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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像是一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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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护从外面进来,见江璐菲正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不知道正跟谁聊天,走过去说:“江小姐,该吃药了。”

    她温言好语,将手里端着的半杯温水和药丸一起递给了江璐菲。

    江璐菲头也不回的说:“先一旁,我一会再吃。”

    “可是……”看护有些迟疑,正想劝说她药要现在吃的时候,江璐菲忽然间抬头,语气冷漠:“我说放下,我一会吃!”

    她神情微冷,丝毫没有平时在程雨瑶跟前时那种天真无邪。

    与她容貌不相符的冷冽在她眼里出现,散发出来的气息,格外的骇人。

    看护被她看着脸色一变,心里有些发憷,没敢再劝,将药在茶几放下:“那我放在这了,江小姐,你一会记得吃啊,可别忘了。”

    江璐菲没搭理她的话,而是不耐烦的吩咐:“你下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

    看护也怵跟江璐菲相处,听到这话她自然没意见。

    主要江璐菲不发病,不闹出点事情来,她也不想跟在她身边伺候。

    虽然江璐菲有时候看着很好相处,但大部分时候,都让看护感觉很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跟一条毒蛇独处,哪怕江璐菲什么都不做,一个眼神,也能让看护感到毛骨悚然了。

    她应了声好,离开卧室的时候,余光扫过江璐菲右手拿着的屏幕时候,捕捉到那备注名字后面的一个欣字。

    她并没有留意放在心上,便把门给关上了。

    ——

    夜晚,程雨瑶被一道敲门声给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些不解这么晚谁还来敲门。

    稍微抬眸,就看到原本还睡在身侧的男人,掀被起了身。

    “云峥……”她凝眉唤了他一声,还没睡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格外软糯。

    贺云峥道:“我去开门。”

    “嗯。”程雨瑶半睁着困倦的眼皮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抱枕重新抱在怀里枕着。

    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她呼了口气,顺着贺云峥的背影看过去哦。

    卧室的门一打开,外面的光线隐约倾洒进来,与此同时传进来的还有看护焦急的声音:“贺先生,你快去看看江小姐吧,江小姐她发病了,一直在哭在闹,我劝不住她,她好吓人……”

    看护的语速很快,她听得不完全,却明白了看护的意思。

    一个激灵,程雨瑶困意顿时就跑了七八分。

    她手撑着床半坐起身,朝卧室门口站着的贺云峥看了过去。

    翕动着唇,程雨瑶就听到贺云峥皱眉问看护:“怎么回事?”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我……她应该是被打雷给吓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就被她给吵醒了,她现在还在砸东西,我劝不动她……”看护的声音不住的发颤,显然是真的被江璐菲的行为给吓到了,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贺云峥没有急着回答看护的话,而是下意识朝程雨瑶看了过去。

    正好迎上小女人正对着她的目光。

    黑夜里没有开灯,但小女人的那双眼睛却格外亮,像是藏着星辰那般。

    程雨瑶微微咬了下唇内侧的软肉:“我也去看看吧。”

    现在外面还下着雨,时不时雷鸣闪电颇为吓人。

    之前睡得沉没察觉,但现在清醒过来,程雨瑶也有些发怵。

    贺云峥迟疑了下点头,程雨瑶便从床上下来。

    刚上到三楼,江璐菲的抽泣声,和时不时发出的惊恐喊叫,就传到了程雨瑶的耳畔里。

    心微微轻颤,她牵着贺云峥的手不易察觉般抖了抖,越发的握紧他。

    细微的举动被贺云峥察觉,他正准备安抚程雨瑶的时候,忽然间一道惊雷闪电轰隆一声炸响,紧接着便是江璐菲凄厉的哭声。

    男人俊脸微沉,迈着长腿便快步开门走了进去。

    装修简约的卧室里开着灯,东西被扔了一地格外的凌乱,而墙角里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脸埋在膝盖上,双肩哭的一颤一颤的,格外的引人怜惜。

    “菲儿!”贺云峥紧张的唤了一声,快步朝江璐菲走过去,他单膝蹲下来的同时,江璐菲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含泪看着贺云峥,她颤着唇,喃喃了一句贺云峥的名字,便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贺云峥的怀里:“峥……真的是你来了吗?我好害怕,呜呜……”

    她紧紧地抱着贺云峥,犹如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紧紧地,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程雨瑶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神情微妙。

    看着抱在一起的贺云峥和江璐菲,有那么一瞬,程雨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突兀的闯入者,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很多余。

    而看护更是低着头,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贺云峥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躺好,看了眼被江璐菲抓住的手臂,他蹙眉严声道:“菲儿,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别怕。”

    江璐菲红着眼眶看着他摇头,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程雨瑶走到贺云峥的身旁,咬唇看了他一眼,贺云峥朝她投以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雨瑶握着粉拳,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难易吐字,只沉默的站在她的身侧。

    一直过了大概五分钟,江璐菲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但看到贺云峥把自己手拿开,她顿时又坐了起身,“不要走。”江璐菲小脸惨白,被汗湿的刘海黏腻的贴着额头,哭红的大眼睛含泪看着他:“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她哽咽的声音夹带着颤抖,豆大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汩汩流出,在那苍白的脸上,尤其的让人心疼怜惜。

    程雨瑶抿着粉唇,心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复杂。

    张了张口,她艰涩的提醒他:“云峥,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出差。”

    贺云峥拧紧了眉,沉沉的嗯了一声,他抬手去拿开江璐菲抓着自己的素净小手:“菲儿,有看护陪着你,不用害怕。”

    江璐菲紧抓着贺云峥的手臂不肯放,哭着说:“我不要看护,也不要其他人,我就要你陪着我。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不要自己待着,我害怕……”

    僵持着的气氛,静谧尴尬,只有着江璐菲哽咽的抽泣。

    贺云峥低缓了语气,转头对程雨瑶说:“瑶瑶,你先回去睡。”

    他看着她的眉眼深邃,满是歉意。

    程雨瑶睫毛颤了颤,语气不明的说:“你在这里陪她吗?”

