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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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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午膳,徐蛮擦了擦嘴,又在洒满干花的瓷盆里净完了手,才靠在软榻上冲着红桂微微点头。

    红桂躬身低头,退到门边,才朝外瞧了一眼。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一老妇人,一身压金边儿的湛蓝暗花图纹的蜀锦褙子,一头溜滑的发丝绾成了髻,只在鬓边有几缕白丝到不显眼,再瞧她髻上那玉镶金的簪子,成色怕是比一般富贵家的老太太戴的还好。

    “给翁主请安,老奴回来了。”关嬷嬷躬身行礼,眼角的皱纹被她那可亲笑容挤出不少,瞧面向确实是位慈祥的老奶奶。

    徐蛮也露出笑,歪着头道:“嬷嬷怎的去了那么久。”

    关嬷嬷嘴角一僵,也颇有些尴尬,她去的时间确实太长,至少翁主受伤之时,她也没赶回来。可这话到不能说,只能叹道:“老家路远,马车太慢,待老奴听得翁主伤了腿,这日夜念着,匆匆忙忙就赶回来了,只是还是迟了,还望翁主恕罪。”

    徐蛮看着关嬷嬷,心中冷哼,这话说给别人听,别人估计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是古代,交通工具不发达,既然说是回乡,日子定会不少,可她徐蛮却知道这关嬷嬷根本没有离开建康,反而躲在老太太赏的宅子里,清清闲闲的过着舒坦日子,直等到眼看着自己的伤势要好了,才想回来抢个功劳。

    “嬷嬷这一路上可遇着什么好玩的事儿,快给阿蛮说说。”有些话,徐蛮现在当然不能说,也不能露,毕竟她才三岁,而且之前因为关嬷嬷惯会口蜜腹剑,也将不懂事的徐蛮哄上了心,所以她现在不敢转变的太快,顶多看着因为关嬷嬷出去时间太长,略有生疏罢了。

    关嬷嬷一瞧徐蛮虽然对她不似以往那样亲近,可却并无排斥之意,心中难免得意,眼角纹笑得更深了,几步走了过去,也不拘礼,直接坐在徐蛮的榻上,拉着徐蛮的手,给她说些乡间的小事,周围的丫头们脸色也没有异议,徐蛮垂下头,好似认真听着,心中却已了然了。

    “哎,老奴这一路上,到看了不少心酸事,那些为了钱卖儿卖女的……啧啧,看老奴这张嘴,这种事儿怎么能在翁主面前说道。”关嬷嬷边说边紧盯着徐蛮的脸色,却很失望的在其脸上没有发现任何想要解惑的欲/望。

    徐蛮嘴角含笑,小酒窝深深浅浅的露着,她才不会主动问起此事,而且她还知道这关嬷嬷由此说道的缘由,虽说她暂时控制不了这事儿的结果,可她也不能让这老奴太得意了。

    “老奴有错,还请翁主责罚。”关嬷嬷知道徐蛮不会主动问题,居然当着屋内那么多丫头的面,跪在了软榻旁,低头敛目很是恭敬。

    徐蛮立刻不喜,这就算逼她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嬷嬷……”徐蛮说不出太肉麻的话,可她到不能什么都不说,那样不太符合徐蛮幼年时与关嬷嬷的和谐关系。

    “翁主,老奴擅自从外头接来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太可怜了,年纪小小居然要被其父母卖到窑子里……”

    关嬷嬷才说到此处,正是一脸哀伤的表情,屋内大丫头红芍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口逾越道:“翁主尚小,嬷嬷慎言。”

    徐蛮心中冷哼,这关嬷嬷根本没存好心,什么香的臭的都在她跟前说道,她才三岁好吧,居然连窑子也说的出口。徐蛮再看自己闺房的大门,这老婆子莫不是抓准了机会,自己的奶嬷嬷还有教养嬷嬷均不在屋内,不然哪容她一肚子坏水的在此胡言。

    “是老奴失言了。”关嬷嬷似是尴尬的低下头,可徐蛮可没错看她揪在衣摆上的手,看来,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些,那书上的红芍莫名的死了,也不知道与关嬷嬷有没有关系。

    徐蛮不想红芍与关嬷嬷此时关系弄的太僵,她马上让笑容显得更灿烂些,伸手轻拉了一下关嬷嬷的褙子,稚气道:“嬷嬷,你快起来,咱们好好韶韶,你再说那个孩子如何了?”

