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杀戮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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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依旧保持抱着薛瑾的姿势，笑着回答，“是呀，那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我薛瑾早就是籽曦的人了，只要你别抛弃我就行了。”薛瑾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常籽曦扑哧笑出来，抬起头，捏捏他的脸，“你怎么也没睡？”
“明天又要分开，因为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就来陪你了。”薛瑾柔声道。
其实两人也没地方可去，便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坐下，常籽曦依偎在他怀里，薛瑾一握住常籽曦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丫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体质虚寒，这几天又太累了，没大碍的。”常籽曦嘿嘿笑笑，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说这一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应该起码要半年。”薛瑾想了想，才认真的回答。
“要这么久？”常籽曦吃惊的问，“我听薛恭说西林周围郡县都已经被攻克了。”
薛瑾冷哼，“薛恭好大喜功，他的话，有几分能信？”说完缓缓道：“宁阳、西林、东郡三地，都是易守难攻极其险要之地，而且据我所知，三地义军首领陈德厚，赵宏才，吕良都是筹备数年才发动起义，厚积薄发，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已经深得民心，况且这三年都甚具将才，又是结拜兄弟，哪里有那么轻易就被连根拔起。”
“那你有多少把握？”常籽曦听的心惊胆战，忙问道。
薛瑾对她眨眨眼，“你说呢？”
“打仗的事，风云变幻，我哪说的准。”常籽曦喃喃道。
“你对自己未来夫君就这么没信心？”薛瑾笑着说。
常籽曦也笑了笑，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似在自言自语道：“等战争结束，我该去哪好了？”
“你要去哪？”薛瑾的语气立刻变得有些紧张。
“身为一个医者，当然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嘛。”常籽曦抬起头看着薛瑾，一脸玩味的笑容。
“不行，等仗结束，没有我陪同，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要立刻来到我身边。”薛瑾严肃道。
“喂，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常籽曦仰起头很不满的盯着薛瑾，说完话之后突然出其不意的吻向薛瑾的脸。
可有些事就是那么出人意料，常籽曦本来只想亲亲他的脸，可薛瑾偏偏这时将脸一转。
这虽然不是常籽曦和薛瑾第一次接吻，但上一次除夕之夜里常籽曦喝的醉醺醺的，记忆并不太清晰！
而这一次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常籽曦感觉到薛瑾的身体一僵，说起来很丢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后来每次回想起这人生第二吻，常籽曦还是无法确切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常籽曦想当时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呆，不过看薛瑾的表情，估计他比常籽曦还呆。
虽然如此，可以后每次回忆起来，甜蜜的感觉就会加重一分。美好的回忆，就像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香，越来越醇。
常籽曦整个人瞬间从薛瑾怀里弹起来，她捂住滚烫的脸颊，瞪着他，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可不是要强吻你，你别多想！”甩下这句话，就想飞奔往回逃。
可还没跑出一步，就被薛瑾一揽揽进了怀中，他从背后抱住常籽曦，柔声说：“丫头，等这场仗结束，我就求父王，让我明媒正娶你过门，好吗？”
常籽曦先是大喜，随即失落道：“你是世子，我是平民，王爷不会同意的。”
薛瑾亲了下常籽曦的侧脸，“放心，我会想到办法，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嫁我吗？”
常籽曦也转过头亲了他侧脸一下，“我很霸道的，我还是那句话，娶了我，此生可不许再娶别的女子。”
薛瑾将常籽曦抱的更紧些，“有了你，就已经有了全天下，我薛瑾此生只愿和常籽曦白头偕老。”
“好，那我嫁你，这一生，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常籽曦盯着薛瑾，一字一句的说。
薛瑾松开手，常籽曦转过身，薛瑾温柔的在常籽曦额头上一吻，“丫头，我不愿只是此生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生生世世？人海茫茫，下辈子你能找到我？”常籽曦嘻嘻哈哈的说。
“能，我一定能找到你！”薛瑾却一脸认真。
常籽曦对他眨眨眼，“那好，如果真有下辈子，那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你可要快点找到我才行，不要让我等成一个糟老太婆。”
