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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尧找到张少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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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也快两年了,祺贵人是头一回觉得整个后宫都岌岌可危,危险的……不只是她一人,危险的是如今依旧享受着高贵地位的四位后妃,若是她们被断了后路,这世上或许再无女人可以试图走入后宫来。

    云歌静静听着,祺贵人说的并不直接,但云歌还是听清了祺贵人指桑骂槐的用意,她的眼神一刻转冷,垂下长睫,幽然开口:“娘娘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当真是始作俑者吗?给她扣得这桩罪名是否太仓促了?”在所有人的眼底,那些罪名似乎跟皇帝没有半分关系,有错的人,有罪的人,都是她。

    “因为这个人,皇上再也不来看任何一位后妃,就好似后宫没有任何妃嫔,我们受些冷落委屈不在话下,只要有人怀有皇嗣,为秦家开枝散叶,倒也是值得。”祺贵人噙着莫名的笑意,侧过身子来望向云歌,她杏眼一瞥,娇软嗓音突地听来不近人情的生疏。“别的女人,哪怕当真一朝得宠,朝中也不会有人答应不明不白的皇嗣。”

    无论是夏采薇,还是祺贵人,她们真正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地位如何保住,如何早些得到皇帝宠爱,最后想要的结果,也是母凭子贵,荣华富贵而已。只要达到目的,可以颠倒黑白,不顾别人的心,是否可以践踏。她们……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云歌如今一看,总算知晓秦昊尧不让她接近任何一位后妃,那是因为他早就将后宫的规矩看得通透,后妃原本就是皇宫的一景一物,可以增添春色美景,但他却不曾将真心给她们之中任何一人。

    云歌沉默了半响,一脸冷若冰霜,眼底没有任何动容,不紧不慢地说下去。“进了后宫,得宠失宠原本就该是凭天由命,各凭本事,江山代有才人出,更别提这皇宫了。娘娘,这个道理,不是本该比我这个外族人更清楚吗?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是流水的错,还是落花之罪?”

    祺贵人闻到此处,脸上的笑容早已消逝彻底,实在觉得尴尬,眼神一沉,再无往日的纯真亲切。

    这些话,实在不像是巫女说起的,她只是满心狐疑,不明白为何这一瞬,她堂堂一个贵人,此刻却压不过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巫女。

    “原本见着巫女,我当是个明事理的人,看来是我多心了,你也是想着自己的私心……”

    祺贵人突然觉得不耐,似乎自己再继续待下去,就会将原来面目全部暴露在巫女的面前,最终可悲可笑的人物,就当真成了自己一个跳梁小丑。

    她无声冷笑,站起身来,也不顾往日仪态,气冲冲地丢下一番埋怨,便扬长而去。

    祺贵人来找自己的真正企图,云歌目送着她离开的那一瞬,才当真开始怀疑。打着要巫女为祺贵人看病的幌子,实则指责自己霸占皇帝,阻拦皇帝前往后宫宠幸后妃,祺贵人要只是想到这一步,实在太意气用事。再说了,祺贵人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匆匆离去,看得出来当下是不愿再跟巫女起任何争执,免得巫女当真放在心上,去皇上面前告一状?

    心中疑云重重,祺贵人这回的计策,似乎并不简单。

    祺贵人一路上都面色凝重,跟往日的娇俏柔和判若两人,直到走入玉清宫,老宫女将门一关,这才急急走到祺贵人的身旁。

    “怎么样?看出什么究竟没有?”

    祺贵人这一路上等待了许久,心头实在难耐,实在无法压下心中疑惑,匆匆问了一句。

    “老奴看出来了,皇上之所以宠爱这位巫女,是因为她的长相。”老宫女深思熟虑,想了许久,也不敢胡乱开口说话,方才看了巫女一眼,当下就恨不能吓出来一身冷汗。若不是巫女也瞅着她,她更想多看几眼。

    祺贵人听宫女这么说,心中更不甘愿,说话的口吻也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她既然可以找到一位资历很深的宫女为她办事,如今看老宫女支支吾吾,岂会不知晓是什么意思,她懒懒地从手上取下一个金丝手镯,摆放在桌角,老宫女一眼撇过,顿时喜笑颜开。“比她更美更艳更有姿色的,也不曾见皇上动过心啊,你这么说就想打发我?”

