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第一强兵 > 二九四章 催锋破阵

二九四章 催锋破阵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麹义的反攻是以中军为主,两翼为辅,随着中军的迅猛推进,最初的雁行阵反转过来,变成了经典的进攻阵型,一个巨大的锋矢。

    幽州军的反应,也验证了他最初的判断,幽州军的确没有近距离接战的意思。面对冀州大军的反扑,数千轻骑且战且退,如落潮时的海水一般,成片的向两侧退开,将战场的中央地带让了出来。

    看起来反攻进展顺利,但麹义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相反,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幽州轻骑不是被逼退的,而是按照某个事先预定好的计划,改变了战法而已。在轻骑让出来的空挡对面,一支战意昂扬的精锐正以狂暴的气势迎击而来!

    很显然,这才是王羽真正的杀手锏。

    若是有人能从高空俯瞰而下,就会惊讶的发现,如果撇开幽州轻骑的话,两军此刻摆出的阵型一模一样。

    前方都是一个尖锐的锋矢,后阵则与前锋脱离开了一段距离,只待前锋接触之后,就会构建出一个巨大的沙漏。

    麹义虽然没办法飞到天上去观阵,但多年的征战经验也不是白给的,他很快就在心里模拟出了战场的态势,加以推演,并且很快得出了结论。

    现在的关键点,就在于前锋接战后的战况。

    对于青州方面来说,只要能顶住冀州军的攻势,就能让两翼的骑兵继续发挥作用,依然牢牢的掌握住战局的主动权。

    若是能更进一步,击溃冀州军的前锋,直接反卷回去,就可以与幽州轻骑配合,全面击溃冀州军了。如果情况真的那么演变,别说是麹义,就算是孙武再世,也不可能挽救冀州惨败的命运了。

    不过,自己会让敌人如愿么?麹义眼中寒光一闪,露出了一丝冷笑。

    青州军的前锋是徐晃和他的亲卫,在阳人之战中,这支部队曾建立了赫赫威名。但麹义这边也不弱,他的亲卫也有二百余人在前锋位置,此外,前锋的战兵也都是老兵,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后,战力并不差。

    强弱高下,还未定呢!

    “应该会赢吧?”在后阵观望的淳于琼比麹义更乐观一些。除了主观的期望,对双方展现出来的军容中,他也看出了高下。

    冀州军的前锋是冒着箭雨前进的,但依然保持了队列的严整;而青州的步卒虽然战意高昂,也没受到干扰,但队列中却有很多残缺的地方,像是一块被人乱砸过的木板,平直的表面上多了许多坑洞,凹凸不平。

    “应该不会输。”看到幽州轻骑没有冲阵,而是避让开去,逢纪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战场距离被压缩到了眼下这样,已经没有足够的距离留给轻骑们加速,进而冲阵了。单是骑射的话,应该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前军,胜负,就看两军步卒的对决了。

    若是步战赢了,虽然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的骑兵,无法取得全胜,但至少是赢了,可以回去交差了,也不用担心被敌人趁胜追击。

    若是输了……逢纪心中一寒,那个后果,让他想都不敢想。

    冀州虽然兵强马壮,富庶非常,但军队毕竟无法凭空变出来。如今冀州的兵马虽然比界桥之战前要多,但老兵的比例却大为下降,若是此战真的惨败了,冀州剩下的军队够不够自保都是个问题。

    在幽州轻骑骑射战法之下,强拉入伍的新兵就是一碟菜,人数再多也没用。

    所以,逢纪此时是真的抛开了所有成见,真心希望麹义即便不能赢,也不要输。步卒的对决,麹义应该不落下风才对,毕竟自己这边军队的数量更多,单是前军,就足有一万多人,而对面的敌人只不过是五千罢了。

    承载着无数人的期盼,两支强兵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战场上好象失突然之间去了所有的声音,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双方士兵的吼叫声,长箭的嘶鸣声,激昂的战鼓声,苍凉的牛角号声……全部消失了,归于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只剩下了撞击声,惊天巨浪拍击在巨大的礁石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斧钺重剑被挥舞成了巨大的圆弧,携带着奔袭而来的狂猛势头,重重的砸在对面的盾牌上。

