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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带你看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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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澜轻轻一笑。

    言下之意,他懂。

    就是蔚景若想回去,他影君傲是拦不住的,可蔚景若不想不去,他凌澜也是强迫不了的,是吗?

    “其实她若真不愿意回去也没有关系,”缓缓转过身,凌澜笑着睨向影君傲,“她想住在啸影山庄,便让她住在这里好了。”

    影君傲一怔,不意他会如此说,可下一瞬又听得他道:“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足以让世事变迁,让沧海桑田,可是两年的时间,你都没能让她爱上你,而且还是在一个女人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朕想,朕应该放心,哪怕她继续住在你的啸影山庄里。”

    影君傲脸色一白,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连薄唇都跟着失了血色。

    广袖下的大手攥了攥,他咬牙道:“凌澜,你不要得意,谁知道你当初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让她跟你在一起的?”

    凌澜却也不恼,俊眉无辜一挑。

    “庄主的两年跟朕的当初有关系吗?”

    影君傲脸色再次白了白,怒极反笑:“当然没有关系,本庄主想说的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卑劣。”

    “要说卑劣,在庄主面前,朕还真是自叹不如,至少,朕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手。”

    影君傲一惊,愕然睁大眸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凌澜轻嗤,眸色也瞬间转寒,“你为了让蔚景回来,竟然对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做手脚!”

    影君傲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末末这次生病是人为的?”

    “你又要装作不知吗?”凌澜凤眸一眯,寒芒乍现。

    若不是他在家传的医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他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通过药物暂时改变血液的成分和比重,从而让人出现发热昏迷之症,虽然并不会造成性命危险,药力散去之后,人就会无碍,但是,这个药力至少会维持三日,也就是说,若不救治,就得发热昏迷三日,虽无性命之忧,却终究是遭罪不轻。

    凌澜冷冷地瞟了一眼正微微失神的影君傲,“知道朕为何没有揭穿你吗?”

    影君傲茫然地看着他。

    “因为蔚景。她身边的温暖不多,你是她唯一的朋友,她相信你、依赖你,朕不想她失望难过。不然,你这样对末末,朕肯定杀了你!”

    最后几个字,凌澜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末末,暖暖,她将两个孩子取名如此,是想说,末暖,末暖,是她最后的一抹温暖吗?

    凌澜回到厢房的时候,蔚景还坐在床边陪着末末。

    见他一人回来,蔚景探头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影君傲呢?”

    “被朕杀了!”

    走到桌案边,一撩白衣龙袍的袍角,闲闲坐下,凌澜抬眸看向蔚景。

    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蔚景冷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见她如此,凌澜又唇角一勾道:“逗你的,我们只是打了一场,朕侥幸赢了,他受了点伤而已,去上药包扎去了。”

    蔚景脸色一变,起身站起,作势就要出门,凌澜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蔚景这才意识过来,还是上这个男人的当了,顿了脚步。

    “怎么不去了?去看看,看看他跟我谈完话之后,少了几根汗毛?”

    蔚景不可理喻地看着他,轻轻摇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酸?”

    “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伤人?”男人忽然紧接着她而问。

    蔚景一震。

    男人起身站起,“好了,你将末末跟暖暖交代给兰竹照看一下,夜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凉如水,马车慢行。

    车头的一盏风灯在幽幽夜色下发出低迷昏黄的光。

    马车的帘幔是暗红色的那种,橘黄的灯光透过暗红的帘幔打进车厢,虽昏暗朦胧,却也显得几分氤氲梦幻。

    蔚景不知第几次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男人依旧微微阖着双目,似是在打坐休息,又似是在独想心事。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憋了好久,蔚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男人没有理她,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蔚景皱眉,侧身撩开窗幔探头看向外面,外面夜色暗沉,什么也看不到。

    松了手中窗幔,她又回过头来,竟发现男人不知几时已经睁开眼睛在看着她。

    车厢里光线昏暗,车身又摇晃,她看不清他眼中神色,只看到一双眸子在一片氤氲迷光中如黑色琉璃一般。

    眼帘微微颤了颤,她再次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回宫。”男人道。

    干脆响亮,眸子依旧盯着她未放。

    蔚景的面色瞬间由震惊转为愤怒。

    下一瞬就准备起身打开帘幔跳车,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腕,大力一拉,扯了回来,车身一晃,骤不及防的蔚景,就跌了男人一个满怀。

    甚至来不及挣扎,男人的双臂已经顺势缠绕住她,低醇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边流泻。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这听到风就是雨的性子怎么一点都没改?我若真带你回宫,又岂会丢下末末和暖暖?”

