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清三杰 > 第二六回陆总督携姬援小舅钱军师遣

第二六回陆总督携姬援小舅钱军师遣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王洪秀全,既准弥探花弥又奏,即今军师钱江,预备一切,以便陈玉成率兵去攻安庆。等得钱江的军械粮饷,刚刚办齐,陈玉成却变成一只四眼狗了。

    原来陈玉成这人,武艺虽好,性子太急。平时打仗,每因性急之故,弄得美中不足,常有之事。此次既由弥探花保他去攻安庆,当时他就逼着吴吉士和桂子秋两个,用尽了各人的本事,急切之间,不能将那伤疤治得收口,陈玉成便急得双脚乱跳起来。

    忽然被他想出一个法子。问着吴桂二人道:“这个伤疤既是不能马上收口,我想索性把我右额上面,也弄一个同样大小的窟窿。两个窟窿里头,统统嵌上一粒黑的棋子,使人看去,完全像个四只眼睛一般,大不了人家喊我一声四眼狗罢了。”

    吴桂二人,只好依他办理。及至办好,说也奇怪,那个窟窿里头的血肉竟将棋子四面包住,宛同天生一样。

    陈玉成自去照照镜子,不禁大喜道:“我的脸儿,本来长得难看,这样一来,倒也成了一个怪相。”

    吴桂二人随便附和几句,便同陈玉成去见天王。那时天王正与钱江在谈军务,一见陈玉成那种相儿,不禁大笑起来道:“古时候有三只眼睛的二郎神杨戬,现在我们太平天国里头,又有一个四只眼睛的英王了。”

    陈玉成听了,也就大笑道:“我本来望我多生两眼睛,好替天王查察奸细。”

    天王点首问道:“现在你已痊愈,你要带着那些将官同去呢?”

    陈玉成道:“獬面这人,第一须得带去。第二是还得多带船舶,因为安庆省城是沿着长江的。至于将官一层,我的部下已经够用的了,不必再要帮手。”

    天王和钱江两个,因见陈玉成对于水陆两方,均在注意。即令獬面率着五百狼兵,去替陈玉成冲锋;又命苏招生、吴定彩二人,带领本部水兵,各率船舶一千艘,都归陈玉成节制。

    陈玉成正待退出,又见钱江对他说道:“英王此去,若得安庆,最要紧的是:须将那里筹饷局总办,名叫张彦良的那厮生擒过来,我有用处。”

    陈玉成忽把他的脑壳一侧,想上一想道:“此人似乎不是甚么名将,军师要他怎甚?”

    钱江道:“此人虽非甚么名将,却是江督陆建瀛的宠妾张氏之兄。”钱江说了这句,又对陈玉成道:“英王不必管我,你只杀奔安庆。我当另派大将,在你背后,去攻九江。要使清军,不能联络,包你有益便了。”

    陈玉成本来是很信服钱江的,当下只把他的脑壳连点几下,辞了天王,立即督队出发。

    那时琦善本人尚在河南,单命一个名叫贵富的参领,率兵一万,来到湖北,帮助胡林翼而已。向荣见着钦差琦善只知自己,不顾国家,早就对着江忠源说过:他说琦善以十万之众,只在湖南按兵观望,真是贻误大局不小。倘能率着大军,迅速来到此地,以拊洪军之背;我们再击洪军之面,且有李孟群、李金凤兄妹二人,在助我们,此地自然不难立下,现在他却逗留不进;眼看洪军这般猖獗。倘若洪军一面与我们在此厮杀,一面再用两支奇兵,一取九江,一取安庆,那就使我们不能首尾兼顾了呢。

    江忠源本在防得此着,一被向荣说中心事,不觉长叹一声的,便对向荣说道:“老帅所说,正与江某所虑相同。要末让我率了我的本部人马,去到太湖、宿松两处驻札。那里乃是安徽省的第一重门户,若是单靠那位蒋中丞去保守城池我就很不放心。”

    向荣慢慢地捻着长髯,又跟着摇首道:“安徽省分,乃是江督陆制军的辖境。廉访擅自前去驻扎队伍,不免削了他的面子,恐怕他不甚为然吧。”

    江忠源听了,只气得把他的双脚一顿道:“朝廷派了这班颟顸的人物来作封疆,真正的自己要失江山。”

