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贪欢217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0124

    夜夜贪欢217

    经过重重守卫与重重检查,池未煊如愿见到了宋衍生的战友,西北军区范司令员。来时池未煊曾想,会不会见到一个粗鄙的武将,然而推开那扇门,房里的布置品味上乘,处处皆透着文人的儒雅之气。

    池未煊整了整衣领,长腿迈了进去,范司令并未起身,他穿着军装,一身正气,眉目间凝着上位者的威严,他打量着池未煊,池未煊也打量着他。

    两人仿佛在比赛谁更沉得住气,谁都没有先开口话。奇怪的气氛里,范司令突然爽朗的笑起来“衍生有福,虎父无犬子,就身上这份气魄,不入伍太可惜。”

    池未煊心里一舒,笑意浅淡“范伯父,小侄唐突了。”一句范伯父而不是范司令,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两人寒暄了几句,池未煊切入正题,范司令听完他的叙述,脸上分毫不露“a市的事我早有耳闻,这事中央会秉公办理,宋氏集团无辜被牵连,上头自然会给法,贤侄,你回去让衍生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好生养病,这些事不用操心。”

    池未煊本以为这件事不好处理,却没想到范司令如此爽快就答应了,看来宋衍生的面子果真好用。池未煊心里迅速算计起来,a市风雨飘摇,司徒北那根线暂时还搭不上,若能利用范司令的人脉在a市重新搭上路子,将来于池家宋家都有益。

    一个家族要壮大,跟背后的势力息息相关,池未煊清楚,如果不将幸集团与宋家推出去,会被很多后来者踩到脚下。当年母亲所犯的错误,他不能重蹈复辙。

    “范伯父,小侄在此谢过您了。”

    范司令拍了拍他的肩“贤侄,我早年听你父亲起过你,是棵好苗子,所幸没有走偏。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不算苦,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只是我的代价付出得大了点。”池未煊一脸的不怨不嗔,让范司令更是高看了他一眼。

    他坐上这个位置,经历过许多风雨,也尝过许多无奈。他家里那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你不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范司令晚上有个晚宴,邀请池未煊参加,顺便跟他的几个孩子结识一下,如此好的机遇,池未煊自然不会放过,当晚宴会细节,就是后话了。

    池未煊去找范司令拉宋家一把,舒雅也没闲着,张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传来,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的项目正式喊停,她来不及清算正达集团会亏损多少,只想先把陆正鸣弄出来。

    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他,他被查,正达集团也被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正达集团跟宋氏集团一起被查封。她现在想的是,必须利用一切资源,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宋氏集团身上。

    然而她还没开始行动,宋清波却被放了出来,理由是宋氏集团没有参与世界水上乐园项目的任何决策,他只是从旁协助。

    当初正达集团拿到这个项目时,因为有和城的项目牵制着,他们必须找一家大公司合作,而跟宋氏合作,是看在宋氏与省委书记的隐密关系的条件下,即使张副市长落马,他们还有省委书记保驾护航。

    却不料省委书记从头到尾都没跟宋家的人接触,宋璃气病之后,曾递帖求见司徒北,司徒北以出差为由避闲不肯接见,他强硬的态度可见一斑。

    舒雅原本是想拉着宋氏垫背,却又因自己太贪,不肯让宋氏的人参与世界水上乐园的决策,从而让宋氏钻了空子。她就在奇怪,那样苛刻的条件,宋清波为什么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签了约,原来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拿宋氏为饵,与她周旋,当真是好胆识好气魄。

    舒雅再次发现,这是男人的世界,她还太嫩了一点,所以才会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宋清波被放了出来,宋氏集团也就撇得干干净净,现在只在正达集团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舒雅恨得不行,她知道只有救出陆正鸣,正达集团才能洗清嫌疑,而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李承昊之父。想到李承昊,她就想到了秦珊珊,秦珊珊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了,似乎在陆正鸣出事前,她就再也没出现了。

