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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瓷瓶,救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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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转过来……

    只是,这个人……

    蔚景瞳孔一敛,吓得差点尖叫了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鬼。

    一头不羁的乱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那露在外面的脸上疤痕密布,就像是条条蚂蝗根根树根交错,狰狞恐怖,还有那双眼睛,浑浊又阴冷,带着腾腾杀气,一身墨黑的袍子,一直罩到脚部,整个人坐在那里,俨然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虽看不清楚脸,但是,估摸着应该四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奇怪的是,他竟然是被锁在铁椅上的,双手被铁链锁于椅子的扶手上,双脚亦是被铁链锁于踏板上。

    是谁?

    是被囚禁于此吗?

    如果是囚禁,为何还会初一十五给他送女人?

    可如果不是囚禁,为何这样双手双脚被锁?

    心中慌惧,脑中纷乱,蔚景又攥了攥手心,感觉到男人鹰隼一般的眸子直指她而来,她吓得连忙垂下眼,不敢直视。

    “过来!”

    男人沙哑如破锣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蔚景寒毛又是一竖。

    心头狂跳,蔚景脑中快速做着计较,过去还是不过去?

    过去他是要做什么?

    听禁卫们说,在她之前,肯定是有送过女人进来的,为何都不见人?

    是死了吗?

    如果不过去,会是什么后果?

    他双手双脚都锁着,应该也奈何不了她什么吧?

    可是,可是,这屋里也没有第三人,方才那般强大的内力又是何人所使?

    能将她从石门外卷入,然后又从院子里卷进屋,能关石门、闭木门,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就是他,那么她不过去的话,会不会死得很惨?

    正乱乱地想着,男人又说了一句:“叫你过来,没听到吗?”

    寒凉的声音里明显已经透着不耐。

    蔚景抿了抿唇,抬眸望过去,唇角勉力扯出一抹笑:“不知,不知这位……大哥有何吩咐?”

    原本她想用大叔的,想了想,怕对方不悦,所以,用了大哥称呼。

    果然,男人轻嗤,“大哥?我都可以做你的爹了!”

    末了,脸色一冷,还是不忘那句:“快些过来!”

    蔚景不知该怎么办。

    “皮痒是吗?嫌刚才摔得不够重?”

    男人咬牙,声音更加冷佞了几分。

    蔚景一震,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步子从未有过的沉重,似乎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她一步一步走着,只觉得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随着脚下步子,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眼见着离男人越来越近,而男人却显然已经等不住,一阵铁链的碰撞的清脆声,男人大掌一摊,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掌心倾散而出,直逼蔚景而来。

    蔚景一惊,还未反应,身子就已经被内力吸起,斜斜飞出,等她意识过来,就已经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这个姿势!

    啊!

    她大骇,本能地想要起身站起,却被男人的一句话说得生生忘了动。<cmreadtype='page-split'num='2'/>

    “是不是想死得快点?”

    男人倾身凑在她的耳边,略带汗霉味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脖处。

    胃里一阵翻搅,她强行忍住作呕的冲动。

    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知道送你进来是做什么的吗?”

    男人的声音再次沉沉压在耳际。

    蔚景一震,摇摇头,“不知道,夜里我跟夫君夜逐寒闹了点不开心,赌气跑出了相府,就碰到了方才的那两个禁卫,然后,就被他们强行带到了这里。”

    一边说,蔚景一边拿眼角偷偷睨男人。

    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他两个信息,第一,她的丈夫是相国夜逐寒。第二,她已经嫁人、不是清白之身。

    她想,夜逐寒是两朝相国,名声在外,一般人应该都认识,或许,碍在这个关系上,这个男人会放过她。

    还有就是,如果这个男人找女人只是为了那个,应该也不会要一个已是蒲柳之身的女人吧?

    谁知,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丝反应,反而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笑意:“那我就告诉你,送你进来是做什么。”

    蔚景心神一敛,侧首看向男人。

    男人甩了一下头,将马鬃一般的乱发甩了一些到后面,整张脸都露了出来,蔚景差点没晕厥过去。

    太恐怖了这张脸。

    容颜尽毁、全部都是疤痕,没一处好的东西。

    “因为我得了一种怪病,必须用女人的血才能续命!”