    江忠源正待再说,忽据探子来报,说是洪军那边,业已派了英王陈玉成率领水陆军队一二十万,打算偷过九江,去袭安庆去了。江忠源犹未听完,顿时把他的牙关一咬,双袖一勒道:“我现在只有不要这命,就去先和洪军拚了再说。”说字未已,早已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荣眼看江忠源去后,暗自忖道:他还是位文官,都要前去拚命;我乃身为钦差大人,怎好不去杀贼。向荣想到这里,急急下令,会同张国梁两个,轮流着的去和洪军厮杀。

    洪军方面,本有东王率领大军,专敌他们的。他们如用军队攻击,东王就命队抵御。他们如用李金凤的法术攻击,东王就命吴吉士、桂子秋两个,也用法术抵御。这样一来,直弄得向张二人,真正无力可施。

    那知钱江真有奇谋。一等英王陈玉成出发之后,他就去向天王献计道:“此次英王的去攻安庆,当然越过九江那边关口。依臣之意,不如就命东王在此牵制向张江李四支人马,天王却暗暗的,亲率水陆大军,杀往下游。既可乘那江西军队,未曾防备,取之不难;又可去做英王的后援。弥探花的奏请三攻安庆,也无非取这急进之策而已。我们若没大军去随英王之后,英王孤军深入,也很危险的吧。”

    天王连连点首大赞道:“军师言之有理,快请军师下令就是。”

    钱江便请东王同了吴吉士、桂子秋、萧三娘、陈小鹃,统兵十万,在与湖北的官军厮杀。又命胡以晃、秦日纲二人,统兵十万,镇守汉阳,接应东王。又命忠王李秀成,率同新从广东来的,那个牢头禁子陈开,以及广西土匪首领,名叫林启荣的两个,带了二十万人马,径取九江。

    自己便与天王统率大军百万,分作两路:一路由蕲水取道太湖,沿潜山趋三桥,直进安庆。一路由宿松沿荆桥,入石碑,会攻安庆。又以石达开为前部先锋;以林凤翔、李开芳二人为左右护卫。并将百万大军,分为五队:第一队是北王韦昌辉、谭绍二人,第二队是李世贤、黄文金二人,第三队是罗大纲、曾天养二人,第四队是洪仁发、洪仁达二人,第五队是洪宣娇、陈素鹃二人。又以状元刘继盛和榜眼二人,充全军的秘书监;探花弥尤猿渑兵营中的秘书监;万大洪、林彩新二人,充运粮官;赣汉英、洪大全二人充辎重运输官。钱江发令既毕,大家各去部署人马。

    天王便谨择于太平天国三年,正月初十壬寅日出师,就是咸丰三年。出师之日,又因此去最重水军,除命萧三娘兼统船舶二千艘,守护汉口之外,又令陈坤书率领大小船舶八千艘,沿江进发。当时第一队第三队的人马,号称左军,直进宿松。第二队第四队的人马,号称右军,直进太湖。第五队作为左右两路的接应。

    岂知钱江同了天王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的进发之际,半路上忽见一个探子飞马来报,说是英王陈玉成连用妙计,已经克复安庆。天王洪秀全,一听这个捷报,不禁又惊又喜,弄得一时不及问话。钱江在旁,急命探子快快说来。

    探子便详详细细的禀说道:“英王爷一等出发之后,即令心腹密探,分头去探安徽抚台蒋文庆,和南京制台陆建瀛二人的举动,嗣据密探回报,说是蒋抚台自从得了湖北失守之信,早已手忙足乱,一无办法。及知英王爷去攻安庆的消息,只得一面急将各处的镇台,统统调到省垣,保守城池;一面飞报南京陆制台那里,请他立发大兵援救。

    “谁知那位陆制台的身边,有位宠妾张氏,一听安庆危急,她就披头散发,大哭大闹的对着陆制台说着,她有一位胞兄张彦良,现在安庆省里当差。安庆省垣若被我们这边夺来,还算小事。她的胞兄,乃是世代单传,倘有疏虞,就是陆制台去抵他命她也不能答应的等等说话。陆制台本也在想,亲到安庆一走,又见那位宠妾张氏,闹得厉害,当下便带同张氏,统率十万大兵,就向安庆开拔。

    “英王爷一得此信,立命前部先锋尤大海将军,率领五千人马,改了清兵的旗号服式,去到安庆城下,叫开城门冒充陆制台的前站到了。那时那位蒋抚台,正在盼望援兵,一见陆制台的头站已到,怎么会防假冒,当即放入,命在义仓驻札。

