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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逼死她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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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眶红了红,昨日被粗暴对待的屈辱,一瞬间漫上她的心口,恨不能将她溺毙在大海中。她清楚,无论如何,他们都变了。

    眉头越来越重,她也不知何处生来的勇气,却不理会他黑眸之中的逼迫和紧张,陡然转过身,奔向远方。

    秦昊尧心中的不悦,顿时一刻间再度被点燃,他眼看着她越跑越远,几乎要从庭院跑出正门去。

    他疾步走向前去,他当真是又急又气,几乎在正门口才追上她,双臂困住她的身子,困得越来越紧,她的双手想要反抗,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绑缚在胸口。她异样的举动,再度让秦昊尧生起疑心,已经约莫十来天不曾犯病,她每一日都过得安静平稳,但他此刻早已怀疑她再度濒临失去理智。

    他从身后紧紧禁锢着她的身子,她哪怕是双手都被锁在胸口,动弹不得,守在正门口的王镭见状,急忙示意所有手下将正门关上,不容任何人看到此等境况。

    秦昊尧哪怕是从背后抱住她,还是不难察觉她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正因为隐约感受的到她想要离开的欲望如此强烈,更让他怒不可遏。

    不管她此刻是清醒还是混沌,他都无法试图原谅她此等心情。

    她僵直着脖颈,唇畔没有任何一分笑容,门口被关上的那一瞬,似乎任何人影都在她的眼底烟消云散,她宛若被关入地狱,他越是霸道专制,她却越是无法继续留恋。

    “跟朕去酒宴。”

    他要她在皇室的宴席上出现,就是已经下了决心,要所有王族都看清她在他身边的名分,他要她斩断所有的退路,他不给她任何余地。

    他不愿错过这一个时机,更不想众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

    她察觉的到他松开了双臂,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他逼着她不得不抬起脖颈看他的生硬神色,似乎暗中威胁,若是她不如他所愿,回宫之后更不能让她好过。

    她的灵魂几乎在那一瞬间被他眼底的幽深似海全部吸入,在海底之中起起伏伏,不由自己,她只能任由他牵引着她,缓步走到正厅。

    或许她,迟早会让他有失颜面,穆槿宁望着他俊挺的身影,眼底愈发苍茫无穷。

    宴席上的面孔,并非都是陌生的,五六位王妃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却也似乎更像是初次见面的拘谨。

    或许这些女人,面对着秦昊尧也是极为不安的,在这一场王位的争夺战役之中,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保住自己往日的荣华富贵,很多人都是在一夜之间变得连庶民都不如的惨败潦倒地位,她们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王爷夫君并非有才能有野心的男人,因为碌碌无为才保住了位子,保住了安逸的生活,不至于被牺牲掉,一边又惧怕担心秦昊尧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毕竟皇兄和亲侄都不曾在他的眼中,她们夫君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不可靠,若是何时惹怒了当今天子,很可能荣华不在,人头不保。

    穆槿宁坐在秦昊尧的身畔,仿佛心思都不在,在他们的贺喜和恭维话中,她不禁神游天外。如今专注在一件事上,哪怕是专心倾听几句话,对她而言也是难事。

    “槿妃娘娘……”

    有人在呼唤她,一声还不曾拉回穆槿宁的神智,她微微怔然的神态,却让几位女眷有些不太自在,毕竟如今的穆槿宁,跟以前八面玲珑聪慧世故的崇宁实在相差甚远,换做以往,在这等宴席上从善如流妙语如珠的人,常常是她。

    秦昊尧黑眸一沉,俊脸微愠,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仿佛她在王族面前让他不快。

    “槿妃娘娘,驸马出来谢宴了。”说话的是人端王妃,她耐着性子笑着又重复一句,穆槿宁这才回过神来,眸光扫过,她仿佛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正厅一旁金色巨大烛台架子上点着的两排红色喜烛,让她胸口愈发闷热。

    她淡淡一笑,哪怕是一个敷衍的笑容,也让她力不从心,她挑起柳眉,一片迷离烛光之中,赵尚身着一身红袍缓步走来,头戴朱色礼帽,满身喜气,他俊朗却又消瘦的面孔上依旧还有笑容,哪怕在目光触及穆槿宁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同。

