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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汉口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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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在平常人家里,已经算是比较晚的时刻了,忙活了一天的百姓们此时往往都已进入梦乡。 不过对于在某些特殊的行当而言,现在才是高朋满座的时候。

    夜晚是最好的庇护所,将那些白日里的委屈,郁结全都包含在黑色的天幕里。在黑夜里人们放下了包袱,尽情的将自己溶入这轻松的世界里,放纵压抑的神经。

    有的人声色犬马,走马章台换取短暂的麻醉;有的人寄情诗词歌赋,让思想得到片刻的安宁。从不同的缓解方式便映射出不同人的品性。

    庙山镇是从鄂洲,江夏平原到汉口的必经之路。虽繁华比不上江那边的汉口,那明朝的四大重镇之一,但也是歌酒不绝于耳。

    文定遵从与朝奉的约定,晚饭后收拾了一下装束便往刘宅行去。

    朝奉刘选埃的家宅,并不安置于这镇子之中,而是距此镇三里之外的松竹林。

    明灿的月光,增添夜兴的高昂,街面上白日里红火的油米店,绸缎庄,肉铺都早已歇业,退出了街面的舞台。

    那酒店的小二还在卖力的招呼,店外游散的闲人进来买醉,而与之相辉映的便是酒店对面的“楚妆楼。”

    那里没有对面小二那样高声吆喝,也没有小二那殷勤嘴脸。只是在门口站着一排花样年华的女子,在那浅浅的对每个过路的行人盈笑,时不时的摇摇手中的丝巾,三三两两的低头私语,撩动的路人心中不时泛起波澜。

    里面的景象更是热闹,极目尽是饮酒作乐的寻欢客,莺莺燕燕扭腰款摆地穿梭其间,无一处不浮荡着婬声浪语,竟显满园笙歌。

    文定正从此路过看见门外那一排女子,脸上不自觉的淡起红潮。

    立即将头埋的低低地,快步想径直走过去。

    那群风尘女侠最是喜欢拨弄这种脸面薄的后生,越是看到他快步而行越是不会让他如意。

    一个身着淡红绸衣的“个中人”抢在前面拦住了柳文定,对着那些姐妹们说道:“哟,这不是源生当的三掌柜吗,往日里都是我们去关照他的买卖,今天怎么这么好也来捧我们姐妹的场呀?”

    文定顿时羞红了脸颊,急忙摇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路过,只是路过。 ”

    惹的那群女子一阵乱笑,又走出一位姑娘扶住那红衣女子,说道:“妹妹呀,人家三掌柜根本瞧不起我们,臣看他从刚才起就没瞧我们姐妹一眼。”

    文定的脸一下子快跟庙里的关老爷差不多了,不知道该是如何应对这种局面,边说“不是,不是这样的”边往后退去饶开她们,向刘宅快步的走去。

    身后隐隐传来那些女子的浪涛般的笑声,惹的文定再次加快了速度朝着镇外跑去。

    一直跑到刘府外的松竹林才敢停下来缓口气,刚才那阵势将文定吓的委实不轻。 平常半个时辰走完的路,这会只用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

    心中的狂乱现在还没平复下来,老朝奉最是不喜与青楼女子有所瓜葛,此刻进去一定让老朝奉看出些端倪。

    文定虽是无愧,然而也不希望给朝奉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形象,还好尚有些许时间不用急于进去。

