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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资格当后宫之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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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阳公主一身青色宫装,梳妆得体,如今已经是一个女娃的娘亲,清冷面容上多了些许祥和,看来更加友善,她看着眼前的兄长也是最亲的人,心中不无矛盾两难,她冷冷淡淡地开口,要一探究竟。“前几日我就问过王镭了,皇兄的意思,这回是要让赵尚死在天牢里了,有侍卫拦着,我也不能见他一次面。孩子已经整整十天不曾见过爹了,在驸马府吵闹的实在没有办法,我才带她来的,皇兄就不能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吗?”

    “他犯得是欺君之罪,赵尚有这么大的胆子,无法无天,任意妄为,就没想过朕有朝一日会六亲不认?”秦昊尧闻言,并不意外,冷哼一声,随即转身走上一级级阶梯,重新坐回金色龙椅之上。俊美面容不近人情,一身无法驱散的寒意,哪怕来的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没有任何动摇犹豫的意思。

    语阳公主不禁轻蹙眉头,面色覆上片片死白,心头一沉,更觉此事棘手,她这个当妹妹的,如何会不懂若不是赵尚惹怒了兄长,兄长绝不会不顾自己的情面,将赵尚打入天牢,甚至也不为她和心羽着想。因此,她在驸马府虽然每一日都过得不安,但还是希望何时皇兄消了气再来劝说,秦昊尧是个固执的男人,当年为了自己的婚事就诸多为难过赵尚,幸好这两年心羽的出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他也渐渐把赵尚看成是半个自己人。语阳公主深知在秦昊尧的气头上,她若是进宫,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只是没曾想过,等了十天,终究还是一样的结果。

    秦昊尧冷冷瞥过一眼,扬唇一笑,唯独这笑容没有一分亲近宽容的意味,言下之意更是寒冰般决裂。“朕可以让他当这个驸马,当然也可以废掉这个驸马。”

    “赵尚这些年来对我关怀备至,药膳房的事也极为尽心,我实在想不到到底他有什么过错。”语阳公主不甘示弱,走前几步,急急说道。若她就此碰壁不再多费口舌,赵尚怕是这辈子都不见天日了,哪怕能够保住性命,这辈子跟罪人一样关在天牢之中,又跟废人有何两样?她满心沸腾,几乎不能自控,满目凌然,不禁扬声逼问。

    脸上生出几分不悦,秦昊尧从未跟语阳公主有过这么大的分歧,见语阳公主如此言辞激烈,他的黑眸之内满是阴鹜颜色,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错的人是皇兄……”语阳公主不再压抑自己的心,眼底有泪,却依旧倔强开口,如今两人各自站在悬崖边,总要有一方妥协。她若不为赵尚说话,皇兄何时下了决定的话,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秦昊尧满心不快,面色铁青,言语之内已然听得出不耐的敷衍:“语阳,朕向来公私分明,若因为他是驸马就不追究他的过错,朕能够取信于民吗?”

    语阳公主明白秦昊尧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赵尚也肯定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秦昊尧才会毫不手软,只是对于自己的夫君,赵尚向来是个善良本分的男人,人人都说他仁心仁德,他如何会铸下大错,十恶不赦,无法原谅?秦昊尧是她的大哥,更是开了一条血路而走上皇位的天子,这辈子,他却绝不会留下对他不忠的人,他绝不会对背叛他的人宽待,斩草除根的残忍,也只是不得不做的事,这是秦昊尧的原则,也是注定他能够站在雍安殿的真正原因。

    沉默了许久,语阳公主无奈至极,只能孤注一掷,冷然说道。

    “皇兄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哪怕赵尚死了,你也能给我找更出众更有情义的男人,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人不可取代。”没有任何迟疑,话锋一转,语阳一改往日慈母模样,咄咄逼人,全然顾不得其他:“但崇宁走了都三年多了,皇兄即便纳了妃子,又当真忘记过她哪怕一天吗?崇宁对皇兄有多么重要,赵尚对我就有多么重要,更别提他是心羽的父亲,我不想心羽没有亲生父亲被人数落取笑。”

    语阳公主的话,的确正是秦昊尧心中所想,被戳中心中的伤口,这不像是语阳公主的初衷,因为赵尚,她太过着急,才会如此出言不逊,不怕激怒自己唯一的兄长。为了救赵尚,她不惜搬出崇宁来对付他,可见这回要跟他反目成仇。