    贺云峥点头,“菲儿的情况不稳定,等会我再下去。”

    程雨瑶看了眼江璐菲,唇边微扯的弧度,苦涩无奈。

    “那我先下去睡了,你别太晚。”她轻声说着,平静的神情下,是隐忍着的委屈。

    贺云峥嗓音微哑,并没有说什么。

    程雨瑶关门的时候,透着缝隙看着卧室里的两人,眼眶酸涩。

    她干脆把门关上,便直接下了楼。

    看护神情讪讪,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敢看贺云峥跟程雨瑶的热闹八卦。

    回了卧室,程雨瑶躺在床上。

    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她抬手轻抚着贺云峥刚刚睡过的地方,心像是被空了一处。

    闭上眼睛的同时,眼角微微湿润。

    她躺平,把手放在肚子上,默默地劝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赶紧睡觉。

    却根本控制不住,如同三月莺草飞的心。

    她承认,她吃醋了,也妒忌了,她根本就平静不了。

    她受不了贺云峥跟江璐菲那么亲密,受不了他那么在乎她,哪怕这不是爱,而是愧疚!

    眼泪无声滑落,程雨瑶紧攥着被子。

    一直等到程雨瑶实在困的撑不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才感觉到男人在身侧躺下的温度。

    她半睁着眼皮,声音微哑:“她睡了?”

    “嗯。”

    程雨瑶透着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看了眼外面,这会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俨然已经是要天亮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不然一天都要没精神。”

    贺云峥紧拥着她:“瑶瑶。”

    程雨瑶鼻子一酸,咬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彼此沉默着,程雨瑶半天没有再听到贺云峥的声音,抬眸时,才注意到,他睡着了。

    程雨瑶苦笑也跟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

    医院。

    程雨瑶去医院做完B超后,医生严肃的对她说:“程小姐,胎儿没有什么问题,很健康。不过你最近的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我希望您能尽快调解一下。你的心情会直接影响到你腹中的胎儿,失落不乐观的情绪,对孕妇的影响很不好。”

    程雨瑶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粉拳点头:“谢谢你医生,我会注意的。”

    医生颔首,又交代了程雨瑶一些注意事项,程雨瑶这才出了医护室。

    回去的路上李姐忍了忍,又是忍不住开口对程雨瑶说:“太太,我看你最近脸色都不太好,是因为江小姐的缘故吗?”

    突然间被戳破心事,程雨瑶抿了抿粉唇。

    “太太,不然让江小姐搬出去吧?您这样下去,不行的。”

    知道李姐是在关心自己,程雨瑶苦笑:“我会跟云峥商量的。”

    李姐见程雨瑶没有坚持要留江璐菲在这里住,心里也不住跟着松了口气。

    “先生也真是的,你现在怀着孕,江小姐又是个神经病,怎么能让她搬进来跟你住?这不是害了你吗?”

    “这也不能怪他……”程雨瑶忍不住替贺云峥辩解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耳畔传来:“咦,小嫂子。”

    程雨瑶抬头,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李彦,正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着她。

    程雨瑶也有些意外在这里碰到李彦,脸上挤出一抹得体微笑跟他打招呼:“李彦,好巧。”

    李彦笑笑,“小嫂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

    程雨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一笑:“没有很差吧?可能是我没化妆,看起来比较差。”

    末了,她又解释了下:“我来做B超的。”

    李彦挑眉:“老贺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说到贺云峥,程雨瑶眼里闪过一抹黯然,脸上却还是尽量没有表现出来,淡笑着说:“云峥出差了,要明天才回来。”

    虽然程雨瑶已经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李彦却还是明显的察觉到了程雨瑶的不对劲。

    还没等他说话,程雨瑶便说:“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就不打扰你了。”

    李彦眉头不易察觉般皱了皱,见程雨瑶显然不愿多说,他也没多问,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

    ——

    程雨瑶回到家,就接到了白慕雅打给她的电话,说明天是她父亲程振的生日,问她回不回家吃饭。

    电话里,白慕雅难得的声音平和,不是用命令式的口吻给她发号施令。

    也没有一上来,就让她记得带贺云峥一起回去,倒是让程雨瑶一瞬的有些意外。

    但想到知道贺云峥警告过她们的事,程雨瑶又平静了下来。

    她酝酿着正准备拒绝,白慕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雨瑶,就回来吃个饭,没别的事。去年你爸生日你都没回来,你也一段时间没回家了,爸妈都挺想你的。”

    听着白慕雅难得温和的声音,程雨瑶心中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没有其他事吗?”

    “真的。”白慕雅见程雨瑶没有立刻拒绝,当下便急忙跟她保证。

    “好。”

    挂了电话之后,程雨瑶呆呆的坐在卧室的沙发里。

    想了想,她又给贺云峥发了条消息,问他明天几点的飞机回来。

    男人许是在忙,等了十多分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程雨瑶便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第二天下午贺云峥还没回来,程雨瑶便让吴叔送她去程家。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在客厅里的江璐菲。

    她见程雨瑶精心打扮过准备出门,眨了眨眼,“雨瑶姐姐,你要出门吗?”

    看着朝她微笑的江璐菲,程雨瑶生硬的点头。

    江璐菲则继续说:“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