“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薛瑾俯下身，在常籽曦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那一瞬间，常籽曦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四周开出了无数花朵，而她心中的那朵花，在这一刻，盛放到了极致！
那一晚，常籽曦整个人都处于飘飘忽忽的状态，回到厢房，怎么都无法入睡，发呆了一晚，傻笑了一晚，直到天色泛白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会。
常籽曦醒来时，薛瑾已经带着傅念薇和四十名娘子军离开了，而其他人也已经整装待发，常籽曦只睡了个把时辰，精神状态很不好，只喝了一碗薄粥，和薛溯玉道别之后，就匆匆踏上了去宁阳的路程。
常籽曦在马车上两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昏睡，可越睡越觉得乏力，第三日正午才来到薛瑜所在的徒县，常籽曦依旧在昏睡中，直到听到薛瑜的声音，“籽曦，籽曦，醒醒。”
常籽曦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薛瑜和煦如阳光般的笑。
“啊，这么快就到了啊。”常籽曦揉揉眼，然后很自然的对薛瑜伸出手。
薛瑜也很自然的拉住常籽曦的手，将她拉起身，常籽曦觉得这一觉真是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坐起身后，扭了几下脖子，就在薛瑜的搀扶下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薛瑜微微蹙眉，柔声道：“累成这样，这几天辛苦了吧。”
常籽曦晃晃脑袋，才总算清醒了些，“还好，主要是昨晚没睡好？”
薛瑜也知道薛瑾擅自去了宁川，不用说主要原因是因为常籽曦，而父王竟然没有责罚薛瑾身为主帅却擅离职守，这件事估计已经传遍自己所有兄弟的耳中，由此可见薛瑾在军纪严明的薛浅心目中是多么重要。
薛瑜以为是因为常籽曦被派来宁阳，所以才会夜不能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薛瑜吩咐手下带随行的娘子军去安顿，常籽曦留下了芸香和月娘，到这时她才仔细看了看四周，又是一座空城，“这是哪？”
“徒县。”薛瑜道。
常籽曦看向薛瑜，看到他穿着泛着冷冷寒光的盔甲，实在有些不习惯，而且看他的脸庞，发觉他瘦了不少，关切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劳心劳力，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薛瑜微笑道，说完对常籽曦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不用先去拜见大世子吗？”常籽曦连忙问。
“不用，他带兵去攻打水杨了。”薛瑜沉声道。
常籽曦立刻噤声不再问了，这徒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最好的房子莫过于县衙了，薛瑜挑了一间最好的房子给常籽曦，月娘和芸香刚把包袱整理好。
就有一名士兵被带了进来，那名士兵浑身是血，一时也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只见满脸惊恐的往薛瑾面前一跪，“将军，请快……快去支援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了？”薛瑜立刻问。
“大将军……他被……”那士兵还没说话，双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那士兵立刻被抬下去救治，常籽曦看向薛瑜，“你准备怎么办？”
薛瑜什么话也没说，沉着脸走了出去，常籽曦连忙跟在他身后，水杨这仗薛定带兵一万，对手是陈德厚手下第一猛将徐超，薛定一向对这些草莽出身之人甚是轻视。
很快薛瑜就召集五千精兵随他去战场，剩余八千士兵看守徒县，在薛瑜上马前，常籽曦一把拉住他，她盯着薛瑜，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可以帮忙。”
薛瑜深深看了常籽曦一眼，然后点点头，“好，快去准备。”
常籽曦很快就召集到所有娘子军，大声对她们道：“现在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大家快点换上盔甲，随我去救人。”
说完这话，常籽曦心中生出一种以身报国的慷慨悲呛之情，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女子，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在现代，这么大的年纪还在读小学，可她却要跟着她们去战场了。
让常籽曦意外的是，这些女子没有一个哭泣或吵着不要去，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很不合体的盔甲，一个个沉默的跨上马。
薛瑜骑着马经过常籽曦身边时，低声道：“万事小心！”
常籽曦点点头，快速道：“你也是！”
越临近战场，厮杀声鸣鼓声就越响，这一战显然已经开始很久了，常籽曦跟着薛瑜身后，不可避免的紧张，紧张的手心开始出汗，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战场。
眼前的情景比电视电影上要血腥百倍，常籽曦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在瞬间麻木了。
两军人马在他们脚下的平川上拼吼厮杀，在战场的那一头，就是水杨，战场上狼烟四起，金鼓连天，死伤无数，哀嚎声，喊杀声，充斥着常籽曦的耳中，而两军主帅薛定和徐超，则一人执长枪，一人执双刀，骑在高头大马上，混在两军之中，以性命相搏。
