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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门后的枪与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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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间这个名字我知道。上海市松江区的古称就是云间。当然,古代的云间,比现在的松江范围更广。我当年在松江大学城读本科的时候,大学城的综合论坛就叫做“云间城”。

    李宇波教授继续道:“公元前1世纪,夏朝成立之前,中国还是父系氏族时期,尧、舜、禹帝位传承,到了大禹,通过治水的功绩,收服了不少部落。那时的云间地区,北海岸线,与古杭州湾南岸线非常之近。如今的金山三岛,当时还是距海岸线达数十里之遥的陆上高峰,俗名黄花山。流经山麓的为一条东南走向的通海大江,名卧龙江。在此江之西,还有一条呈西南走向的通海大江,名濮伏江。两江之间,在现在金山海塘外堤以南公里左右的地方,是偌大一片扁状原野,当时称为鹦鹉洲。大禹王为了进一步扩大华夏部落联盟,指派五帝之一颛顼的后裔————大将颛雪率大军东征。征讨中颛雪恩威并施,各地部落纷纷归顺。可是当进抵达东海之滨进入云间时,却遇到当地土著大酋长冢牙率领的武装反抗。冢牙之妻季路牙母在小酋长狄克的怂恿下,袭杀百余人。颛雪败退之后,采用沿湖偷袭策略,将正在庆功的冢牙部落一举击溃。鹦鹉洲未及逃亡的土人尽数倒戈而降。颛雪亲自传授他们中原耕种农桑之术,改进制陶之技。颛雪和部下也赢得了人们的拥戴,被挽留下来筹建侯国。

    颛雪呈报大禹王,得到允许,建立侯国,名叫宁海,并被封为宁海国国君。夏启王年间,那时候做饭还是不放盐的。人们偶然发现,吃盐能开胃提神,增强力气,便有人用海水煮盐,将这特产与外地的人易物谋利。万民得盐,如获至宝,不断有商人来采购,云间白盐畅销四方。这便是云间的第一桶金的来源。

    经历了将近10代宁海国王的勤政,宁海国极其富足。此时的中原,已经建立了周朝。第三代周康王姬钊亲访宁海国,在任的宁海国君颛旋闻讯,立即率文武官员恭迎王师,邀周康王姬钊登黄花山观景。周康王见脚下山野美景,远处海天一色,不禁赞叹:“大江似青龙戏水归大海,山顶上黄花满坡像金山。”命令部将吕尚尤在黄花山下筑一城堡,名东京城,取与中原西京镐都相对之意。

    宁海国君为感周康王之恩,晓谕云间民众,改黄花山名为金山,改卧龙江名为青龙江,改东京城名为康城,凭借盐业之利,康城逐渐发展成一个经济文化极其富强的国家,但是军事实力很弱。到了春秋战国时代,楚国名将伍子胥凭借大军威势和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当时的宁海国王,交出了康城,宁海国从此消失。,伍子胥离楚去吴之后,封地就在康城。后来楚国攻陷康城,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楚国春申君黄歇,封地也在云间康城。到了三国时期,康城还是东吴大都督、丞相陆逊也被封在康城。作为这些名人的食邑,康城进一步得到了极大发展,成为当时的超大城市。”

    李宇波教授虽然刚进屋时精神不济似的,但一开口讲起这些故事,却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就像是讲台上的大学教授一样。我听他说的如此兴起,声调抑扬顿挫,不禁也听得热血澎湃、心向往之。是故他说了半天,我也没有出言打断。但是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那到底是怎么确定,西施墓就在康城呢?”

    李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吴国被越国所灭之后,范蠡是一个人去了山东经商,没有带走西施。越王勾践虽然当年亲手挑选了西施把她送给吴王夫差,但是灭吴之后,却也不肯妥善安置这位陪着仇人睡了许多年的美人,甚至要将她溺死江中。因为被追兵抓捕,无奈之下,西施只得逃到云间康城隐居下来,康城的人民虽然知道此事,但是都为这位深明大义、以身救国的美女抱不平,帮她躲避了官府的盘查。西施在康城不肯再行婚配,最终孤独终老,死后被葬在康城。”