    “英王爷得着蒋抚台已中他的妙计,于是一面又用一个奇计。暗派奚英、袁豪两员大将,领兵三千,去到集贤关外埋伏,一面马上自率大兵,杀到城下。就令獬面将军,率着五百狼兵,放起信炮;城里的那位尤大海将军,也是一个信炮,立即杀到城下,大开四门,獬面将军同着五百狼兵,首先冲入;英王爷的大兵,随后跟入。

    “当时那位蒋抚台,一见已中敌军之计,只得叫苦连天,随着那个寿春镇总兵,名叫李占鳌的,一同急急忙忙的逃出北门,想向桐城奔去。谁知刚出集贤关不远,走到那座龙山的林木深处,陡然之间,听得一个信炮一响,两边突出一彪人马,口中齐声大喊一声,蒋文庆快来纳命。喊声未已,奚袁二位将军早已杀出,就要活擒蒋抚台和李总兵二人。当时蒋抚台一想,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顿时自刎而亡。那个李占鳌总兵,虽有一点本领,可是寡不敌众,战了一阵,也被奚袁二将斩于马下。所有随从的清兵,没有逃走一个。

    “英王爷既占安庆,复又下令,不论军民人等,能够生擒那个张彦良献上的,赏银三千。第二天大早,就有一二十个卫队模样的人物,果把张彦良献上。英王爷给过赏银,已把张彦良拘进一室。至于那位陆制台同了他的宠妾,是否退回南京,因为探子急于要来禀报,尚未前去探明。”

    探子一直说到这里,钱江大喜的对着天王说道:“恭喜天王,贺喜天王。安庆一得,那座南京,指日即入我们掌握,固然可喜。就是这位英王,素来乃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此次竟会连用二计,一得城池,一斩清吏,这真正的可为天王贺了。”

    天王听说,忙把手向钱江一拱道:“这场大功,虽为英王所有,总逃不出军师调度之力。”

    钱江连连摇头,不答这话,单命从人,重赏这个探子。奖他探得仔细,讲得清楚。探子谢了退去。

    钱江又对天王说道:“英王虽得省垣,四面的外府州县,不能一时传檄而定,须得宿松、太湖两处的人马,都有捷报到来,方能放心。现在快快前进再说。”

    天王听了,于是下令前进。刚走一程,又接探子报到,说是湖北的向荣、张国梁、江忠源的三路人马,已得安庆失守之信,弃了湖北,都已间道的分向宿松、太湖一带去了。

    钱江即命从速再探。忙对天王说道:“如此说来,果然不出臣弟所料。”钱江一面在说,一面侧头似在想计,没有多大时候,忽然笑对天王道:“臣弟已有一计,必定可擒江忠源那厮的了。”

    天王问是甚么计策,钱江接口答道:“臣弟料定江忠源那厮,一定去守潜山。我们赶快选出一个貌似蒋文庆的人物,命他假扮了蒋文庆,暗令黄文金率领本部人马,也是打着清军的旗号,假说蒋文庆已从重围逃出,要与江忠源会合同保庐州,再行谋复省垣。江忠源未必识破此计,那时便好活捉那厮。”

    天王听了大喜,立即下令照办。

    及至黄文金同了那个假蒋文庆,由碎石岭、沿三桥直趋潜山到达城下,已是三更时分。疾忙抬头一望城上,果然是江忠源的旗号。忙暗忖道:我们军师,真神算也。当下便命兵士叫城,说是蒋抚台到了,快快开城,江忠源那时尚未知道蒋文庆的噩耗,一听蒋文庆连夜到来,慌忙亲自上城观看,至见那假蒋文庆在那火光之中请他快快开城,又见都是清兵旗号,自然不防洪军再去用计。便一面传令开开城门,一面又对蒋文庆说道:“此城太小,不便再容多军,可请中丞二人入城,所有队伍,统统暂札城外。”

    哪知江忠源的道声未已,城门已经大开。说时迟,那时快,当下只听得一声大吼,就见突然的闪出一员敌将,杀入城来。清军匆促之间,不能抵御。又在深夜,不知敌人究有多少,人心无不大乱。江忠源至此,始知他也中了敌人之计。只好急领本部人马,直出北门而去。黄文金进城之后,一壁下令安民,一壁连夜飞报天王那里。

    天王和钱江二人,直至次日傍晚,始率大军赶到。钱江问知江忠源已逃,便仰天大笑道:“姓江的果有能耐。但是我已早经防到此着的了。”