    才一接触,催锋营便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人数比对方少了一半的他们,居然正面冲进了冀州军的方阵。他们的队列当中存在无数缺陷,但在此时,那些缺陷却如同钢锉锯齿。

    一锉上去,就将冀州军的阵列锉掉了厚厚的一层。

    军中所用的巨盾相当坚固,选料都是用的最结实的桦木等硬木,抗击打能力相当强。不过,再怎么坚固,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经受的打击若是太过频繁,太过猛烈,就算盾牌本身能承受得住,盾牌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一阵阵晦涩的破裂声中,木盾被砸出了巨大的裂缝,裂缝后,是盾牌手惊骇欲绝的面容,口鼻中带着血丝。

    木盾保持完好的,盾手也强不到哪儿去。

    木盾完好,说明在盾牌上进行的角力不那么强,要么是进攻方的攻势不足,要么是盾手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

    前一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青州步卒的攻势很有连贯性,越靠前排的士兵,手中的武器长度越短。所以,进入交战距离之后,前军数排士兵的武器,会在同一时间落在同一个目标上。

    充任盾手之人,固然都是健壮之士,但能被徐晃选作前锋的,又岂会是疲弱之人?所以,这摧枯拉朽的势头一点都不奇怪。

    盾阵的缺口一开,冀州军的攻势嘎然而止,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敌我双方的队列瞬间都变了型。

    前冲的冀州士兵惨叫着倒下,难以置信地看见敌军的刀斧从自己的身体中抽出来,带着一抹血光劈向身边的同伴。紧接着,他听见了同伴的惨呼,看见同伴的身体倒在自己身旁。

    这时,盾阵后的长矛手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用力刺出,恼羞成怒一般。

    尽管没有低头去看,但他们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那是倒地的同袍的注视,在先前的箭战中,盾手保护了身后的同袍;可是,在这场对冲之中,长矛手们却没能及时的探出长矛,保护好身前的同袍。

    其实,不是他们没做好准备,只是没想到对面那个看起来锯齿交错的阵势,一发动起来,居然这么快,这么猛!

    “无坚不摧!”前锋的顺利进击鼓舞了全军,冲天般的战号声再次响起,催锋营的将士攻势如潮。

    “死不旋踵!”冀州军也不甘示弱。

    先登,本来就是前锋的意思,只要能在某一场大战之中,作为先登,并凯旋,就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麹义帐下的先登营,拥有的则是战必先登的荣耀,这样的猛士,又岂会因为遭遇强敌而退缩?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激烈的**!

    士兵们面对面用盾牌挤压着对手,用刀斧、长矛在盾牌和手臂的缝隙间互斩、互捅。不断有人惨叫着跌倒,双方的阵列却都不肯后退半步。活着的人就踩在同伴的尸体上面,跟跟跄跄地挥舞着刀矛,受伤的人大声哭喊,却祈求不来任何怜悯。

    冲在最前排的士兵很快就都拼光了,后排的士兵却不顾一切拥上。人们互相推搡着,挤压着,血肉横飞!

    因为没有队列的拖累,所以催锋营的冲势更强。凭借这个优势,他们奋力的往前挤,试图将冀州军的势头打回去。

    冀州军则凭借人数的优势,精锐部队不断从两翼汇聚到中军,填到锋矢尖端那个绞肉场上去。僵持的时间短暂而漫长,残酷而血腥,无数生命在这一刻回到大地的怀抱,无数灵魂飞上高空,在风中眷恋地俯视自己的躯体,没有仇恨,只有对人世深深的怀念。

    长风萧萧,流水瑟瑟,明艳的阳光下,鲜血在绽放,洒满了大地,染红了河水。

    只是短短的数息之间,倍数于前的伤亡产生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对眼前的强敌,麹义本来就有很高的评价,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轻敌了。催锋营的阵型不是为了打持久战而设的,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用最强的力量,在敌人的阵列上撕出一个缺口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催锋营的作风和先登营确实很像。因为此军纯粹是为了攻击设置的,所以在发动猛攻时,攻势比先登营更猛。