    她没有深想,当晚连夜赶回了海城。她先去找舅舅,让舅舅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李家撕破脸。

    她去的时候,舅妈迎出来,连门都没让她进,舅舅出公差没有回来。舒雅怎么可能会信她的话,舅舅如今是税务局局长,他怕她连累他,才避不见面。

    舒雅心寒,知道亲戚靠不住,只得兵行险招,硬着头皮去李家。

    军区大院外,她被保卫拦住了,没有预约,她进不去。她在大门外徘徊着,冬夜寒凉如冰,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舒雅心里绝望如厮,她打电话给李承昊,电话响了三声,李承昊挂断,她再打,又再挂断。

    她终是沉不住气,发了条短信过去,过了三分钟,李承昊穿着家居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面前,他神色冷冽,竟比这冬夜的寒风还冷“舒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承昊穿着薄薄的运动服,鼻翼微微的翕合着,脸上染着薄怒,凶狠的瞪着她。

    舒雅没有一丝愧疚,她上前一步,轻轻抱着李承昊的腰“承昊,救救我,救救我”

    李承昊猛地推开她,舒雅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李承昊恨得双目赤红,这个女人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

    为了隐瞒那件事,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舒雅,这一次,我不会帮你,就算是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再帮你做任何违心的事。”李承昊眦目欲裂,胸腔激荡着怒火,烧得他理智全失,他甚至想,杀了这个女人,他坐牢或是被枪毙,保住李家保住父亲。

    “承昊,你不会舍得,你找了三年u盘,想要毁了证据,甚至跟秦珊珊假离婚,让她来我身边当卧底,你就是想毁了证据。但是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今天你杀了我,我们一了百了,但是明天,你父亲曾做过的事就会公诸于天下,你死也保不住他。”舒雅站起来,她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笑得妖娆。

    李承昊真想杀了她,当年他跟顾远兮,如果舒雅会对池未煊不利,就杀了她。那时候他没动过杀意,后来,舒雅以柔弱之姿出现,让他怜惜。

    这个女人,为池未煊付出得太多太多,他心疼她所受到的遭遇,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甚至对朋友做出那样不可饶恕的事,从而触怒安小离,失去安小离。

    他曾深深的怨恨过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害得池家家破人亡,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但是没有答案,军区与官场没有分别,不爬上去,家破人亡的就是他们。

    可是他是一名警察,他的职责是抓尽天下所有坏人,但是他却做不到大义灭亲,以至于后来越做越错,在不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发现舒雅的真面目,是在葬礼后不久。一次偶然机会,他去交警找人,无意中看到了当时舒母出车祸的监控录相,监控录相拍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黑色轿车里的女人就是舒雅,舒母竟是被舒雅撞死的。

    他没有想到那样令他心疼的一个女人,会亲手撞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去找舒雅,将监控录相砸在她面前,舒雅抱头痛哭,她当时嗑了药,若不是他拿监控录相来给她看,她根本不知道母亲是被她撞死的。她只知道撞死了人,然后当场逃逸了。

    李承昊要将她送去警局,她跪着求他,甚至色诱他,他没有妥协,依然坚持让她自首,或者他逮捕她归案。

    舒雅见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她拿出了当年李父陷害杨家的证据,原来杨家破产,池未煊一家被逼得走投无路,父亲在里面也扮演了很重的角色。

    李承昊看到证据,他当场就差点崩溃,他飙车回去质问李父,年迈的父亲,早已经从军区退下来了,这些年身体不好,一直用药养着。看到儿子如此愤恨的质问自己,李父老泪纵横,没敢求儿子的原谅,他:“我知道这事纸包不住火,我一直在等事发的那天,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我对不起震威(宋衍生),更对不起若兰,承昊,让舒雅揭发我吧,是我一手制造了几家人的悲剧。”

    李承昊双眸猩红,双拳捏得骨骼直脆响,他是真的想要将父亲送进监狱,可是母亲跪倒在地,拼命求他,李承昊质问母亲“他犯了错,可曾做过什么弥补错误?没有!池家一家的悲惨,他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做,我拿什么放过他?”