    “老奴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当下看到圣女的时候,也是心里一机灵,后来在路上总是想,总算想明白了。”老宫女一看赏赐如此之重,自然不敢怠慢,此言一出,祺贵人当下就变了脸色,眼神满是敌意。“圣女长得跟过失的贞婉皇后极为相似啊。”

    “你可看清楚了?”

    祺贵人不敢置信,拧着眉头,冷声追问,总觉得巫女进宫之后就浑身不对劲,如今自然找到了缘由,只是这个缘由实在让人太过惊讶。

    “老奴几年前见过皇后娘娘好几面,绝不会看走眼。”老宫女连连点头,一脸恳切,说的格外笃定。

    “拿去吧,记住嘴可闭紧些。”祺贵人将金丝镯子提在指尖,冷冷淡淡地说道,老宫女捧着金丝镯子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急急退了下去。

    没想过,后宫来了这么一个惹事的主子,对她们而言,无疑是迎来了一个劲敌。

    简直是晴天霹雳。

    祺贵人无法压下心中的震惊,原来皇帝跟巫女之间,居然是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怪不得巫女在任何人面前都戴着珍珠面罩,一定是皇上已经察觉一旦宫里人发觉此事,会掀起惊天巨浪,闹得皇宫鸡犬不宁。

    不过……对她而言,此事不是坏事,祺贵人唇畔的笑容,渐渐变得深沉莫测,看来愈发诡谲深远。

    自从被皇上训斥之后,她当真收敛反省,她并非本性贪婪,只是如今越来越觉得很难有自己的出路,既然当初被选进宫的原因只是跟贞婉皇后的眉目相似,或许她早该猜到自己会有失宠的一日。皇帝何时不再怀念贞婉皇后,何时起就不会再记得宫里还有一个夏采薇。

    这么宽慰了自己两个月,她的心愈发平静,也不愿再被任何人利用,而去为难往后后宫进来的任何人,或许那些女人……甚至比她更加感激皇帝,也更加在意皇帝。

    夏采薇没想过这么久祺贵人没来,本以为祺贵人已经死心了,只是如今……却又来了卓明宫,坐在她的面前的人。不是祺贵人又是谁?

    “别先急着赶我走,我有要紧的话要跟姐姐说。”

    祺贵人满目是笑,总是让人看不到她的城府之深,她的语气亲切友善,根本无法让人怀疑她的真正用心。

    “我不想再搅和那些跟我无关的事,我没有祺妹妹那么多心思念头。”夏采薇站起身来,淡淡睇着祺贵人,正如秦昊尧所言,她没有资格希冀后宫之首的位子,她并非胆识大过聪慧的女子,从来都知道谨言慎行,她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秦昊尧争执,或许,她更不愿看到他勃然大怒而更显得苛刻无情的模样。

    哪怕感情异常单薄,过去至少还能赢得相敬如宾的名声。

    桌上的水仙花已经开了,如今正是隆冬,哪怕屋子里生了暖炉也不觉得太过温暖。

    “事到如今,我有任何心思也不行了,我想整个皇宫……也没有人敢打巫女云歌的念头了,姐姐可别再担心。”祺贵人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对夏采薇的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不以为然。

    夏采薇眼底满是迷惘,今日祺贵人的神态比起往日颓废许多,像是遇到难关一般挫败没有精神,她却不愿再轻易被祺贵人煽动怂恿,神色依旧冷淡至极,置身事外的坦然。

    祺贵人猝然将眸光转向夏采薇的眼底,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夏采薇的眉目鼻唇,不禁暗中跟面对巫女云歌的匆匆一瞥相比较,如今一看,她并不觉得夏采薇跟云歌长得过分相像,哪怕是夏采薇的眉目,乍见上是相似,但眼神神韵却又不尽相同。她的目光在夏采薇的脸上停留太久,她不禁轻笑一声,连连喟叹,语气沉重不堪。“如今姐姐还蒙在鼓里呢,真是可怜。”

    可怜?

    这世上如何会有人说后妃可怜?夏采薇怔住了,但或许她们即便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每一个后妃的心中,都有一些说不出来的苦衷。有时候,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幸运,但幸运的反面,也是不行。

    “我们都很可怜。”祺贵人轻轻覆住夏采薇的柔荑,一脸楚楚动人,眼神闪烁着浅浅的光耀,说的动容急迫:“皇上之所以不再待见姐姐,是宫里有了比姐姐更能让皇上想起贞婉皇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