    就算长矛手应对及时,盾阵也抵挡不住这样的猛攻,因为徐晃亲率的五百重甲是冲在最前排的。精良的铁甲,严密的保护住了甲士的要害,就算是长矛,也很难在一个照面就刺杀敌人。等重甲步兵砸开盾阵,突入进来,长矛手就鞭长莫及了。

    这种一窝蜂似的猛攻战法,若是应用在全军,应该说是个败笔。在麹义严密的指挥下,纵然有部分战线被打开缺口,一时也影响不到整个战线,麹义大可以从容修补阵型。等敌人的锐气消耗尽了,就是聚而歼之的时刻了。

    这也是为什么,阳人之战的时候,王羽一直将徐晃这支部队保留到最后一刻。

    不过,现在的龙凑战场,却很适合徐晃的部队发挥。幽州轻骑挡在了两翼,五百甲士足以覆盖中军战线的正面,以五百重甲为先锐,其后的斧钺手可以尽情发挥他们强大的攻击力。

    于是,在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僵持后,催锋营占据了上风。

    “长驱直入,所向披靡!”催锋营的将士就像河岸两旁的纤夫,每前进一步,都喊着一声整齐的号子。而那战号犹如魔咒,短短的两个句子,却让无数人双眼血红,舍生忘死。

    先登营也曾这么做过,无数兄弟就是这样呼喊着,用舍生忘死的奋战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强敌。

    但此刻,相似的对手却只是让麹义不寒而栗。

    如果可能,他很想时光倒流到两个月之前,那时,他的先登营还是完整的,老兄弟们都在。敌人再强,也不可能摧破先登死士们的强锋。

    可现在,他的先登营已经不完整了,把老兄弟分散到大军之中更是一个巨大的败笔。老兄弟们固然视死如归,战技精湛,但他们身边的人却未必能配合得上。

    麹义眼睁睁的看到,前排的一名老兄弟,高呼着死不旋踵的战号,挥刀大喝,硬生生挤入数个青州士兵之间,四下斩刺来的斧钺很快让他血流如注,在血流尽,力用完之前,他却让至少五柄以上的兵器无法拔出或抽回。

    “战必先登!”一个倒在地上的士卒声嘶力竭地喊着,顺着地势滚下去,抱住一个青州士兵的小腿。二人在血泊中翻滚,厮打,刀子,膝盖,牙齿,无所不用,直到敌阵后排探出来的几柄长矛刺穿了他的心脏。

    若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是原来的同袍,肯定有人会把握这个战机,淌着同袍的血,杀向那些兵器被锁住的敌人,杀向被伤兵搅乱了阵势的敌人。

    就算不能杀死更多的敌人,至少可以一命换一命,让敌人付出相同的代价。

    可是,此刻在他们身边的,都是相处不足两个月的新面孔。新同袍们既没有足够的默契,把握先登死士们用生命营造出来的战机,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在看到同袍的惨状之后,依然能毫不气馁的奋战。

    血,都白流了。

    麹义看得睚眦俱裂,却又无可奈何,心头如滴血一般。

    骄兵必败!

    这一仗打得太仓促了,界桥之战后,冀州高层一直在拼命鼓吹己方获得了大胜,强大的舆论系统,造成了极强的效果,连袁绍自己都被骗了。

    别人不知道,麹义却记得非常清楚,当日他打退了王羽的突袭后,袁绍的形象有多狼狈。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告诉对方已经安全了,那张保养得体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血色,只是身体不再颤抖了而已。

    结果,被众幕僚吹捧了一个月之后,袁绍傲气复生,又得意洋洋起来。

    按照麹义的想法,对平原的攻势大可推迟到冬天再展开。到时候,青州的秋粮固然已经入库,但冀州的收获只会更多,农闲时分,也能抽调更多的人力加入进攻。更重要的是,有了半年的整训,他可以将麾下部队的战斗力提高到相当的水准。