    此时的月盘已是高高悬于天空,月光从竹林的上面直泻下来,地上都是泛着银白色。沐浴在这柔和的月光之中,整个人仿佛卸下了许多不必要的事物。

    人也安详了许多,刚才因为慌乱而引起的那丝杂乱,经月光的轻拂都已抛于体外。

    在文定的世界里,月光便是治疗心病的良葯,每当因为种种不快之事,搅拌的内心不平静的时候,文定就会来到这轮明月之下,任由这洁白的月光抚慰伤口,平复烦躁的心情。

    这月光便是他最为无私的朋友,无数次的给他以帮助,陪他无数次的度过孤寂的夜晚。

    漫步在这竹林,文定实在是羨慕老朝奉的闲情逸致。不用为生活疲于奔波,还能每夜与这些清竹为伍,生活是如此的写意,恬然。

    一株株青竹遮天蔽日、密密匝匝,竹叶婆娑。神秘、幽深尽显于这竹林之中。

    闭上眼楮,深吸一口气感受那发自竹林的清香,聆听她们的舞动。

    睁开眼突然有一副梦境展现于眼前,只见清竹深处有一道白影悠然的漫步于此。如玉的面容,身上是一袭白衣加上银白的披风。

    显然是没有发现文定这个不速之客,那女子慢慢的在林间穿梭。

    时而拂竹,时而搔叶,时而顿足望月一颦一笑都透露自然,无拘无束就像是仙子降于凡世,是如此的超脱,如此的抽离尘世。

    柳文定紧闭着自己的嘴唇,不让其发出一丝惊呼来破坏这如诗的画面。只将瞬间的震撼常存于心中,不忍打搅那林中的女子,不忍去干扰她此刻的悠闲。

    渐渐的那女子走向了竹林深处,身影也依稀看不见了,然而脑中的倩影如何也挥之不去了。

    如果说早先楚妆楼门前的群女拨乱了自己的心绪。那么此刻那白衣女子却给自己的心打下了烙印,一个深刻的痕迹,打开了自己心灵的窗户进去后又严实的紧闭了起来。让自己的心中完全是她的影子在晃动。

    在亥时还差半刻的时候,文定立于刘宅的门前,刚才的沉迷差点让他错过了与朝奉的约定。

    还好刘宅离镇子并不是很远,打更的声音将神游的他拉回了这竹林,他急忙赶往刘宅刚好在戌时的最后一刻到了刘宅的大门前。

    不过本来去竹林是期望能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结果哪知进去前只是在心湖中有一丝波澜,出来后却是掀起了巨浪。

    在一个老仆人的带引下,文定来到了刘选埃的客厅,厅上坐着朝奉刘选埃及其夫人。他上前参见道:“拜见刘老,拜见夫人。”

    刘夫人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对文定也是慈祥有加,笑道:“是文定呀,怎么有些日子没到我们家来玩了?过来坐,过来坐。”

    刘老也说道:“坐嘛,坐嘛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了,还有什么好生疏的。”

    文定依言坐于一旁,刘夫人将文定上下看来几遍,然后转头对刘选埃说道:“老头子,你看文定这孩子我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是我们没女儿不然一定许配于他,呵呵。”

    文定连忙起来说道:“夫人言重了,文定担当不起。”

    刘夫人笑着对刘选埃说道:“你看这孩子还羞红了脸,呵呵。”

    刘选埃也笑了笑说道:“比看夏,把人孩子弄的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们谈吧,我进去休息了,文定往后记得,要常来家玩哟。”刘夫人起身柳文定说道。

    “您挂心,我一定常来叨扰。”文定忙起身恭送夫人出去。

    此时刘选埃也起身对文定说道:“文定呀,你随我去书房。”跟随着刘老出客厅,文定走过长廊来到书房。

    刘老的家文定是来过数次了,刘老的书房还是第一次来。听别人说这个书房刘老是轻易不让他人进来的,有的时候东家来了也只是在客厅谈事。

    这次刘老带文定进来,让他有些诚惶诚恐,一进书房便见整间书房全是满载的书架,而在南墙边是一张书桌,一把太师椅。

    那椅子后面的墙上挂着的的画吸引了文定的目光。

    那是一幅“墨竹图”此图用水墨画倒垂竹枝,以独创深墨为面、淡墨为背之法写竹叶,浓淡相宜,灵气顿显。

    笔法严谨有致,又显潇洒之态,这是北宋画家文同文可与的墨竹图。

    整间书房给人的感觉,是简单而博大,简单的是它的摆设,博大的还是它的摆设。 简单的是它单一,然而书中蕴涵的知识却是无限的。

    刘老看文定盯着,墙上那幅墨竹图一直看,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书房,应该悬挂更为贵重的字画?”

    文定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忙向刘选埃解释道:“小子不敢,我是觉得这幅墨竹图,悬于此正是合适。 ”

    刘选埃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说说看,你怎么认为的呢?”