    怪病?血?

    蔚景一惊。

    用血续命,那……

    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咬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血吸光?

    那……那那样还岂有活路?

    强自压抑住满心的恐惧,她看着男人,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是抑或不是,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女人的血就可以了。”

    男人吹着气,似乎想要将倾散在她颈脖处的头发拂开,蔚景心中大骇,莫非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要下嘴了,所以……

    她蓦地从他身上站起,可下一瞬又被他的内力带着跌坐下来,本能地,她又挣扎着起身。

    骤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是小瓷瓶。

    是凌澜送给她的那个装药的小瓷瓶,不小心从她的袍袖中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怔怔看着那个小瓷瓶,她忽然想起瓷瓶的主人。

    似乎每一次她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每一次,他都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今夜呢?

    凌澜,你在哪里?

    鼻尖一酸,她竟然想哭。

    缓缓弯腰,将小瓷瓶捡起,紧紧攥进手心,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转眸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的目光紧紧凝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

    “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男人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迸出。

    蔚景一怔,不意他会这种反应。

    顿时,脑中有千百个念头瞬间闪过。

    虽然很多她都抓不住,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这个男人认识这个瓷瓶。

    那么……

    心中一喜,她道:“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送给我的。”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瞳孔一敛,目光定定,看着那个瓷瓶,半响,才将目光移开,转眸凝向她。

    “滚!”

    她一震,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男人,没有动,直到男人再次嘶吼一声:“滚!”,而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情绪激动动用了内力的原因,一下子被震得老远,重重跌在地上,她才惊错回神。

    顾不上今夜摔了几次的身子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痛,更顾不上男人为何是这种反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跑,生怕晚了一步,男人会忽然后悔。

    木门被拉开,她冲了出去,穿过被杂草覆盖的小路,一口气就跑到了石门边。

    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闭的石门,她这才想起自己开不了这门,粗重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她蹙眉回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让他开一门,骤然,一阵劲风直面而来,轻擦着她的脸颊疾驰而过,紧接着,她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她惊错望去,石门赫然开了。

    心中狂喜,她再次回头朝屋里望了一眼,屋里烛火昏黄,转身,她快步跨出石门,冲进了蔼蔼夜色中。

    来不及想,自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宫里,众人会怎么想,也来不及想已是深夜,自己没有令牌怎么出宫,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逃,赶快!

    赶快逃出冷宫!

    所幸冷宫的路她虽不熟,却也勉强认识。

    曲径通幽、七弯八拐,她不做一丝停顿地往前跑着。

    经过一处宫苑时,院子里一抹熟悉的人影蓦地跃入眼帘,她一震,停了脚下步子。

    虽然夜色苍茫,虽然没有星光,虽然隔得距离有些远,但是,很奇怪,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是铃铛。

    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纤尘不染,头上发饰卸尽,满头青丝未加一丝束缚地垂至腰间,此时,正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微微仰着脸,望着院中的一株芙蓉,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蔚景忽然想,或许就是这样褪去华丽的宫装,褪去琳琅的簪花首饰,褪去精致的妆容,所以,她才一眼认出她的吧?

    曾经的铃铛就是这个模样。

    垂了垂眼帘,她又想起白日里未央宫前面发生的一幕。

    最紧急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站出来救了她,而她自己却被锦弦打入了冷宫。

    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其实,她很想上前打个招呼,然后试探一番,看对方为何会这样做,可是,她又想起,今日在马车上,凌澜警告过她。

    凌澜说,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之前,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包括,对铃铛。

    “你在轻信他人这方面吃的亏还不够吗?这世上,再亲密无间的两人也是两个人、两颗心。”

    两个人、两颗心!

    蔚景弯了弯唇,将落在铃铛身上的目光缓缓收回,转向前方,又继续往出冷宫的方向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又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就是名册。

    凌澜说,她放在假山大石缝隙里的名册不见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谁知道那个地方可以藏东西,或者说,还有谁知道,她曾经在那里藏过东西,那么,那个人就只有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