薛瑜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薛定，他看到薛定左肩上鲜血淋漓。
常籽曦回过神后，来不及向薛瑜请示，便带着自己手下就冲进了战场，演练了几天，她们还算有条不紊，抬担架的抬担架，提药箱的提药箱。
这是常籽曦人生中第一次切身接触到战争，硝烟中只看到一个个手持兵器的战士近身肉搏，白刃相接，四周战马嘶鸣，狂风呼啸着掀起漫天的沙尘。
常籽曦看到一个士兵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而围在他周围的叛军连劈带砸,最后将他砍的血肉横飞。
常籽曦还看到一个叛军被几个士兵围住，奋力杀出了重围之后，双眼也杀的通红，他像野兽一样的大声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依旧像是不受控制的对周围的空气挥舞兵刃。
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视死如归？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血流成河！！！
常籽曦看的手脚冰凉，两腿打颤，从外冷到了骨子里，常籽曦抬头看看照耀着这片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第一次，常籽曦觉得连阳光都是邪恶的。
常籽曦回头看了看薛瑜，发现他沉默的戴起了一张丑陋骇人的铁面具，藏起了他风华绝代的容貌，满身凌厉的肃杀之气。
那张面具下的一双眼正定定的看着常籽曦，眼中是痛苦，是担心。
常籽曦隔了小半个战场对薛瑜笑了笑，他也对常籽曦笑了笑，便策马踏进了战场之中，而常籽曦转身继续投入到自己的战斗中。
一个时辰后，常籽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随着伤患一起来到后方战斗，伤患源源不断的被运到了后方，可照料伤患的只有包括常籽曦在内区区五六十人，人手根本不够。
听到伤患的哀嚎，常籽曦觉得心在滴血，给他们包扎的时候，她的手是抖的，常籽曦无法克制自己不抖。
有些伤患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失血太多，吐着血沫在常籽曦面前断了气，常籽曦很想大哭，可还得强忍住，她要是崩溃了，手下的人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这一刻，常籽曦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眼见着生命从自己指缝中溜走，常籽曦却根本没有能力抓住它。
这时薛定也被两名士兵架着回到后方，看见他左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常籽曦一抹头上的汗，拿着药箱就奔过去替他医治。（未完待续）
常籽曦依旧保持抱着薛瑾的姿势，笑着回答，“是呀，那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我薛瑾早就是籽曦的人了，只要你别抛弃我就行了。”薛瑾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常籽曦扑哧笑出来，抬起头，捏捏他的脸，“你怎么也没睡？”
“明天又要分开，因为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就来陪你了。”薛瑾柔声道。
其实两人也没地方可去，便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坐下，常籽曦依偎在他怀里，薛瑾一握住常籽曦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丫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体质虚寒，这几天又太累了，没大碍的。”常籽曦嘿嘿笑笑，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说这一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应该起码要半年。”薛瑾想了想，才认真的回答。
“要这么久？”常籽曦吃惊的问，“我听薛恭说西林周围郡县都已经被攻克了。”
薛瑾冷哼，“薛恭好大喜功，他的话，有几分能信？”说完缓缓道：“宁阳、西林、东郡三地，都是易守难攻极其险要之地，而且据我所知，三地义军首领陈德厚，赵宏才，吕良都是筹备数年才发动起义，厚积薄发，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已经深得民心，况且这三年都甚具将才，又是结拜兄弟，哪里有那么轻易就被连根拔起。”
“那你有多少把握？”常籽曦听的心惊胆战，忙问道。
薛瑾对她眨眨眼，“你说呢？”
“打仗的事，风云变幻，我哪说的准。”常籽曦喃喃道。
“你对自己未来夫君就这么没信心？”薛瑾笑着说。
常籽曦也笑了笑，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似在自言自语道：“等战争结束，我该去哪好了？”
“你要去哪？”薛瑾的语气立刻变得有些紧张。
“身为一个医者，当然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嘛。”常籽曦抬起头看着薛瑾，一脸玩味的笑容。
“不行，等仗结束，没有我陪同，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要立刻来到我身边。”薛瑾严肃道。
“喂，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常籽曦仰起头很不满的盯着薛瑾，说完话之后突然出其不意的吻向薛瑾的脸。
可有些事就是那么出人意料，常籽曦本来只想亲亲他的脸，可薛瑾偏偏这时将脸一转。