    可是母亲以死相逼,李承昊被逼到极致,痛苦的挣扎了几天,他向亲情屈服了,他是人民警察,却做不到大义灭亲。父亲有罪,他却不能送他进监狱。

    那段时间李承昊很痛苦,他不敢面对安小离,他这样龌龊的人生配不上安小离,他甚至自暴自弃,他没有揭发舒雅,还将指控舒雅谋杀的监控录相销毁,然后他彻底沦为与舒雅一样的人。

    他看不起自己,每次面对父亲,他就感觉自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更对不起朋友。那段时间,他不敢面对池未煊,他害怕他看出他是如此卑鄙的人,害怕他会鄙视他。

    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即使坐在一起,他亦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直到他被舒雅算计,跟秦珊珊上了床,他突然就像从囚笼里挣扎出来了,他有了跟安小离彻底决裂的勇气,有了面对自己如此不堪的人生的勇气。

    他无法看着年迈多病的父亲去坐牢,只能事事去圆。而舒雅利用这个机会,一而再的胁迫他,他早已经忘记了当年入警校的宣誓,早已经忘记了成为一个警察的初衷,他被困在一个局里,挣脱不出来。

    乔震威出事,他害怕他抖出父亲,但是乔震威放了李家一马,后来舒父出事,他又胆战心惊,但是舒父也没有抖出父亲。父亲就这样安然无恙,甚至舒雅也没有抖出李家以求自保。

    但是舒雅坐牢之前,以证据为交换条件,让他放过警方正在追查的第六个绑架犯,李承昊为了父亲,再次妥协了。他拿回证据,以为终能保得父亲平安老去,却不想,舒雅再次咄咄逼人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三年来,他即使拿回了父亲犯罪的证据,亦无法安眠,他是如此一个龌龊的人,他对不起党的信任,对不起自己的职责,他每时每刻都活在罪恶中,就算他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冲入前线,拼命想将自己的命折腾掉,他亦洗不清自己满身的罪恶。

    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舒雅,他死也保不住父亲,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过就是想让父亲安享晚年。“舒雅,出你的条件。”

    舒雅眉头一松,她知道李承昊再次妥协了。她还记得她跟池未煊在一起时,他们常常笑李承昊,他是标准的爸爸控,走哪里都是我爸爸怎么样我爸爸怎么样,那模样别提有多得意。

    对于孩子来,父亲的形象都是高大上的,舒雅也喜欢自己的爸爸,但那是她在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之前。所以那时候她特别羡慕李承昊有这样一个好父亲,让一个快20岁的男孩成天在嘴里念叨。

    李承昊该是以父亲为榜样吧,所以那时候知道父亲犯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后,他才会那么绝望,她至今都还记得,他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悲鸣。

    如果不是为了自保,她不愿意去伤害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为了自保,她连妈妈都撞死了,她已经满手罪孽,无所谓再添一桩。

    “放过陆正鸣,放过正达集团,我就放过你父亲。”舒雅,正达集团是她最后的筹码,失去了这一切,她拿什么向池未煊复仇?

    司徒北上任后,她隐约就嗅到了不寻常,但是世界水上东园的项目是张副市长一手牵线搭桥的,司徒北上任后,亦没有对这个项目有太多关注,所以她才走了这一步险棋。

    就算是走险棋,她也没忘记拉宋氏下水,宋衍生的声望,以及与宋氏接触的厉氏,这都是她的筹码。本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却因为她不愿意让宋氏居功,独揽了决策大权,最后导致了宋清波将一切推到了正达集团身上。