    可惜,袁绍完全没有采纳麹义意见的意思,当时,这位当世头号的官二代志得意满,满心里只有平定青州的伟大构想,根本听不进去其他意见。

    实际上,要不是袁绍的心情大好,单凭麹义这番劝谏,或者说阻挠,就足以抹除他先前立下的战功了。

    最终,麹义只能带着这支训练不充分,新兵占了半数的大军仓促进攻,陷入了眼下这般窘境,进退两难。

    “弟兄们,杀啊!”徐晃挥舞着大斧,冲在了第一线。

    横扫、竖砸、斜刺,状若疯虎。挡在他面前的冀州军无不披靡,军阵迅速被杀出一个豁口,无数青州军顺着豁口挤了进去,将冀州军阵的破绽越扩越大。

    他的武艺太高,即便少数死士豁出性命阻挡,收效也不大。大斧开合之间,手足挥动之际,一片片血光就在他身边绽开,根本没人能靠近他。

    在徐晃的突击下,冀州军的防线越发摇摇欲坠了。

    想解决这样的猛将,最好的办法是围攻。但徐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催锋营的人数虽然比冀州军少,但在局部战场上,势头却比冀州军猛得多。在徐晃身后,无数青州将士正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冀州军哪里可能找到围攻的机会?

    用弓弩偷袭也是个办法,但徐晃的武艺是个大问题,没有神箭手,很难暗算得到他,想要攒射,大队的弓弩手还在后阵。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个武艺同样高强的猛将上去针锋相对,但冀州猛将虽多,肯在麹义麾下混的却不多,他们都不看好麹义的前程,自然不肯俯身相就。

    当然,麹义也可以自己上阵,不过那样一来,身边的亲卫就都得跟上去。麹义自己不怕死,可把所有兄弟零零散散的投入到一场绝望的战斗中去,这种事,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吹号……”不知过了多久,在亲卫们焦虑而担忧的目光中,麹义清醒了过来,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看着自家将军坚定的目光,亲卫们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紧紧的握住了武器。每战必先,身先士卒的不只有王鹏举一个,自家的将军也是这样的勇将!

    然而,下一刻,他们听的命令让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传我将令,撤兵!”

    “将主?”亲卫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无法置信。

    “没听见吗?还不传令!”麹义大怒。

    “可是……”亲卫们想提醒自家将军,这一仗关系有多重大!而且,有幽州轻骑在,主动退兵,和被敌军击溃的差别不会很大,都是只有全军覆灭一个下场。还有……诸如此类的理由太多,太多了,他们一时来不及说,也说不完,最终都化在了惊异的眼神之中。

    “撤兵的命令……”麹义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是传达给后军的。”

    “……”亲卫们只觉一股气顶在了胸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后军的兵也好,将也好,都是一群懦夫,只会扯后腿。

    若不是那些名士把纸甲说的一钱不值,大伙也不至于连具体情况都没摸清,就直接上了战场;自家将军要反攻的时候,也是这些人纠缠着,就是不肯答允,一个个似乎都忘了,是谁在战前,把打胜仗说得那么轻松惬意。

    将军带着不到一半的部队发动了反击,那些人却带着更多的部队在后面观望,连走近些用弓弩掩护都不肯……最后,竟然还要自己这些人给他们断后!

    世家子,名士,命就比别人金贵么!

    “那些弓弩……”麹义的声音显得异常疲惫,却又好像放下了什么重负似的,显得有些轻松:“若是被青州军缴获了,冀州就完了,所以,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吹号传令!”

    亲卫们恍然大悟,心中悲愤之气更甚,但对麹义的将令却不再抵触了。

    大伙已经将身家性命押在了袁绍身上,要么搏一场富贵,要么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别无它途,所以……“呜呜呜……呜呜!”以死不旋踵为战号的先登营,第一次吹响了撤退的号令,号声中蕴含了无尽的愤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