    蔚景一怔,虽心头气结,可听到说不是回宫,心里多少松了几分下来。

    想起男人说她的第一句话,又忍不住冷声反讥道:“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你还不是照样满口胡言,十句话九句话是骗人的,剩下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口气咄咄说完,可一说完,蔚景就后悔了。

    什么叫做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下意识地侧首,果然男人在看着她,凤眸逆光,潋滟波光流转,满眸的欣喜。

    那一刻,蔚景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愤然将环在她身前的手臂掰开,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坐到对面去,却被男人紧紧箍住。

    “别走,就想抱抱你!”

    瞬间黯哑下去的声音似请求似叹息,让蔚景心尖一抖。

    “这一句是真的。”男人又接着补充道。

    蔚景身子微微僵住。

    下颚抵在她的肩窝,男人又收了收手臂。

    熟悉的、灼热的气息呼打在她的耳畔,蔚景甚至能感觉到紧贴着她的后背男人胸腔震荡的声音,蔚景皱眉,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深秋之夜太冷的缘故,她明明心里抵触得不行,却又有些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

    “放开我,你这样箍着,我很不舒服!”

    她告诉自己,这是毒。

    这个男人是毒,这个男人的温柔是毒。

    她不能再饮鸩止渴。

    她以为男人又会再继续纠缠,出乎意料的,男人竟沉默地松了手臂。

    得了自由的她,连忙逃也似地坐回到对面自己的位子上。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这种怪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马车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

    凌澜先跳了下去,然后站在马车边上,只手打着帘幔,另一只手朝她伸过来。

    蔚景没有将手给他,而是稍稍提了一点轻功,自己轻盈跃下。

    “你的功夫谁教你的?”

    看着蔚景翩然若蝶的身影,凌澜忽然开口问。

    蔚景回头,刚想说跟他没关系,他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不是影君傲。”

    很笃定。

    蔚景怔了怔,微微一笑道:“不是影君傲,不是正合你意?”

    “那是谁?”

    蔚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转眸环视起四周环境来。

    很偏僻的郊区,林木茂密,不远处有座破旧的庙宇。

    有几分熟悉。

    她想了想,才想起,曾经她来过这里。

    那次被面前的这个男人当做弄儿所伤,她就是逃到了这里,她还遇到了黑熊,九死一生,后来他寻了过来,再后来,碰上影君傲挟持蔚卿。

    今夜,他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转眸,再次疑惑地看向男人,男人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远处的隐秘处。

    她更是不明所以。

    “走!”男人举步朝破庙走去。

    “做什么?”

    “带你看一出好戏!”男人头也未回。

    跟随男人来到庙里,入眼一片破败。

    还是两年多以前一样的样子。

    只是物是人非,她已不是那时的她。

    正站在那里失神,男人拉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当年两人藏身过的大佛后面。

    “到底看什么?”将手自男人的掌心抽出,她冷脸问道。

    男人却也不以为意,目光探向门口,见并无人来,这才转眸看向她。

    “看真相。”

    真相?

    蔚景愕然抬眸,“什么真相?”

    男人弯了弯唇,“你的心看不到的真相。”

    “到底什么?”

    最讨厌这个男人话说一半留一半。

    男人又再度警惕地看向门口,确认安全后,又贴着铜像而站,将自己高大的身形隐在巨大的佛像后,末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前,示意她也站过去。

    蔚景犹豫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如此一来,两人的身子便紧紧挨在了一起。

    心跳莫名加快,蔚景微微攥了自己的袖襟。

    “看到底是谁劫走了你的父皇,”男人忽然侧首倾身,覆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cmreadtype='page-split'num='6'/>

    温热的唇几乎都贴上了她的耳垂。

    蔚景心口一颤,差点从佛像后面跌下来,所幸男人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将她稳稳地裹在怀里。

    蔚景有些抵触,可无奈佛像后面就那么大的地方,想避也避不到哪里去,只得僵硬着身子受着,不知是因为这样的距离,还是因为男人的那句话,一颗心竟是狂跳个不停。

    “还记得啸影山庄那个小四吗?”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脖上,男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