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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没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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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书先生刚走,古扉便迫不及待丢下书,去床底下把花坛子拉出来,拿掉压的砚台,揭开上面的湿布,果然,又长了一点,发芽的越来越多。

    他闲着没事便坐在地上,挨个数,今早一觉醒来,还有几个没发芽,到了中午已经差不多全发了。

    有一些出了白色的根部,长势极快。

    花溪说过,不能见光,还要浇水。

    立马喊来采莲,打水给豆芽浇上,浇完铺好湿布,压上砚台,又继续放在床底下。

    想了想,跑到窗台前踮起脚尖朝外瞧,花溪说过会来看他的,怎么还没来?

    花溪被拦住了,一个老嬷嬷眯着眼看她,“是花溪姑娘吧?”

    花溪对她很陌生,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会儿,对上号来。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碧菊,以前原主最怕她,被她逮着骂了好几次。

    她连忙矮下身子鞠礼,“嬷嬷好。”

    碧菊寒着一张小脸,“贵妃娘娘找你。”

    天气冷了,沈h身体不好,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榻上,手里抱着暖炉,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上头精致的铃铛。

    铃铛被芊芊玉指弹起,响起叮叮当当的动静。

    花溪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种有节奏的铃铛声,一下又一下,折磨似的,叫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来找她?

    很明显跟古扉的事有关。

    似乎终于想到跪在地上的她,娘娘目光朝她看来,“说吧,为什么要教扉儿那么说?”

    果然,她知道了,猜到的,还是古扉出卖了她?

    如果是前者,还能逞强,如果是后者,一个回答不好,无异于自掘坟墓。

    花溪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多管闲事的,但是严格来讲,又不算多管闲事,因为这事关系着她,也关系着古扉的未来。

    古扉帮她,所以她想帮古扉罢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

    花溪正了正脸色,“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认是不可能认的,一旦认了,很多事就说不清了,她现在只能找借口推辞。

    比如古扉太小,说谎话被拆穿,把锅推到她头上,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说她更有信服力。

    最重要的是,她想赌一把,赌古扉没有告诉娘娘,要不然昨晚他不会那么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说她是骗子,与她种豆子时一点没有不自然。

    他那么小,如果真的出卖她,心里一定很虚,害怕她找他对峙。

    思及此,花溪面上更是正派,“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h端坐在贵妃椅上,从上自下,居高临下打量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许久许久,久到似乎天荒地老似的,婉转清脆的女音开口,“你回去吧。”

    ???

    过关了?

    她猜的不错,古扉果然没有告诉娘娘,是娘娘自己猜的。

    古扉前脚跟她认识,后脚就‘做了噩梦’,太巧了,任谁都会怀疑。

    花溪低下脑袋,行了一礼后才从房间里退出去。

    她一走,碧菊不解,“娘娘,就这么让她走了?”

    沈h长睫毛垂下,玉手顺时针摸了摸暖炉,“派人盯着她。”

    昨儿太晚了,气氛烘托,叫她相信了,还真以为是先人托梦。

    后来找借口说是母亲生病,她十分牵挂,皇上特许她回家看望,她一进门便去了父亲的密室,果然瞧见了龙袍,她立马将龙袍烧掉,心里更笃定了几分。

    但是父亲不信,提醒她,让她多注意一下扉儿近来身边接触的人。

    她回来后第一时间让碧菊去查,果然,扉儿这两天跟花溪走的近。

    花溪是管家的女儿,密室除了她和他爹,管家也知道,她怀疑是管家放进去的,然后告诉了花溪,那花溪为什么告诉扉儿?

    炫耀?

    不像,更像是通过扉儿提醒她,让她处理掉龙袍,是在帮她。

    爹放龙袍企图污蔑他们家,女儿通风报信,合理吗?

    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她不会乱来。

    再等等看,说不定这件事会水落石出。

    花溪感觉到了,似乎被人跟踪了,她本来就是敏感的类型,刚来长明宫时把所有人都记了下来,包括她们的性子,长相,爱好,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尤其是后院,她生活的地方,记得更是清晰,所以多出一个人,在她看来十分突兀。

    这个人是娘娘派来监视她的,娘娘没有相信她,对她还有怀疑。

    花溪尽量哪都没去,也不敢去找古扉,总觉得娘娘派人跟着她,有警告她的意思。

    快中午时嬷嬷喊她,因为她很巧的被安排在后厨,又没别的活做,所以菜送来时,嬷嬷让她在旁边看着。

    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

    花溪想要的很多,但是菜是固定的,娘娘早上点了菜,婆子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写下来,交给皇商,皇商送进宫。

    皇家吃的,用的,都是指定的,在民间能贴上皇商的标签是荣耀。

    花溪瞧了瞧,和早上嬷嬷说的差不多,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胡瓜居然是黄瓜,弄到手的话,岂不是说她从此拥有了黄瓜?