    我听完李教授的这段话,不禁为西施扼腕叹息。范蠡说得没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越王勾践确实是一个只能同贫贱、不能共富贵的心胸狭窄之人。他被夫差打得满地找牙时,把国家大事全都托付给文种,自己带着老婆和范蠡去吴国尝夫差的大便,虽然卧薪尝胆之事令人动容,但是灭吴称霸之后,勾践便诬陷文种谋反,赐剑让文种自杀,得亏范蠡聪明,提前跑了,不然也得妥妥得悲剧。这么看来,若说勾践不念西施之功劳,还迫害于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李宇波教授继续道:“我之所以知道刚刚讲述的这些事情,是因为有一个长年生活在云间康城的家族,写了一本族谱,详细记载了云间康城的历史。只是这本族谱,在文革的时候被毁。我的父亲曾经遇到过这个家族的一个传人,他对我父亲讲过族谱上的事件,我父亲又转述给我。这个家族的传人,提到过两件事,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

    我抬起手,在李宇波面前握了一下拳头。

    李宇波正讲到兴头上,被我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不解地抬头望着我。

    我的目光与明莹对上,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慢慢地摸上李宇波的衣领,突然迅速握住。李宇波吓得大叫一声:“你干嘛?”

    我猛地一拉李宇波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一脚踢出,椅子歪倒,滑到门口,把门撞得咣当一声响。明莹不须我多话,一把从桌上抓起装着画的背包,翻起桌子挡在我们三人面前。

    门被踢开,这一脚很有技巧,声音不大,却足以踢开门。没想到,门被地上椅子卡住,那人挤不进来。我却从余光里瞄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伸进来!连忙蹲在桌子后面,说时迟那时快,极其极小的枪声连续响了起来。

    这钢制的桌子,就像被人用钉子锤子猛敲似的,噹噹噹噹,被子弹击中的精钢的桌面,猛烈地凹陷下去,就像是朝着我们三人扎刺过来的尖利狼牙一般,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这桌面挡住,这些子弹就会狠狠地钻进我们的身体里,翻滚搅动,撕扯我的内脏。

    我们不敢露头,不知道这开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用桌子护着身体,向窗口退去。

    明莹咬紧了牙,和我一人一边,举着桌子。我感受着桌上传来的冲击力,几乎要将虎口撕裂。李宇波惨叫着跪爬,听得我都想上去踹一脚。

    一梭子子弹已经打完,我们三人已经退到窗口,我压低了声音对李宇波道:“跳下去!”

    李宇波此时已经脸色惨白,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觉得跳下去也是个死,对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听见大门已经被硬生生推开,那人分分钟就要走进屋来,换弹夹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个已经破损不堪的桌面,若再挨上一梭子,必定要被打烂!

    我对明莹使个眼色,左手伸去接过她那边的桌腿。明莹拉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扯住李宇波,娇叱一声:“跳!”李宇波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冲出窗户。直接撞破纱窗,往下跳去。

    两人的落地声很快传来。下面一楼的住户在天井里搭了一个违章房间,这时候房间屋顶却反倒成了他俩的落脚点。门口的枪栓已经拉起,我猛地把桌子丢过去,一个翻身,也从窗户里滚了出去。那人被桌子挡了一下,但是很快皮鞋声响起,已经快要赶到窗口。

    此时李宇波已经被明莹连拉带拽,到了屋檐边上,说什么也不肯跳下去,我知道屋里那人一旦到了窗口,肯定举枪便射,那时一切都晚了。一着急,飞起一脚便将他踹落。李宇波像猫一样四脚着地,左手发出了咔擦的脱臼声。我跳下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来,却发现他的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般,无法直立。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过李宇波,扛在肩上。这时候窗台上已经传来极小的枪声,这TM绝对是赶尽杀绝的节奏!竟然敢在小区的道路上明目张胆地开枪?明莹已经在前面跑,我咬紧牙,猫着腰沿着墙根,撒腿狂奔。

    绕过墙角,我跑到副驾驶室门外,从裤兜里摸出明莹给我的车钥匙,一个抛物线划过车身丢给明莹。明莹按下开门键,我拉开门,把李宇波丢在座位上,自己则直接塞进去坐在他身上,心里不断问候这辆看起来牛波伊但是关键时刻完全不给力的两座跑车。

    明莹这时候已经发动了车子,飞快地把方向盘抹到底,一脚油门下去,车头贴着前面的车屁股,擦了一下,车身一震,前车报警器尖锐地叫了起来。发动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直接向前冲去。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T恤、套着夹克的男人站在路中间,见车过来连忙挥手,似乎怕明莹没看见,撞上了他。

    我一眼识破,大叫:“一伙的!撞过去!”

    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明莹冷哼一声,油门果然不松,直冲过去。那男人见状,闪到一旁,手便向腰间摸。车子飞驰而过,后玻璃上传来叮叮两声响,碎开了花。我回头望去,那人竟然假装倒地,大叫道:“撞人啦,救命啊!撞人啦!救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