    “心羽往后是王朝的公主,绝不会被传闻祸害一生。”秦昊尧撇过脸去,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干脆利落,看似依旧不为所动。身为心羽的舅舅,他会把心羽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一辈子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

    但语阳公主不提及崇宁还好,错就错在她提了三年都不曾提的人,每当看到云歌,秦昊尧更是不曾原谅宽恕赵尚一刻。

    “我早知劝不了皇兄,也是做好了准备进宫的。”语阳公主见哪怕搬出崇宁也不曾劝服秦昊尧,她的面色更加难看,不过在驸马府想了这些天,她不是没有私心的念头。她直视着秦昊尧的方向,一颗颗解开青色宫装的盘扣,只着一件素衣。

    秦昊尧见状,黑眸之内突地覆上些许阴冷至极的怒气,只听得语阳继续说下去。“皇兄若是觉得为难,我来帮皇兄了结此事。既然驸马犯下大错,无法饶恕,皇兄没理由冤枉赵尚,我自然绝不会再问。”

    “你这是做什么?”秦昊尧拍案而起,龙颜大怒,根本不打算再听下去,俊颜扭曲,更显可怕。语阳这一身素衣,绝非无缘无故穿的。

    “心羽就交给皇兄了,皇兄绝不会让她饿着冻着,能养的衣食无忧自然好,吃些苦也无妨,孩子可以长得更好。”语阳公主的脸上没有任何愁绪,她毅然决然,哪怕不曾抬高嗓音,声音落在殿堂之内,也是字字清晰,落在秦昊尧的耳畔,更胜过钟鸣般沉重。“成亲的时候,我就答应驸马,这辈子不离不弃,身为一国公主,总不能食言吧。”

    不等秦昊尧开口,她垂眸望向身上的素白衣裙,微微失了神,专注而恳切,让人很难不动容。她不怨恨秦昊尧,却同样不会苟且偷生。“皇兄若是决定要杀赵尚,我收拾了他的后事后,会一起随他去的。”

    秦昊尧清楚她的性情,他们本是同根生,语阳虽是女子,但同样倔强不屈,若是赵尚死了,她既然说的出,当真会自尽的。

    “他值得你这么做吗?”沉默了良久,秦昊尧才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问道,在他看来,语阳爱赵尚更甚,也为这段感情付出了不少,身为高贵的公主,远不必如此。他再蛮横无理,再冷漠无情,终究不想看到语阳穿着这身素衣死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体会过一回眼睁睁失去爱人的苦痛,不愿再忍耐一回失去亲人的滋味。

    “那么崇宁呢?皇兄不会跟我说吧,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语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有微微的泪光,喉咙溢出的嗓音听得出些许哽咽,苦苦一笑,兄长哪怕在她看来,也是宛若大山般坚决冷硬,铁心石肠的男人。

    但那段感情,却也伤害他最深。

    “皇兄若是可以切身体会,就能知晓我们都清楚那个人值得,才会如此执着。”语阳公主的心中满是悲怆苦涩,若说四年前她只是孤独地爱慕着赵尚,四年后他们已经是同舟共济互相关怀的夫妻了,感情不曾变淡,相反越来越契合,知晓自己是他除了崇宁之外最爱的女人,她却也从未不甘过,因为在这段感情这段婚事之中,付出的人并非只是她一人。

    赵尚更喜欢的人是崇宁……在他们之中,早已不再是秘密。随着崇宁的香消玉殒,他们也渐渐释怀了。但他的心里装着崇宁,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对语阳公主苛待冷淡。

    只因人的心,人的感情,是无法被左右的。

    “娘,花花……”身后传来小女娃的声音,她方才被娘亲和舅舅脸上难看的神情吓坏,被婢女带入御花园游玩也心不在焉,费力折了一朵紫色的秋海棠,小跑着走来。如今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正因为说话总是含糊不清,更让人忍俊不禁,唯独这个时候,没有人笑得出来。

    语阳公主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掌轻揉女娃头上柔软的短发,眼底满是柔光,若是无法说服皇兄,她愿意陪伴赵尚走一趟黄泉路,无怨无悔。将心羽交给自己的兄长,她当然没半点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