    黄文金不及去问此话,单说大军既到,可让我去追赶姓江的那厮。

    钱江点首道:“你去追赶也好,倘若追到姓江的,只要死尸,不必生擒。因为姓江的乃是一只猛虎,他能早死一刻就好一刻。”

    黄文金奉命,飞身上马,即向北门追了上去,沿途打听乡民,都说去得不远。哪知赶了半天,仍旧没有赶上。黄文金方在马上自叹道:“清军之中,确有人材,可惜没有一个好好的知兵统帅。不然,我们真正的还得大费一番手脚呢。”黄文金一边在转念头,一边仍向前面追去。

    这末那个江忠源,究竟又到哪儿去了呢?

    原来江忠源自从逃出北门,看看手下的兵士,已经逃散一半。虽然有万人,但是个个已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一般,此时万难再战。只得率了残兵,直向前奔。

    及到青草桥的地方,回头侧耳一听,幸没追兵之声。又见兵士们,个个都已人困马乏,万难再走。只得下令,暂且休歇一下。哪知那班兵士,不去休歇,倒也罢了,这一休歇,竟大都要瘫化起来。江忠源一见此种形状,连说不好不好,这种样儿,追兵一到,还有生理不成。立刻急又下令,逼着兵士前进。兵士无法,只得暗暗怨声载道的再向前走。走未多时,前站的兵士,忽又突然的鼓噪起来。江忠源忙去攫刀在手,一马冲上前去,查看究竟。谁知不看也罢,这一看,连他自己也会叫起苦来。

    你道为何?原来见是一条大河,阻住去路。既无舟楫可渡,又没他路可走。江忠源至此,陡把他的双眼珠子一突,跟着吁了一口长气道:“此乃天亡我也。”

    江忠源的道声未已,只见他的军中,匆匆的闪出一员猛将,奔到他的面前,双手先向他自己的脸上一撑。厉声的说道:“主将所负勇名。此刻怎么作此自馁之态。要战就战,要走就走。”

    江忠源急将这人一看,乃是他手下的后营营官鲍超。江忠源又摇着头的答道:“春霆我自从将你向胡润芝中丞那里调来之后,你也助我立功不少。但是此时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请问一声,叫我怎么办法?”

    鲍超道:“我军虽败,大概还有万人。主将只管快请沿河前进,我来挡后。追兵果到,且看他们把我老鲍怎样!”

    江忠源听了这句壮语,真就沿河走去。不防就在那时,陡又起了一片喊杀之声。非但岸上斜刺里冲出一彪洪军人马;就是水上,也有无数船舶都从小港之中杀了出来。此时鲍超的一营人马,又在殿后,急切之间,不能赶到前面。江忠源一见事已至此,生怕被那敌人活捆了去,于是也不再与鲍超一别,立时自刎,殉了清国。

    水陆两方的洪军,既见江忠源已经自尽,都来争抢尸首,要去献功。幸亏鲍超一马飞到面前,一边提起江忠源的尸首,负在肩上,一边飞身下马,凫水渡河,如履平地。一种使人不敢正视的样儿,竟把洪军水陆两方的兵将,无不看得呆了。大家呆看一阵,方才醒了过来,渡河追赶。可是早已不见鲍超影子的了。大家只得把那江忠源未曾逃完的兵士,乱杀一阵,杀杀水气。

    现在不讲洪军会同黄文金回报钱江,先把鲍超个人之事,叙他一叙,好使读者明白。

    原来鲍超自从充发出去,被人救出之后,转辗的到了湖南,几几乎又至流落。后来还亏杨载福招募水师的机会,他就投了进去。先充兵士,继作什长,旋升哨官;复又从战岳州、金口有功,保了守备;再战武昌、汉阳两役,升了都司,改隶胡林翼部下。那时江忠源正驻兴国一带,因见鲍超每战皆捷,即向胡林翼咨调过来,任为后营营官。初意无非爱他饶勇,可作臂助,何尝防到日后他的尸首,全亏他来背去。

    当时鲍超背着江忠源的尸首,既脱险地,一脚来到金陵。但是他的上司,已经全军覆没,一时无可投奔。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见一位长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他擦身而过;一见了他,慌忙驻马问道:“春霆何以只身到此?背上又是何人?”正是:

    尸体又能全个返

    英雄何惧出身微

    不知那个长官何以认识鲍超,且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