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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会讲话的葫芦

作者:沉默寡言的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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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村口等待的妇人,自然就是梁大宝的媳妇李月红。

    月色下,妇人的脸上有些焦急,农村粗茶淡饭,饱经风霜的痕迹,亦全都烙印于身。

    如往常一般,李月红在家烧好饭,等着丈夫女儿回来,可直到天黑,父女俩依然是迟迟未见人影。

    虽说田地离家不远,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着急忙慌,放心不下,于是就抱着儿子出来看看。

    望着夜色,她在村口等了好一阵,直到听到女儿的呼唤声,心里的石头才敢落下。

    “闺女呀,累坏了吧。”

    “咋这么晚才回来,饭早做好了,就等着你爷俩吃呢。”看见女儿冲自己跑来,李月红面露喜色,赶忙抱着儿子迎了上去。

    “嘻嘻~”离得近了,梁小玉甜甜一笑,说道:“娘,让您久等了,外面天凉,咱快回家吧。”

    “娃他娘~”

    “快,可饿坏我了,今晚得多吃点。”梁大宝也快步走到娘儿三跟前。

    “好,饭还在锅里热着呢。”父女俩平安回来,李月红心里安慰,一家四口人有说有笑往家中走去。

    梁小玉家的小院就在村头,三间土瓦房,四周是一人高土墙围起的院落,里面一棵大枣树。

    进了院子,李月红把哄睡的儿子放在铺好的炕上,就去准备晚饭。

    父女俩抖落身上的尘土,打好清水洗漱干净,才进了主屋。

    屋里空间不大,桌上一盏油灯,火光微弱。

    贫苦百姓,本就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

    若在往常,天色一暗。

    梁小玉一家就得上炕睡觉,也就是今日回来太晚,这才将平日里舍不得用的油灯拿出来点着照明。

    晚饭是地瓜粥配腌萝卜,略显简陋,但三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一家人吃着饭,唠着家常话,当梁小玉说起白天的意外。

    李月红方才注意到女儿额前的伤口,虽然就食指大一小块,可亦经不住一阵心疼。

    她放下碗筷,将女儿搂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滴下。

    “唉——”这女娃不比男娃,脸上要是留疤,肯定会被旁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何况,女儿长大还要嫁人,这般嫁过去,即便不被丈夫婆家嫌弃。

    可,若是发生矛盾,吵起架来,哪能不被人家数落,被婆婆絮叨欺负。

    “放心吧,娃她娘。”

    眼见妻子伤心,梁大宝急忙安慰道:“娃他娘,等吃过饭,我去烧锅热水给娃清洗下伤口,明早再去镇上找刘大夫开点外伤药,敷几天就好了。”

    “真的?那我去给你拿钱。”闻听女儿脸上的伤治好,李月红立刻眼睛一亮。

    “那当然~”梁大宝接着说道:“闺女这不是还小么,都说女大十八变,等要嫁人的时候早就长好了,不会留疤的。”

    “那行,不留疤就好。”李月红上到炕里边,在叠好的被褥里好一阵翻找,才拿出一个钱袋,不过瞧着有些干瘪,想必,里边也没装几个钱。

    “娘,您这是干嘛!”梁小玉自是担心留疤,可家中拮据,攒钱着实不易,总不能为了她一人,把家底都掏空吧。

    她心中纠结,不禁轻咬嘴唇,对李月红道:“娘,如果真的留疤,没人娶我,大不了就不嫁人了,爹娘过一辈子,钱还是攒着以后看病啊,给弟弟找媳妇吧。”

    女儿如此懂事,更是让夫妻两人心存愧疚。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家人心存善良,互为亲人着想,更是难得可贵。

    “唉~”李月红叹口气,道:“闺女,家里再苦,可也不能苦了你。”

    “娘,真的不用,我去洗碗了。”梁小玉说着,将碗筷一收,起身出了屋子。

    “真是好孩子。”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尽是苦涩。

    “唉,娃他娘,你去上炕看着小宝,我去烧水。”梁大宝叹口气也出了屋子。

    不多时,梁小玉借着月光把碗筷洗干净收好,那边爹爹也烧好热水。

    她将油灯拿到自己住的小屋照明,而后又端进屋里一盆热水,准备清洗伤口。

    梁小玉住的小屋不大,进门右边是一铺土炕,上面铺着薄铺垫,一床绣花棉被。

    土炕边上立着一个低矮的木柜,用来放衣物,墙角处是一口存粮大缸。

    这就是少女的闺房,寒酸朴素。

    梁小玉刚将外衣褪去,却听“啪嗒!”一声轻响,竟是那个小葫芦掉在了地上。

    “咦?”梁小玉捡起葫芦看看,不觉有些奇怪,可一时又毫无头绪,索性将之放在了木柜上。

    “还是趁着盆水温热,先擦洗下伤口。”