    冬天的新鲜菜很贵,不过花溪要的不多,主要是品种,每样最多挑三五个而已,倒是鸡蛋多拿了几个。

    鸡蛋也不便宜,林林总总花了不少,真的是赚钱难,花钱容易。

    因为番茄啊,黄瓜都不是这个季节的,反季种植只能在草棚里,天暖拆开晒太阳,天冷包回去,很麻烦。

    或是温泉旁,温泉边的温度比较高,否则天冷冻的它不开花也不结果。

    稀少就意味着贵,贵这银子就像流水似的,永远都不够用,偏偏又必须买。

    花溪没心疼多久,毕竟是自己吃的,而且一吃可以吃一辈子,很划算。

    菜农的车上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野菜,花溪缠着对方每样多送了她两根,也买了很多了,对方没拒绝。

    一共花了一两零九百文钱,只剩下一百文钱,花溪见好就收,将这一百文钱当做是嬷嬷帮忙给的辛苦费。

    嬷嬷面上松了一口气,一百文钱也不少了,这趟不亏。

    花溪最后交代了人晚上送什么,就说弄个百果盘,各种各样的水果都来一些,数量不用太多,重要的是种类。

    还有鱼虾蟹等等,一定要鲜活的。

    让别人跑腿,总是要意思意思的,花溪塞了他一些钱,不多,但也足够他动心了,笑眯眯的保证,一定会送来的。

    嬷嬷在旁边看着,没插话,等她的挑好才给贵妃娘娘挑,挑的都是好的,花溪也去帮忙,将一车东西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新品种后才放弃。

    嬷嬷的菜也挑好了,送走了菜农,俩人一个得了钱,一个得了物,心情都很不错。

    花溪先回了一趟寝屋,其实是为了把东西送进空间,不过还是留了几样在外头,用油纸包着,压在被子下,防着那个跟踪她的人。

    万一那人偷偷的进来,想看她把东西藏哪了,或是买了什么,结果没找到,一定会怀疑。

    其实她每样只买一点点,比如菜,一样几根已经很惹人怀疑了,但是她借口说合在一起炒,想什么菜都尝尝,看看哪个好吃。

    本身不关自己事的时候,一般人都不会过多注意,嬷嬷没放在心上,被她糊弄了过去,但是那个刻意跟踪她的人可不会。

    花溪把这边的事弄完,立马回后厨给婆子帮忙,洗洗盘子摘摘菜,菜根子去掉。

    花溪瞧着还很新鲜的菜根子,心中突然一动,不知道这样的能不能种活?

    其实菜都是野草,好吃的被人当成了菜,它本质还是野草,野草的生命力旺盛,搞不好可以种活。

    花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收进去许多切掉的菜根子,这些菜根子万一种活了,几天就可以吃上。

    方才买的那些不行,因为要留种,种子出来后培育下一批才能吃。

    花溪瞧见嬷嬷把葱和香菜的根都切了下来,用刀刮着案板,要把那些菜根倒进馊水桶里,连忙过去道,“我来吧。”

    她双手捧起菜根,往桶里倒,实际上小拇指勾勾,已经收去了一半。

    这样的菜根很多,又是不要的,花溪收起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她还看见嬷嬷把蘑菇的根切掉一小部分,知道蘑菇不可能种活,花溪还是收了进来。

    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等所有菜都处理好,已经没有菜根了,花溪坐回她该坐的位置上,掰断干枝条点火。

    烧灶的工作很轻松,也很折磨,处处都是肉香味,虽然自己也买了一点,但是完全不舍得吃,准备留着关键时刻再吃。

    花溪烧完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今天好一点,馒头大白菜和稀饭,大白菜放了醋,酸溜溜的,配馒头还挺好吃,花溪把原主的咸鸭蛋也拿了出来,这一顿竟也吃的有滋有味。

    下午黄昏时,送菜的菜农又来了一次,还真带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拼成一个篮子,连篮子一起送给她了。

    除了水果还有鱼蟹,装在一个木桶里,里头还有水,按照她的吩咐,鲜活的,花溪用自己的盆替换了。

    鱼虾蟹便宜,一盆子不过三五百文钱,水果贵,一共是二两九百二十文钱。

    花溪给了一两,原先嬷嬷那里二两,三两掏出去,还剩下八十文钱,等于嬷嬷只赚了八十文钱,比中午少了二十文,嬷嬷脸拉的老长。

    花溪也不管,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因为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接近被打入冷宫的时间,眼皮子控制不住的跳。

    不知道是担心娘娘没把这事办好?还是会出什么意外?

    总之心慌的厉害。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是这几年来的第一次。

    为什么?

    花溪想不通,只守在屋里,离她买的物资最近的地方,哪都没去,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古扉生病了,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因为老是给豆芽浇水,结果浇到自己身上,受了凉,发了高烧。

    人躺在床上,意识迷迷糊糊,还记得花溪说要来看他的话,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了,顶着头晕旋目出来找她。

    身体不舒服,喊也喊不动,到后院绕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失望的回来了。

    想躺在床上养病,陡然发现母妃的屋里还亮着灯。

    他心里一喜,连忙小跑着过去,推开门,果然瞧见半躺在贵妃椅上的母妃,和旁边伺候的碧菊,还有若干丫鬟。

    他正了正脸色,“你们都下去吧。”

    碧菊瞧了瞧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点头才带着人离开。

    等人都走远,古扉关上门,蹬蹬几步跑过去,抱住母妃的腰。

    沈h愣了愣,“怎么了?”

    “没什么。”生了病,声音闷闷的,含着淡淡的委屈,“就是想撒个娇。”

    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让别人看见,要不然会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