    夜色,愈发浓重,众人的宴席散了之后,等待秦昊尧动身,他朝着赵尚面色凝重地嘱咐一句:“往后,语阳朕就交给你了。”

    赵尚的神色恳切庄重,他望着眼前的男人,最终点了点头。当然,若是他亏待语阳,不但自己良心不安,当今天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别让语阳等太久了,你先进去。”秦昊尧下颚轻抬,黑眸一闪,平静看着赵尚行了礼之后,转身走向新房的方向。了了心中二十来年的一桩心事,秦昊尧暗中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着她还在目送着赵尚离去的背影,他脸色难看,只字不提,径自走出正厅去。

    穆槿宁头一低,心中泛出淡淡的苦,她缓步跟了上去,众位王爷王妃走到正门口恭送他们上了各自的轿子远离之后,才各自散了。

    驸马府的大门口,一对红色的灯笼上面表着鲜红的喜字,在夜色之中发着光耀,清风拂过,幽幽摇曳着。

    淑宁宫。

    他大力推开双门,似乎将今日的不悦,用这等的方式彻底宣泄了。

    穆槿宁还未走入内室,却已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的那一刻,他已然转过身来,冷着脸睇着她,看着她眉峰上的褶皱,更是难以压抑心中的紧缩。

    “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他眼底的冷淡阴郁,浓重的宛若不见底的漩涡,他自顾自扶着圆桌坐下,凝眸看着止步不前的她,她的拒绝让他更觉得彼此之间被划开了一道楚河汉界,他过不去,她也不过来。

    “我乏了,没什么力气……”她明白他自然是觉得她今日表现的不尽人意,或许是给他脸上抹黑,绕过他的身子,她拒绝在她如此虚弱的时候跟他交谈,唇枪舌战她岂会是他的对手?她坐在床沿上,酒席之上她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没有任何胃口,只是几乎身体被大力掏空,眼底酸涩。

    她如今吵不过他。

    秦昊尧最终还是拂袖而去,甚至不曾留下来过夜。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约莫五六日他不曾再来淑宁宫,穆瑾宁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也绝少走出淑宁宫,琼音跟雪儿有时候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却也常常分心。

    但她依旧噙着笑,每回宫女送来的药汤,她从不推脱,若是因此而能让她们放心,她甘之如饴。

    只有穆槿宁自己清楚,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神智和情绪,穆瑾宁只觉得自己每一日每况愈下,只是她依旧不曾跟任何人诉说。

    直到第七天晚上,秦昊尧才在黄昏时分到了淑宁宫来,他紧绷着脸,冰冷的眼神扫过,示意所有的宫女都退下。

    他越过穆瑾宁的身子,稳稳当当坐在圆桌旁,不曾沉默太久,自顾自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青瓷茶杯,冷淡地丢下一句。

    “朕会让礼官重新挑选日子,尽快举行册封仪式。”

    穆槿宁站在一旁,抿着唇坐在软榻上,既然他都说了,他不过是告知,并非是让她开口拒绝。

    她眼波闪烁,垂下长睫,探出纤纤素手握住茶杯,如今已经是初春时节,她却还是不曾让宫女撤掉宫内的暖炉,身上披着湛蓝色的外袍,沉静自语:“皇上是跟我商量此事吗?”

    秦昊尧闻言,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许久,俊美面容上闪过一抹诡谲深远的神情。

    他已经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更改,她只能认命当他的皇后,决不能有异心。

    “难道你不愿意?”

    他无声冷笑,俊脸扭曲,她这一句,在他看来是多余。

    “朕不顾百官反对,要给你皇后的名分,难道你还不愿意?”他压下心中纠结复杂的情绪,如今两人在冷战,他想要体恤她的身子,但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让他背弃自己的初衷,两人一见面,便是针锋相对。

    他的语气更重,听得出已经很快就要勃然大怒,她心中的伤口渐渐被撕裂开来,她也不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不至于两败俱伤。

    “若我答应你,我可以自由进出宫吗?”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抬起那一双幽幽的眼瞳,其中宛若隔着一层迷雾,让秦昊尧无法窥探她此刻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