这虽然不是常籽曦和薛瑾第一次接吻，但上一次除夕之夜里常籽曦喝的醉醺醺的，记忆并不太清晰！
而这一次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常籽曦感觉到薛瑾的身体一僵，说起来很丢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后来每次回想起这人生第二吻，常籽曦还是无法确切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常籽曦想当时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呆，不过看薛瑾的表情，估计他比常籽曦还呆。
虽然如此，可以后每次回忆起来，甜蜜的感觉就会加重一分。美好的回忆，就像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香，越来越醇。
常籽曦整个人瞬间从薛瑾怀里弹起来，她捂住滚烫的脸颊，瞪着他，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可不是要强吻你，你别多想！”甩下这句话，就想飞奔往回逃。
可还没跑出一步，就被薛瑾一揽揽进了怀中，他从背后抱住常籽曦，柔声说：“丫头，等这场仗结束，我就求父王，让我明媒正娶你过门，好吗？”
常籽曦先是大喜，随即失落道：“你是世子，我是平民，王爷不会同意的。”
薛瑾亲了下常籽曦的侧脸，“放心，我会想到办法，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嫁我吗？”
常籽曦也转过头亲了他侧脸一下，“我很霸道的，我还是那句话，娶了我，此生可不许再娶别的女子。”
薛瑾将常籽曦抱的更紧些，“有了你，就已经有了全天下，我薛瑾此生只愿和常籽曦白头偕老。”
“好，那我嫁你，这一生，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常籽曦盯着薛瑾，一字一句的说。
薛瑾松开手，常籽曦转过身，薛瑾温柔的在常籽曦额头上一吻，“丫头，我不愿只是此生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生生世世？人海茫茫，下辈子你能找到我？”常籽曦嘻嘻哈哈的说。
“能，我一定能找到你！”薛瑾却一脸认真。
常籽曦对他眨眨眼，“那好，如果真有下辈子，那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你可要快点找到我才行，不要让我等成一个糟老太婆。”
“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薛瑾俯下身，在常籽曦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那一瞬间，常籽曦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四周开出了无数花朵，而她心中的那朵花，在这一刻，盛放到了极致！
那一晚，常籽曦整个人都处于飘飘忽忽的状态，回到厢房，怎么都无法入睡，发呆了一晚，傻笑了一晚，直到天色泛白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会。
常籽曦醒来时，薛瑾已经带着傅念薇和四十名娘子军离开了，而其他人也已经整装待发，常籽曦只睡了个把时辰，精神状态很不好，只喝了一碗薄粥，和薛溯玉道别之后，就匆匆踏上了去宁阳的路程。
常籽曦在马车上两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昏睡，可越睡越觉得乏力，第三日正午才来到薛瑜所在的徒县，常籽曦依旧在昏睡中，直到听到薛瑜的声音，“籽曦，籽曦，醒醒。”
常籽曦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薛瑜和煦如阳光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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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也很自然的拉住常籽曦的手，将她拉起身，常籽曦觉得这一觉真是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坐起身后，扭了几下脖子，就在薛瑜的搀扶下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薛瑜微微蹙眉，柔声道：“累成这样，这几天辛苦了吧。”
常籽曦晃晃脑袋，才总算清醒了些，“还好，主要是昨晚没睡好？”
薛瑜也知道薛瑾擅自去了宁川，不用说主要原因是因为常籽曦，而父王竟然没有责罚薛瑾身为主帅却擅离职守，这件事估计已经传遍自己所有兄弟的耳中，由此可见薛瑾在军纪严明的薛浅心目中是多么重要。
薛瑜以为是因为常籽曦被派来宁阳，所以才会夜不能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薛瑜吩咐手下带随行的娘子军去安顿，常籽曦留下了芸香和月娘，到这时她才仔细看了看四周，又是一座空城，“这是哪？”
“徒县。”薛瑜道。
常籽曦看向薛瑜，看到他穿着泛着冷冷寒光的盔甲，实在有些不习惯，而且看他的脸庞，发觉他瘦了不少，关切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劳心劳力，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薛瑜微笑道，说完对常籽曦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不用先去拜见大世子吗？”常籽曦连忙问。
“不用，他带兵去攻打水杨了。”薛瑜沉声道。