    文定只有将刚才心中所思,告与刘选埃道:“这幅墨竹图虽不是顶名贵的字画,却是代表了文同的一种为人态度。坚韧,挺拔,虽时被外物所压,然不失刚正本性,确为画以言志的佳作。”

    刘选埃望着文定的眼里,突然发出了光彩道:“文定呀,你做学徒之前是不是读过书呀?”

    文定回答道:“禀刘老,书到没怎么读,只是上了几年私塾,识的几个字而已。”

    刘选埃好奇的问道:“那怎么又没继续读了呢?”

    文定有丝为难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我资质底下,再加上父亲那时染上点病,家里也就负担不起了。所以就让我来当铺学手艺,以后好能成家立业。 ”

    刘老拍了拍文定的肩膀说道:“好孩子,行行出状元,只要你用心去学,努力去做一样能出人头地的。”

    文定恭敬的道:“小子一定好好的学,还望刘老多加指教。”

    刘选埃呵呵的笑道:“那是不用说的,关键是你自己很用心,这点让我很欣赏。 ”

    至此又捋了捋胡子说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文定摇头道:“小子不知,还请刘老明示。”

    刘选埃说道:“就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新近得了一件古董。他想请我去给鉴定一下,然而这几天我还有事,他又催的急,这不刚刚还叫人来请了第三回的,我实在是走不开,想叫你去帮他鉴别一下。”

    文定忙道:“刘老,人家请的是您,我哪能担此重任呀。”

    刘选埃笑着说道:“不碍事的,不是件很罕见的东西,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的假,我已经向东家请好了,明日直接坐船去汉口,我的那个熟人有几艘货船,正停在汉口的码头上,你明日拿着我的帖子去。”

    文定只有接过刘选埃手中的名帖,说道:“那小子我只有勉力而为,不给您丢脸。”

    刘选埃呵呵的笑道:“文定呀,没什么的,相信我的眼光,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快些回铺子早点睡,明日早去早回。”

    文定从刘宅出来,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到那汉口去了,以前都是听人家说汉口如何的繁华,四大重镇如何的繁荣,终于有机会自己亲眼去见识了。

    “注;”个中人“,个中是指行院。苏东坡”浣溪沙。徐州藏春阁园“中有这样的句子:”红玉半开菩萨面,丹砂浓点柳枝唇,尊前还有个中人。“”

    明朝成化年以前,还不曾闻听过汉口。只有一江之隔的武昌与汉阳,那时汉口地区还是与汉阳连为一体的,满滩芦花、鱼跃鸟飞的一片芦荡泽国。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明英宗朱祁镇的第二次年号“天顺”年间,此后汉水下游连年大水,堤防多次溃口,终于在汉阳县西排沙口、郭茨口间决而东下,发生了一次大的改道。

    汉水在龟山之北形成合而为一的河道,从不稳定的分汊入江,到稳定归一的汇入长江。这样一来,汉水也把汉阳一分为二,到明宪宗朱见深的“成化”年间,便活脱脱扩出了一个汉口。

    它与武昌相隔长江,与汉阳相隔汉江,这三镇之状况才初见规模。

    由于这汉口地盘开阔、港湾水域条件良好,再辅以坚固堤防,形成了一个“占水道之便,擅舟楫之利”的绝佳良港。

    终于使的汉口逐渐成为长江的中转枢纽,不仅在三镇之中青出于蓝,经济大大的超过了他们。而且还被列为明朝的四大重镇,是长江水运中最为重要的环节。

    自形成后又经过五十年的发展,如今的汉口,从荒芜走向初显雏形,再迎来了眼前的繁荣。

    文定还在渡船上的时候便被那航船,小舟交融穿梭的盛大景象所折服。再看码头上林林种种布满着的几百艘货船,时不时的便有船出航,有船入港。

    绵延十几里的江岸就是一片船的海洋,当它们扬起乌帆的便给人一种铁索横江的气魄。那阵势丝毫不弱于千军万马立于阵前给人带来得震撼。

    文定从过江心起,便不曾回舱,执意要观看这幅百船图。船家边摇着橹边对着他唤道:“客官,客官。”

    文定回过神来问道:“老人家,刚才是在叫我吗?”

    船家呵呵的笑道:“这位客官,怕是第一次来汉口吧?”