    想着如此,梁小玉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脸帕,放进木盆里,用热水浸湿。

    “咝~真是倒霉。”额头上肿了一个大鼓包,她用温热的脸帕擦着伤口,还是很痛。

    梁小玉心中郁闷,“可惜,不能见着老天爷,否则定要与其理论一番。”

    这天上下雨,下冰雹,都很正常,哪有下葫芦的道理。

    “嘻嘻,要是……能下铜板就美了。”想到美事,梁小玉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可怜的娃,金银都没见过,能想到最好的事物就是铜钱了,也不怕,那铜钱如雨砸下来,自己受不受得住。

    想到铜钱,梁小玉不觉心生联想,“听爹爹说,那镇上的富家小姐,都是身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脸上抹的是胭脂水粉,发鬓上插的是雕花玉簪。”

    她看着盆水中倒映的小脸,脑海里想着从未见过的富家小姐模样。

    不过梁家庄位置较为偏远,离最近的城镇也要十几里山路。

    平常,也就梁大宝会根据家中所需,背着粮食去镇上卖些铜板。

    而梁小玉除却平日下田和上山采摘野菜,十三年来,都不曾走出过村子。

    她内心渴望去镇上,甚至去更远的城里,见见世面。

    “救吾!”

    “谁?”

    正在梁小玉思虑万千时,一声呼救,着实将她吓一跳,赶忙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

    却见屋里并无他人,而后她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看看外面,院里寂静无声。

    “错觉吗?”

    “诶,肯定是我太累了。”梁小玉关紧房门,刚要吹熄油灯安歇,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救吾!”声音恍若从屋子四面八方响起。

    “你是谁?”

    “你在哪里?”梁小玉有些紧张的靠在墙边,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是吾~”

    “莫怕,吾不会害汝,是汝把吾带来此处的。”

    “啊?”

    “你、你……你,该不会是那个可恶的小葫芦吧?”梁小玉惊呆了,大眼睛扑闪扑闪,紧盯着柜子上的青绿葫芦,好奇心大起。

    “是吾,救吾!”葫芦好似听得少女的话,居然晃了晃。

    “你怎么会说话?”此刻,梁小玉反而不害怕了,也不困乏了,她将葫芦拿起捧在手心,一脸疑问。

    “吾乃器灵。”

    “器灵!”梁小玉杏眸闪亮,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村里长辈常讲的神话故事中的神仙妖怪?”

    “吾乃天生天养,自然成灵。”

    “这葫芦乃吾之本体,吾现在很虚弱,救吾。”小葫芦在梁小玉手上跳了两下,继续传出低沉的人言。

    “器灵是什么,莫非就像人的灵魂吗?”

    “可是,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呢。”

    梁小玉天性善良,这时的她好似完全忘记白天里被这臭葫芦砸破相了,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吾需汝,九九八十一滴精血。”

    “啊,什么!你不会要把我吃了吧?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直到此时,梁小玉方才意识到有何不对,原来是葫芦上的血迹消失不见了,难道被这葫芦吃了吗,她不由一阵心悸。

    “吾自有妙法,取汝之精血。”

    “可惜,汝此时太过弱小,吾先取汝一滴精血,再助汝一臂之力。”器灵好似在自问自答。

    器灵话落,不待梁小玉答应,立时浮到空中青绿光芒闪烁,继而葫芦口盖打开,对准少女的小嘴就是一吸。

    只见梁小玉小嘴微张,便有一滴鲜血从其舌尖处凝聚成型,缓缓地飞入葫芦口内。

    “多谢!”

    葫芦口盖扣好,旋即渐渐缩小,朝着梁小玉的嘴中飞去,转瞬不见,仿佛这它从未出现过。

    梁小玉眼前一黑,身子如若无骨,顷刻瘫倒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