    关嬷嬷这才抬起头,眼眶却是红了,她从地上自己站了起来,又重新坐在徐蛮身边,拿了帕子沾沾眼角,故作可怜道:“翁主仙童一般的善良性子,老奴瞧着打心眼里开心,只是有些人就是铁石心肠,虽说翁主年纪小,可总要看清楚。”

    徐蛮意外的微瞪大眼,这,这就是上眼药了?她还那么小。

    再瞧红芍果然两颊发红,却只张开了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就背过身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掉泪。

    “翁主,翁主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好玩伴的时候,等一会儿嬷嬷就让她过来,给翁主磕个头。”关嬷嬷也不再掩饰,迅速的就自说自话的决定了。

    徐蛮也不多言,只是冲着偷瞧自己的红桂,打了个哈欠。

    红桂一乐,随即整了整衣裙走了过来,好言好语的冲着关嬷嬷道:“嬷嬷,你看,时辰也不早了,翁主该到时候歇午觉了。”

    “唉哟,看老奴我,翁主自然要好好歇着,等翁主醒了,老奴就将人带来,翁主看人喜欢,就把人留下吧。”关嬷嬷撩了下发,松开握住徐蛮的手,扭着屁股站了起来,微微躬身,便得意的走了出去。

    红桂将徐蛮抱起,往床上走去,却看到红芍仍旧低着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又是何必,你还不知道她,她仗着是那边儿过来的,什么时候不给咱们添堵了,你有事就在翁主面前说,憋在那儿,谁又能明白。”

    红芍听罢,一个转身,红着眼怒道:“你这死丫头,又瞎说八道,翁主还小,咱们就不能给她省点事儿?”

    红桂低头瞄了眼正用大眼看着自己,仿佛懵懂不知的徐蛮,叹了口气,也没回话,直将其轻柔的放在床上,红芍也走过来,亲手给徐蛮更衣。

    “你们以后不必理会她。”头靠在软软的垫子上,徐蛮忽然开口道。

    红芍和红桂一个傻愣,倒是红桂第一个反应过来,推了红芍一把,笑嘻嘻的道:“瞧着吧,婢子就说咱们翁主聪慧早熟,你还偏偏怕这怕那。”

    “只是她毕竟是那府里出来的,连主母娘娘都……”红芍想的明显比红桂多,关嬷嬷虽然不是驸马的奶嬷嬷,但也在徐府里驸马半小的时候照顾过,所以才一同来了公主府,连大长公主即便不喜她那张狂的样子,也不得不留在府上。这老婆子也是个会钻营的,一瞧着自己在大长公主面前讨不到便宜,就把心思放在两位小郎身上,怎奈大长公主看的紧,最后没法,只得留在翁主这里了。

    “我阿爹可来看过关嬷嬷?”

    这点很重要,也是徐蛮心里想知道的,这以大长公主的性格,以及公主府里那井井有条的模样,就知道母亲不是个软柿子,那么关嬷嬷至今被留在现在的可能,除了长着赐,不敢辞外,还有就是父亲徐文彬的态度。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二婚的女人,一旦陷入了爱情之中,必然会患得患失,关嬷嬷就算再不好,可也伺候过父亲,所以,母亲当然不会去问父亲的意见,只能将其留着,却又怕勾搭坏了儿子,最后因为女儿还小,才放了这老奴进来。徐蛮想,母亲一定没有料到,这老奴手段了得,就算日后,她再想除去这老奴,却因为书中徐蛮的关系,让这老奴也走不得了。

    徐蛮还记得书中有述,第一世,由于没有黄琇莹的关系,徐蛮的性格跋扈,这其中关嬷嬷的教导也功不可没,而且书中也提到,当初黄琇莹与那位文中渣男相见,也是关嬷嬷出的主意,就是为了得到诸葛初清,然而婚后,关嬷嬷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在翁主与诸葛初清之前挑唆,导致诸葛初清早亡,后来那些面首什么的,也是关嬷嬷私下找来的。第二世,黄琇莹聪明了许多,知道从小影响徐蛮,也知道徐蛮身边最能左右她的人是谁,所以第一个联手拉拢的下人,自然是这位爱财爱权的关嬷嬷。

    两世,坏了她徐蛮的都是这位关嬷嬷。徐蛮咬牙,就算她性子软,老怕惹事,可身边有如此大的一个定时炸弹,也会让她寝食难安的。

    “不太多,到是关嬷嬷去驸马那儿多一些。”红桂最瞧不上那老婆子,在她们这些下人跟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以驸马的嬷嬷自居,谁不知道她老跑驸马跟前,装作很委屈,又识大体的样子,也不知她私下给长公主上了多少眼药。

    徐蛮这下心里有数了,她微微眯了眯眼,到是真犯困了,大了个哈欠之后,缩进了被子,她准备在晚上父亲回来之后,去探探口风,想着早点将这人弄走,至于下午会来的那个,她压根没有想过留下,书中,那丫头是徐蛮跟前的大丫头,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一脸的仗势欺人,和关嬷嬷一个鼻孔出气,现在她还小,一个添堵的就够了。

    红桂和红芍望着徐蛮迷迷糊糊睡着的小脸,对视一眼,便含笑放下帐帷,默默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