    是她低估了宋清波的能耐,或者是她低估了宋清波对苏晴柔的感情。拿宋氏百年基业向她开战,宋清波果然够狠毒。

    “我父亲退下来十年了,人脉关系早就淡了,如今上头风声紧,谁敢出手帮忙?”李承昊虽未从政,但是消息并不闭塞,就连海城官场都风云变幻,更何况是省级。

    正如当年父亲在军区,他不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就会被踩下来,有些事情,并非因为自己想做,而是不得不做,否则就万劫不复。

    “只要你想,没有办不成的事,承昊,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要怪我。”舒雅诚恳道。

    李承昊冷笑连连“舒雅,不要做了婊/子还立贞洁牌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次,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便宜了你。”

    舒雅彻底放下心来,李父的手段她还是相信的,她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开,如今再什么,都是虚假的吧。

    李承昊看见舒雅上车,开车离去,他呼呼地喘着气,这一生,他是否就甘心被舒雅这样捏着脖子过一辈子?他气得一脚虚踹出去,却踹到了消防栓上,趾骨似乎都断裂了,他抱着脚痛得直吸气。

    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还有在乎的东西,所以做不到放手一搏。

    宋清波被放出来,池未煊亲自开车去接的,车上两人都没有话,车开出一段路后,池未煊瞥了他一眼,他正拨弄着车上的小装饰“小晴最喜欢这些小东西,没事的时候会从网上买一些材料回来自己做,你应该去过巴黎我们生活过的地方,兜兜卧室里那些设计,都出自她的手。”

    宋清波这些没有任何显摆的意思,就是聊些家常。

    池未煊这几日奔波在外,闲下来他就在想,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情敌,以后他要更看紧柔柔才是,否则那天晃了神,被他截了胡,他连哭都不知道上哪哭。

    宋清波拿宋氏相搏这份深情大爱,池未煊表示压力很大。

    这几日晴柔打电话来追问事情的进展,他都不敢告诉她,宋清波是因为她才自愿掉进这个陷阱里,他卑鄙的只想瞒着她。

    “她的爱好很广,最近跟我妈学剪窗花,学得有模有样的,改天我拿几副给你送来,兴许你结婚的时候还能让她像模像样的剪对双喜送给你。”池未煊话完,看到宋清波的脸色比刚放出来还白了一些,他心里十分乐,原谅他这么下作,谁让他得瑟的。

    宋清波抿了抿唇,手从小装饰上缩了回去,仿佛上面有针一样“大哥,这次的事麻烦你了。”

    池未煊一怔,这个称呼对他来并不陌生,顾远兮就常常喊他大哥,可是他还是愣住了,这声大哥,没有百转千回后的犹豫,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

    池未煊感觉是不是出风口的热风吹到眼睛里,为什么眼睛干涩得难受,怎么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板着脸“嗯,你拿宋氏百年基业为柔柔讨回公道,这个情我不能不承。”

    宋清波从未邀功,那日晴柔在巴黎给他打电话,他就开始留意舒雅身边的那个男人,陆正鸣的来历他竟查不到,既然晴柔那个人就是当年绑架她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让那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正达集团同归于尽,只是用假相迷惑他们,让他们努力去争取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那个项目从司徒北走马上任那天起,他就知道碰不得。

    他假意跟他们合作,却从未想过参与决策,所以舒雅暗中排挤他时,他没有争夺决策权。

    他知道即使如此,陆正鸣也会死死咬着他,所以不管调查组怎么问,他只字不提,直到有人去上面打了招呼,告诉他只要撇清,宋氏就没事。

    反咬一口,对他来太过容易,只是他没料到从里面出来,池未煊会在外面接他。

    “省城马上会风云突变,张副市长落马,新的市长与副市长任命还没有下来,司徒书记独揽大权,可见中央此次不将省城彻底洗牌是绝不罢休的。你有什么看法?”池未煊道。

    宋清波经此一役,他亦知道做生意的难处,如果这次上头没人,宋家不定就跟着正达集团一起毁了。“以前的方式行不通了,我们必须培养自己的人上去。”