常籽曦立刻噤声不再问了，这徒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最好的房子莫过于县衙了，薛瑜挑了一间最好的房子给常籽曦，月娘和芸香刚把包袱整理好。
就有一名士兵被带了进来，那名士兵浑身是血，一时也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只见满脸惊恐的往薛瑾面前一跪，“将军，请快……快去支援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了？”薛瑜立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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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立刻被抬下去救治，常籽曦看向薛瑜，“你准备怎么办？”
薛瑜什么话也没说，沉着脸走了出去，常籽曦连忙跟在他身后，水杨这仗薛定带兵一万，对手是陈德厚手下第一猛将徐超，薛定一向对这些草莽出身之人甚是轻视。
很快薛瑜就召集五千精兵随他去战场，剩余八千士兵看守徒县，在薛瑜上马前，常籽曦一把拉住他，她盯着薛瑜，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可以帮忙。”
薛瑜深深看了常籽曦一眼，然后点点头，“好，快去准备。”
常籽曦很快就召集到所有娘子军，大声对她们道：“现在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大家快点换上盔甲，随我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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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常籽曦意外的是，这些女子没有一个哭泣或吵着不要去，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很不合体的盔甲，一个个沉默的跨上马。
薛瑜骑着马经过常籽曦身边时，低声道：“万事小心！”
常籽曦点点头，快速道：“你也是！”
越临近战场，厮杀声鸣鼓声就越响，这一战显然已经开始很久了，常籽曦跟着薛瑜身后，不可避免的紧张，紧张的手心开始出汗，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战场。
眼前的情景比电视电影上要血腥百倍，常籽曦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在瞬间麻木了。
两军人马在他们脚下的平川上拼吼厮杀，在战场的那一头，就是水杨，战场上狼烟四起，金鼓连天，死伤无数，哀嚎声，喊杀声，充斥着常籽曦的耳中，而两军主帅薛定和徐超，则一人执长枪，一人执双刀，骑在高头大马上，混在两军之中，以性命相搏。
薛瑜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薛定，他看到薛定左肩上鲜血淋漓。
常籽曦回过神后，来不及向薛瑜请示，便带着自己手下就冲进了战场，演练了几天，她们还算有条不紊，抬担架的抬担架，提药箱的提药箱。
这是常籽曦人生中第一次切身接触到战争，硝烟中只看到一个个手持兵器的战士近身肉搏，白刃相接，四周战马嘶鸣，狂风呼啸着掀起漫天的沙尘。
常籽曦看到一个士兵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而围在他周围的叛军连劈带砸,最后将他砍的血肉横飞。
常籽曦还看到一个叛军被几个士兵围住，奋力杀出了重围之后，双眼也杀的通红，他像野兽一样的大声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依旧像是不受控制的对周围的空气挥舞兵刃。
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视死如归？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血流成河！！！
常籽曦看的手脚冰凉，两腿打颤，从外冷到了骨子里，常籽曦抬头看看照耀着这片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第一次，常籽曦觉得连阳光都是邪恶的。
常籽曦回头看了看薛瑜，发现他沉默的戴起了一张丑陋骇人的铁面具，藏起了他风华绝代的容貌，满身凌厉的肃杀之气。
那张面具下的一双眼正定定的看着常籽曦，眼中是痛苦，是担心。
常籽曦隔了小半个战场对薛瑜笑了笑，他也对常籽曦笑了笑，便策马踏进了战场之中，而常籽曦转身继续投入到自己的战斗中。
一个时辰后，常籽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随着伤患一起来到后方战斗，伤患源源不断的被运到了后方，可照料伤患的只有包括常籽曦在内区区五六十人，人手根本不够。
听到伤患的哀嚎，常籽曦觉得心在滴血，给他们包扎的时候，她的手是抖的，常籽曦无法克制自己不抖。
有些伤患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失血太多，吐着血沫在常籽曦面前断了气，常籽曦很想大哭，可还得强忍住，她要是崩溃了，手下的人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这一刻，常籽曦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眼见着生命从自己指缝中溜走，常籽曦却根本没有能力抓住它。
这时薛定也被两名士兵架着回到后方，看见他左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常籽曦一抹头上的汗，拿着药箱就奔过去替他医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