    文定想了想答道:“小时侯到是随母亲来过,只是当时尚在襁褓之中也没什么印象。”

    老船翁又笑着说道:“便是当时有印象,如今也大概认不清了,我是我父辈手里接过这渡船的营生,算是靠着这江水养活一辈子了。

    可是只要一段时间不下船,到了汉口也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几十年的变化,我可是亲眼所见呀!”

    “客官,您也算是初到汉口了,别怪我老头罗嗦,遇到事都要多长个心眼。”老船翁好心的提醒到。

    文定记得父亲,在自己每年出门做工的时候,便总是嘱咐他出门在外就是要多听,多看,少言。对于别人的提醒他从不拒绝聆听的。

    “老人家,有什么要注意的?您说,我一定会记住的。”

    老船翁放慢了摇橹的速度,慢慢的对文定说道:“这些年汉口的各种买卖,是越来越红火了,相应的有些许三教九流之徒,也就都来这里聚集。他们大都是些泼皮无赖,你只身来这里万事都要小心,遇事不可与人置气。”

    文定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提醒,小子记下了。”

    “呵呵,我是看你这后生厚道,怕招人暗算。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虽然我这老头没什么本事,但总算是在这江面上吃了几十年的饭了。见过许多大事小事帮你想想原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老船翁的热情让文定十分感激,与他拉了半天的家常。

    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老人家,请问”粤汉码头“是在哪呀。”

    老船翁想了想说道:“那是货运码头,一般是停泊着来往于广东过来的船只,我们要停的是王氏的私人码头,呵呵,不过都是在江边嘛好找,你下船后径直往右手走,找人问一下也就是几里地的距离吧。”

    “多谢,老人家指点,您可真是一位热心人。”

    “呵呵,在我们摆渡的人家里都相信,能够一船而渡就是缘分。

    既然我们有缘,举收之劳为什么不帮的呀。”

    文定与他聊的很是开心,老船翁仿佛有一肚子关于船呀,江水的学问。时不时的讲出许多耐人寻味的话语,让文定对老人家的人生阅历充满了兴趣。

    虽然摆渡的收入不是很多,然而他却能如此乐观的面对人生,在他看来在这摇舟渡人,比干什么都要来得快乐,有意义,仅是这份恬然的态度便让文定十分的钦佩。

    虽然长江的江面是如此的长,但也终有船到的一刻。文定最后一个下船对老船翁还有些不舍,老船翁满怀柔情说道:“孩子走吧,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到岸的那一刻。有人上,有人下总是有不同的人登上你的渡船。”

    “您等着,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还是坐您的船。”文定与老人挥手告别,这次汉口之旅伊始便给了他很深的感受。

    出了王氏码头,文定又感受到汉口的另一种震撼,那就是人。

    庙山镇也算是比较繁荣了,武昌城文定以前也去过几会,那里的酒楼,客栈,商铺林立。

    而汉口这里建筑,也许没有多过武昌城,然而穿梭于街面上的人,可不能仅仅只用一个“多”字可以形容了的。

    走在街道上想要不与人踫撞,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人不但是多而且大都还是行色匆匆,有扛货的,有挑担的,有坐轿子的。

    在这一眼望过去光酒铺就有三,四家,而且门口压根就没有小二揽客,里面全是座满小二在桌子间穿梭。大家操着四面八方的语言,有荆洲的,有四川的,有河南的,有山西的还有更多的文定叫不出口音的。

    听着他们高声议论,低声交谈,真是一幅奇观。

    卖东西的店铺没有武昌多,然而那数不清的码头上堆存的无数的货物,却更让人瞠目结舌。他们有的在此中转再运去更远的地方,有的就近交易,换成别的物品再贩回来的地方。许多都是从这个船下来直接运到那个船上,效率之高真是罕见。

    文定被这种商业的氛围感染,真切的感受到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 大家都在忙碌,奔波,不肯虚度这光阴。

    听从老船翁的提示,文定出了码头便往右手方向走去。眼前都是琳瑯的货物,流动的人潮。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如此的吸引他的目光。

    让他忍不住想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给父母,弟弟们。刚想要掏钱, “不好”怀里的钱包竟不易而飞了。