    宋清波的想法与池未煊一拍即合,做生意的没几个敢自己清白的,宋家这次要是严查,不会那么容易逃脱,所以在官场培养自己的人是迫在眉睫的事。

    “跟我的想法一样,对了,我听你跟厉氏五小姐厉家珍见过面了,必要的时候,将这层关系利用上,如今省城风云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有大家族相互依靠着,至少能让政府忌惮三分。”池未煊。

    宋清波垂下眸,不能跟晴柔在一起,他跟谁结婚都没关系,他嗯了一声,车厢里安静下来。

    车子驶进宋氏所在的半山别墅,池未煊并未下车,他向看到宋清波而喜极而泣的宋璃点了点头,径直驱车离去。

    宋璃看着宋清波清瘦的脸,没有外人在场了,她捂着嘴哭了起来“你这个坏孩子,妈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这样来吓我,真是太坏了。”

    宋清波搂着母亲的肩,无奈极了“妈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别哭了,让我爸看见,一准心疼得要揍我。”

    “你还记得你有爸妈,做事的时候怎么就不仔细想想?”宋璃伸出食指直戳他的恼门,两人身高悬殊,她得踮着脚却戳,宋清波心疼她累,蹲下身子与她平高,她却舍不得下重手了。

    宋璃叹了一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痴傻的孩子,是不是为了柔柔,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宋清波一怔,憔悴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求而不得的忧伤,宋璃看着揪心“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你先在这里等等,刚从里面放出来,要去去晦气。”

    宋璃着让李阿姨准备火盆、芭蕉水及猪脚面线,宋清波很无奈,但是为了母亲心安,到底还是跨了火盆,被他妈泼了一身的冷水,听她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他喉间有些哽咽,这次,他真的太任性了。

    宋清波洗了澡,宋璃去将他穿过的衣服手表等物全扔进火盆里烧了,宋清波阻拦不及,只得叹气。吃猪脚面线时,他对宋璃:“妈,去跟厉家一声,我同意跟厉家珍订婚。”

    “砰”一声,那边正端着茶的李嫣失手摔了茶杯,她连忙蹲下来,边捡地上的碎玻璃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清扫。”

    宋清波仅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怜惜的。宋璃站起来走到李嫣身边,将她拉起来,怜惜道:“别用手捡,小心割伤手,去拿扫帚过来扫吧。”

    李嫣慌乱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扫帚了。

    宋璃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叹了一声,她走到桌边坐下“波儿,你决定了吗?那嫣儿呢?”

    “我跟她什么事也没发生,以后她出嫁时,宋家会以嫁女儿的方式让她风光大嫁。”宋清波不带任何感情道。

    宋璃又叹了一声“到底,当初我是想让她做我儿媳妇的,我们给了她期待,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子,你让我以后下了黄泉怎么跟你外公交代?”

    “妈,我不是没有给她机会,是她一再伤害小晴,让我忍无可忍。她喜欢买奢侈品,一个月刷几十万的信用卡,她心机深,阳逢阴违,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唯独她要伤害小晴,我不能忍。”宋清波。

    宋璃看着儿子,有苦难言。这个孩子真是种了她的性格,对一个人太执着,得到了是万般甜蜜幸福,但是得不到,心里总是苦的“儿子,你跟厉家珍订婚后,不要跟柔柔来往了,女人善妒,别因为你的舍不得,而给她带去任何灾难,知道吗?”

    宋清波再也吃不下面线了,越吃嘴里越苦,他放下筷子“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可是那一夜,他在玻璃房外面,站了大半宿,宋璃在楼上看到玻璃房外面儿子萧瑟的背影,她一整夜没有睡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到底有多强烈,如此的舍不得放不下,不惜拿整个宋氏相搏,只求她一生安然?

    宋璃怪不了晴柔,当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或许儿子早就拥有了幸福。

    而这一夜,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玻璃房外面清冷的身影,她眼里有怨有恨,他愿意娶任何女人,就是不肯娶她,宋清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不甘心,眼见着豪门少奶奶的梦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命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厉家珍是吧?她倒要看看,当厉家珍知道自己嫁进来后永远都不会得到宋清波的爱,她还肯不肯嫁?

