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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什么都给你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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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烟的呼喊,她只听到一次。

    那是绝望透顶,痛苦极致的呼喊。

    之后,再也听不到她的声。

    她一定是咬紧了唇,闭紧了牙,不让自己发出哀嚎。不让谷底的穆槿宁,听到她的煎熬。

    棉衣的撕扯声音,男人们的抽吸声,狂笑声,像是一千只一万只箭,朝着她飞来,将她破败的身子四肢定在巨石上,动弹不得。

    她开始迷迷糊糊,幻幻真真,她的灵魂就像是在体内挣扎,想要出来,却又痛苦地出不去。

    仿佛已经昏睡过去了。

    但她似乎还醒着。

    她睁大了空洞眼眸,鲜血渗透她的单薄棉衣,从背脊之处,映红了巨石中央。

    仿佛一朵血莲,妖冶盛开在她的身下。

    冰冷却又炽热的泪水,无声无息从毫无焦距的大眼之内,汹涌蔓延,将死白尖瘦的小脸上,覆上满满溢溢的泪光。

    谁来救救紫烟……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们……

    紫烟!

    放开她!

    紫烟!

    紫烟!

    她听到自己的灵魂,在空荡荡的谷底嘶声裂肺,喉咙仿佛都吼出鲜血来,只是喉咙满是血腥味道,却迟迟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眼珠,无声转,无声停,唯独那迷迷茫茫密密麻麻的月光,仿佛到如今还不愿放开她,到如今还是照在她的身上。

    月亮,也是脏的,皎洁的表面,龌龊的内心。

    她醒来的时候,自由毫无预知已经降临在她的身上。

    天堂与地狱,其实只是隔了一天,其实不过是一线之差。

    紫烟为穆槿宁去跟赵嬷嬷请了罪,只字不提昨夜发生的事,赵嬷嬷不知真相,如今穆槿宁恢复了自由身,她也不再多问。

    雇了一辆马车,穆槿宁躺在其中,赵嬷嬷不曾掀开帘子,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声,既然走了,就不要回头。

    而她,还有知觉自己睁着眼,一直都睁着眼,她的身体就像是废了,连自己都不清楚如何的破败。

    她清楚自己无法不回头。

    紫烟,是独自将她从谷底背上来的。每走一步,她几乎要折断的脚踝处,就渗出更多的鲜血。

    紫烟走了多久,她背上的女子的眼泪,就流了多久。

    没有人当下就死去,或许这才是现实真正残忍之处。

    今日,从遥远京城传来懿旨,她免去了奴婢的身份,成为可以重获自由的平民。

    她察觉的到紫烟就站在外面,紫烟就站在官府的门口了,紫烟。经历了这一夜,她却还是官婢。

    穆槿宁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她木讷怔然,说不出一个字,唯独她在心中发誓,她还有一口气,就一定就救出来紫烟,一定要,否则,她死不瞑目。

    赵嬷嬷听了紫烟的请求,紫烟说自家小姐生了一场重病,如今独自在官府之外,她根本不放心,赵嬷嬷从来都觉得紫烟懂事得体,从第一日进官府就勤勤恳恳,最终也点了头,愿意网开一面,让她在做完自己分内之事的空缺时间,出去短暂照看一下穆槿宁。

    她永远记得那夜,紫烟将她背入屋内,狭小的屋子,也是耗费了她们所有的积蓄,终于有一个落脚之处,再寒酸也是幸福安宁的容身之地。她端了一碗肉汤,到她的面前,笑着说:“恭喜小姐,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她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听到这一句话,久旱逢甘霖,她却笑不出来,眼泪,缓缓滑过面颊。

    看着紫烟面容上的笑,她更痛苦,更煎熬。

    她的伤那么严重,边疆药草稀少,医术高明的大夫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更别提,紫烟为她找了一个住所,捉襟见肘,没有更多的银两为穆槿宁医治。若不是紫烟写信给余叔,余叔拿出存着的棺材本,派人送来几十两银子的话,她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跟以前一样行走。