    文定焦急的立在原地,里面不但有自己的钱财,更重要的是朝奉的名帖也在里面。这该是如何是好呀?没有名帖人家肯定不会相信自己,而且自己回去都成了问题。

    这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刚才也不知道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断然是想不出自己是在何处,被人扒窃的。

    想想刚才老船翁还嘱咐自己要小心,怎么才过一会儿自己就忘了呀!正在文定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将文定的肩膀拍了一下,文定转过身来只见竟然是顾三友。

    彼三友还是那身灰色劲衣,左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几个破洞,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就这样被他拎着。

    彼三友对文定说道:“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粗心呀,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钱包。”说完便将一个的钱包掷给了他。

    文定一看竟真的是自己刚刚丢失的钱包,急忙谢道:“顾护院,真是不知道怎样感谢你。刚才我还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呢?这么巧踫上了你。”

    彼三友说道:“今日赶巧了我来此访友,刚才这人鬼祟的从你身边撞过,我就知道没有好事,快看看短少了些什么没有?”

    身旁的小偷见机对顾三友说道:“这位爷,您瞧我还没来得及打开这荷包呢!您就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彼三友厉声喝道:“闭嘴,给我在一旁呆着,等会送你去衙门见官,看还敢不敢再偷鸡摸狗。”

    文定打开钱包检查,银两与名帖都在,确实没少些什么。便想着下宁人,对顾三友说道:“顾护院,确实没丢什么,还是放了他吧。”

    彼三友看了看文定,怪责道:“此时放了他,再让他去害别人?

    你怎么不想想他刚才偷你钱包时,何曾为你想过。 对于这种鼠辈就不能放纵,要让他们长长教训,才会知道厉害,纵容他们就是在滋养他们再进行盗窃。 ”

    文定被他一番大道理驳的无话可说,也就没再坚持。

    那小偷知道现在只有文定才能救自己,帮助自己脱离这困境,顿时爬在地上抱住文定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爷呀,您就只当小人是一个屁放过这一次吧。小人前两天才从前面的酒楼失了业,怎奈家中尚有老母,幼子需待照料,才出此下策的,您要是不放过我,呜呜,他们也没什么活路了。”

    “哼,抓住了都是这句,都成了你们的行话了,走,今天如何也要让你受到惩处。”顾三友就是不肯松口,那小偷就在那抱着文定的腿恳求。几个人在那相持不下,四周聚集了许多围观者,许多看着那小偷的惨状,都有点于心不忍。

    “顾师傅,你来一下。”文定将三友唤到近前,说道:“你看再这么闹下去,也不好收场。再说那小偷今天也受到了惩罚,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再闹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顾三友思量了一下,把那小偷从文定的脚边拖开,恶狠狠的说道:“这次就暂且饶你一会,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做此等下作之事,必不轻饶,滚吧。”

    那小偷如蒙重赦,转身一溜烟就穿入人群中不知去向了。

    那围观的人群也随之散开了,文定再次对顾三友表示感谢,说道:“多亏了顾师傅出现,不然不但办不了事,连回去都成问题了。”

    彼三友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以后出门要多长些心眼。在陌生的环境里,发生这种事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

    文定恳切的说道:“顾师傅,您放心。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会深刻记得的。”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顺路的话我送你一程,对于汉口我可是来过好多次了。”

    被这林林种种的招牌,搅的晕头转向的文定,如获重释的对他说道:“顾师傅,您知道”粤汉码头“怎么走吗?”

    走在前面的顾三友转过头来,吃惊的对他说道:“你是说粤汉码头吗?”

    文定不解的问道:“难道粤汉码头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彼三友从刚才的失态中平复回来,轻笑着说道:“呵呵,到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刚好我那个熟人也是在那。我们又是同一个目的地,一起过去吧?”

    文定轻松的说道:“那就好了,我还在为不认得路而发愁,你带路吧。”

    彼三友摇头笑道:“你可真是没来汉口呀,粤汉码头就在前面五十米,你竟然还在这里因为不知道地方而踌躇,来吧跟我走。”

    文定尴尬的笑了两下,跟随着他前走,穿过繁多招牌,终于看到一个红色的门楼上面高悬一块牌匾上书“粤汉码头”四个金漆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