    晴柔初七带着兜兜跟小吉他回到省城,杨若兰不愿意跟他们回来,想在省城生活一段时间,晴柔亲自去请了刘妈回来照顾杨若兰。

    其实她知道杨若兰为什么不跟他们回省城,初五那天,她跟杨若兰去逛街,结果在商场杨若兰巧遇以前在商场上的死对头,大家20几年后再见,竟相谈甚欢。

    原来这人早年死了老伴,如今孤伶伶一个人,虽然有庞大的家业,但是内心寂寞。以前虽是杨若兰的死对头,却很欣赏她一个女人扛起了整个家业。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约定第二天出去游玩。

    晴柔从来没见过杨若兰这样一面,虽矜持有度,但是还是难掩欢喜。晴柔想,妈妈对那个男人大概很有好感,也就不留下来坏事了。

    虽然她一直觉得杨若兰的眼光有些奇葩,但是这个男人有庞大的家业,应该不像乔震威那种人,所以回省城她就跟池未煊了妈妈大概可能会开第二春的事。

    池未煊并未表态,只观察。

    这事就暂时放在一边了,晴柔偶尔试探杨若兰几句,或者从刘妈那里旁敲侧击,掌握进度。对杨若兰要开第二春的事,她乐见其成。

    舒雅从海城回来,她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消息,税务局依然在查正达集团的账,她打电话催促李承昊,火气十分大,李承昊要么接了她的电话扔一边,要么直接挂断。

    那晚李承昊回去,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他,再次失控跟父亲吵起来,李父气得半夜病发,被紧急送往医院,捡回了一条命。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他要逼死父亲,就先收了她的命。

    他气得回了家,睿宇想妈妈,一整晚都在他耳边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吼他,他就哭得更厉害了,后来保姆带下去哄,他坐在客厅里,手都在发抖。

    省城与海城的人脉他都厚着脸皮跑了一遍,但是人家不是拒不见面,就见了面婉转的拒绝了他,后来甚至有听到他找上门,就躲出去的。

    李承昊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他能够动用的人脉,都动用了个彻底,但是一听与省城张副市长有关,就一脸避嫌的样子。这些当官的,谁私下里没个龌龊事,如今墙倒万人推,谁都不肯出手相见。若不是父亲曾犯下的错,他这辈子都不会低头求人,如今想想,他活得也真他妈的窝囊。

    他深深地体会到了池未煊当年的无助,穷途末路时,他想到了安小离,想到了程家。可是他怎么有脸去找安小离,怎么有脸去求程靖骁帮他?

    这样的事,换作以往,他连想都不敢想。可是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父亲,他不忍心,不忍心看到父亲去坐牢,不忍心看到母亲剩下的人生都日夜垂泪、长吁短叹。

    这是他曾经最崇拜的父亲啊,他怎么能让他的人生终结在牢里?

    李承昊最后妥协了,屈服了,他的人格与作为人民警察的尊严早已经让他糟蹋得一点不剩了,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他就会去自首,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罪孽。

    安小离接到李承昊的电话时,他声音里的绝望让她的心揪了起来,李承昊想见她,安小离拒绝了他,她现在已经是程靖骁的妻子,她不能让他误会。

    李承昊知道如果他为她好,就不该为难她,他挂了电话,安小离拿着手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她再重新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了。

    那一天,安小离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她不知道该跟谁讲,跟程靖骁提起李承昊的名字,他就会生气。

    最后安小离将电话打到晴柔那里,晴柔没听李家有什么事,她对她:“小离,你别疑神疑鬼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别的事都别管。”

    “可是晴柔,我担心他会出事。”安小离不安道“如果我明知道他很奇怪,却不关心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的。”

    “小离!”晴柔严肃起来“你记住,你跟李承昊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是程靖骁的妻子,你该担心的该保护的你是老公的尊严与名誉。你嫁的不是普通人,你嫁的是豪门望族,不要让人揪住你的小辫子一辈子戳你脊梁骨,知道吗?”