    她害怕从此之后就是一个废人,她渐渐恢复了知觉,只是双腿依旧木然宛若朽木,紫烟每日前来的时辰并不长,更多的时候,她是只身一人,在寂寞之中沉沉浮浮。

    寂寞到难熬的时候,她更无法摆脱心中的噩梦,仿佛走火入魔一般,她拔下了发间的簪子,面无表情地朝着大腿上扎下去。

    血色,从素白布料上弥漫出来,映入她的视线,唯独她不觉得疼,只是心中的痛,愈发明显,愈发清晰。

    她写了好几封信,让紫烟托人送了出去,之后的每一天,仿佛都是石沉大海。

    她言辞恳切,宛若摇尾乞求的狗,请求一次又一次,希望高贵仁慈的皇后娘娘,帮她一回,帮紫烟一回。她只要紫烟能够从官府之中逃脱,别的什么都不期盼,哪怕这辈子都无法过往日的生活,她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最终在几个月之后,皇后娘娘大发慈悲,紫烟抱着包裹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宛若两个癫狂痴呆之人。

    当时,她们觉得好满足,当时,她们觉得好幸福。

    她们没有别的希望,没有别的期盼,她们互相告诉自己,要重新活着,重新活下去,把过去都抛弃,把将来都改写。

    “紫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马上!”她紧紧抱着紫烟,她不想在意自己破败的身子,是否经得起舟车劳顿,她不想再耗费一刻,她急着离开这个丑恶的地方,她急着去寻找最后一片净土。

    为了避人耳目,她们连夜就雇了马车,两人坐了一夜的马车,去往丘垚最偏远的小镇。鸣萝,隐姓埋名。

    没有得到圣令,她们虽然获得平静生活的自由,却也决不能踏入京城一步。

    在面朝旷野的地方,找到一处空地,一个低矮的破败屋子,却简简单单撑起了她们两个人的家。紫烟欢欢喜喜地将屋子打扫干净,她出去找了差事,午后和太阳下山的时候,就特意赶回来照顾穆槿宁。

    穆槿宁觉得,一切都在暗暗变好。紫烟熬煮的一碗红豆汤,两人也可以相视一笑喝个精光,紫烟从路上带回来的一朵黄色雏菊,她们也能嗅闻半天欢喜不已,紫烟每日赚来的一个个铜板,都会当着穆槿宁的面放入她们的陶坛之内……

    快乐和幸福,有时候是很微小的,很轻盈的。

    直到,那一天到来。

    穆槿宁发觉紫烟的面色越来越差,甚至看到她捂着口鼻,跑出去呕了半天才回来。

    这一夜,穆槿宁什么话都没说,她开始有意无意逃避紫烟的眼神,紫烟端着药汤前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抬头。

    而紫烟,也只是默默在烛光之下绣着一件春衣,蓝色质朴的布料,她想着若是小姐穿了,一定很好看。

    就是那一夜开始,穆槿宁再度被噩梦缠上,反反复复,紫烟的呼喊哀号,昏天转地的银色月光,漆黑一片的山林。

    这一切,在梦魇之中,将她的骨肉都撕扯开来。

    “紫烟,你该不会是。”

    穆槿宁在清晨,背对着紫烟,她听得到紫烟手边窸窸窣窣的声响,香浓的白粥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在煮粥。

    穆槿宁被噩梦折腾了一整夜,如今宛若枯草一般憔悴清瘦。她唯独没有看着紫烟的时候,才能够鼓起勇气,去询问。

    她没想过,这世上还能发生更加可怕的事。

    紫烟微微怔了怔,她熄灭了火焰,眼神空洞,白粥之中翻滚的热水,却像是一瞬间全部倾倒在她的心口。

    “是。”

    她不愿隐瞒,却也无法多言。

    穆槿宁的面色一白,她猝然撑起自己的身子,费尽全力转过身去,紫烟的一个字,已然将她打入冰湖地下。

    “不可以,紫烟!”她扬声大喊,宛若疯狂之人,双目猩红,更像是魔性毕露。

    “怎么办,我偷偷出去买过红花,煮了喝了,却还是……从京城传来旨意,让我也可以逃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府邸,不再做低贱的下人。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上苍带来的礼物。既然这样狠心待他,他都不肯走,那我想自私的留他下来。”低声呢喃,宛若自语,紫烟当下就落泪,她站在穆槿宁五步之外的距离。

    紫烟的眼泪,轻易浇熄她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