有何等稀奇的?槿妃冰雪聪明,懂得这些也没什么坏处。”皇上的言下之意,是槿妃有一个法子自保,穆槿宁看似一眼到底的湖水般平静,实则比他想象的药隐忍聪颖,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噩耗,而是好消息。槿妃能够在宫中不被强权压倒,才能更长时间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臣妾怀疑她跟皇太后的病有关。”皇后看皇上的心都被穆槿宁迷住了,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半点用处,这才丢下一句重话。

    “没有确信证据就怀疑人,就要把她送去寺庙面壁思过,皇后总是先处罚,再说明缘由。”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早已不再相信皇后的话,以为将槿妃懂一些医理的事就牵扯上太后的死,他就会跟过去无数次一样纵容她肃清宫闱。

    皇后见皇上如此维护槿妃,眉眼之间更多敌意涌现,说话的口吻也愈发刻薄尖锐,“皇上终究是心疼了,被剪了两把头发而已,又不是已经成了佛家弟子。”

    “口是心非的,朕看是皇后才对,在朕面前说一套做一套的,也是皇后。”皇上看着皇后的脸,面孔上没有任何感情,长年来的对峙,早已让夫妻之情变得清淡如水。“皇后你以为整个皇宫里,就只有你的耳目?你跟槿妃说的话,朕回宫的时候,就听说了。”

    皇后闻到此处,陡然间口鼻之间吸入一股寒气,呼吸都几乎不再畅通了。她试图让槿妃对皇上怀恨在心,才会变成第二个朱雨亭,不,或许比朱雨亭的下场更加凄惨。她依旧维系着一贯的平静,淡淡睇着天子,轻声问道。“本宫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朕跟那淑雅的事,不容许任何人造谣,哪怕是皇后你,也不行。”皇上一拍桌案,满面怒气,顿时整个大殿的下人,都不敢抬头,屏息凝神,生怕皇上龙颜大怒之下,让众人遭殃。皇上没有半分让步,华而不实的女人他见了不少,像槿妃这般可以忍耐不平之事却又不失去本性的,却寥寥无几。

    “皇后最害怕的,不过是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坐在高位上,当年对沈熙也是一分不让,如今沈熙落马了,就事事针对槿妃,朕不会在纵容你了。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身为一国之母如此刻薄狠心,难当众人的表率,让朕颜面尽失。”

    皇后此刻的寒心,源源不断覆上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当年那淑雅都没有让天子说出狠话,如今的槿妃,却让皇上判若两人,在人前都不惜痛斥她的做法。“皇上,臣妾只是为皇上着想,为后宫着想,臣妾的所作所为,居然让皇上不顾夫妻情分,说出这般让人难堪的话来。”

    “皇后,你心底狭隘,不顾是非,苛待后妃,朕不止罚你禁足一月,罚俸半年,这半年内的后宫权力,都不得干涉。反正你身子也不好,就当是休养,别再插手后宫之事了,朕自有主张。”

    皇上说完这一句,便无情转身,对皇后下的处罚,是历年来最重的一回。

    “庄妃性情是好,但办事优柔寡断,以和为贵难道能压得住其他妃嫔?”皇后不屑一顾,后宫的权杖,向来只有她才握的住,庄妃那等的老好人,根本没有这般的才能智慧。

    “以和为贵,正是皇后你欠缺的。”皇上闻言,眼底的颜色,更加漠然。“朕的侍卫跟那个纵火之人交过手,说是一个左撇子的矮小奴才,人已经找到了,正在你的下人之中,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的确生来便是左撇子。”

    皇后突地身子紧绷,疾步走到皇上的面前,这件事越来越复杂,更无法说清。“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服侍臣妾的下人那么多,能有几个是知根知底,臣妾哪里管得了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朕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个奴才已经被赶出宫了。朕也真心希望皇后可以省点心了,如你所言,你幺弟孙陇的事,朕会秉公办理,免得天下百姓有异议,说孙家横行霸道。”

    皇后再度抬起眉眼的时候,皇上已经被下人簇拥着走出了景福宫,她面色一白再白,心中歇斯底里的哀号,仿佛体内的血液都被一瞬间抽空一般摧枯拉朽。

    这回,她的兄弟难逃牢狱之灾,而她若再用人缘关系去疏通,也是无果,皇上将此事盯得很紧,不容有半点疏漏。

    她怀疑暗中算计的人,便是槿妃,可惜哪怕是绞了槿妃所有头发,她也不见得会交待一切。

    而皇上,到了不惑之年的时候,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已经忘了到底谁才是一国之母,谁才是唯一有资格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若不是遇到钱公公,我真是担心极了,主子。”

    琼音等待宫女将晚膳送上桌,才皱着眉头,大舒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皇后那么毒的人?”雪儿则在穆槿宁的身后,将黑发盘起,取来一根珍珠制成的卡子,为穆槿宁固定住那左耳侧的短发,再缀上一只雪色珠花,乍看上去,也没有半分古怪。

    哪怕连雪儿这样的贫民,也知道身体发肤,是格外需要珍惜的。女子剪了头发,是不太吉利的事,而不只是有损姿色。

    “罚俸半年,更夺去掌管后宫的权力,这半年对她而言,当然是最痛苦不堪的岁月。”穆槿宁小脸微侧,眼底没有半分喜怒,从琼音手中接过一碗鲜贝汤,慢慢喝下一口。

    “我还觉得不够呢!”琼音一脸不快,向来直来直往,快人快语。

    “对。”雪儿也连连点头附和,穆槿宁看她们两个如此忠心耿耿,为她说话,不禁轻笑出声,一左一右,双手拉过她们,淡淡说道。

    “这一日你们也累了,坐下来一道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