    晴柔的话吓住了安小离,安小离讷讷的道:“晴柔,如果你知道宋清波有事,你会不见他吗?”

    晴柔沉默了,回到省城,她才从各方报纸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池未煊也承认,宋清波是为了她才想尽早解决正达集团。这份情,她知道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想起一首歌,最好的祝福是把手放开,放开,他才能新生,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小离,我不会。给不了他想要的,就别给他希望,否则你怎样做,对他都是残忍。小离,听我的,别见李承昊,如果你实在担心,告诉程靖骁,或是让他陪你去,别先斩后奏,程靖骁那样的男人,他受不了这个。如果在程家,连他都放弃你了,你的处境就会很艰难,你明白吗?”晴柔苦口婆心的劝道。

    安小离无言以对,因为晴柔的道理她都懂。

    挂了电话后,她坐在房间里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告诉程靖骁,她安不下心来,就会一直纠结,她怕自己会冲动之下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告诉程靖骁,他或许会吃醋生气,但是只要哄哄他,就会没事,先斩后奏,程靖骁的确受不了。

    那晚,她左等右等,没有等到程靖骁归来,秘书告诉她,程总一早去省城了。他去省城居然都没告诉她,安小离越想越生气,电话打到程靖骁手机上,还是秘书接的。

    她气得不行,命令秘书把手机给程靖骁,秘书却以程靖骁正在开会为由挂了她的电话。安小离这次彻底炸毛了,她知道他们最近的关系紧张,全是因为那天在柳岸河堤她跟李承昊见面的事。

    然后又加上大年三十他几个姑姑她的事,她当时丢下一屋子客人跑了,让他脸上无光,回来后婆婆训她,他也没帮她半句话。

    安小离想到他结婚前的甜言蜜语,结婚后的冷言冷语,实在觉得伤心,他们这才结婚多久,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安小离再次打电话过去,依然是秘书接的,她大声质问秘书,他们在哪里开会,地址在哪里?她现在就去省城。秘书听出安小离生气了,连忙了地址。

    安小离换上外出服,出了南苑,坐上电瓶车赶到停车场。家里的长辈都出去了,她的专用车停在车位上,安小离坐进去,司机开车。

    出了大门,刚驶上路,安小离就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李承昊倚着吉普车站在,望着程家高墙大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小离吩咐司机停车,车子停在李承昊面前,李承昊回过神来,见安小离推门走出来,他眼前忽得燃起了一簇类似烟花的东西,很亮很亮,但下一瞬,就黯淡下来。

    他不能卑鄙的利用她,为了父亲,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他不能再让她因为他,而再受到伤害。

    安小离下了车,她仰头看着李承昊,他很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棱角更加分明起来,她:“你刚才就在外面吗?有急事要找我吗?”

    李承昊强迫自己微笑,伸手想揉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半空,又僵硬的收了回去,他尴尬道:“没事,恰巧经过这里,你有事要出门?”

    “嗯,你真的没事吗?”安小离确认了一遍,若是换做三年前的性子,他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但是这人到底是她曾经深爱过、纠结过、痛苦过、放弃过的男人,她无法做到无视。

    李承昊点了点头“我没事。”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安小离指了指车子,又认真审视了他的表情,确定真没有事发生,她才转身向车子走去。

    手刚扶上车门,她听见李承昊在叫她,她回过头去“怎么了?”

    李承昊定定地看了她良久,那表情像极了在告别,他微笑“没什么,就是想喊一喊你,路上小心。”

    “哦。”安小离坐上了车,心里那股不安越发浓烈了,她向他挥了挥手,司机发动车子,车子渐行渐远。

    李承昊看着车子卷起的灰尘,他不会告诉她,刚才,他想跟她的是:“小离,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