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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心存笑靥,不问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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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衿睨了他一眼,端起弟子刚奉上的灵茶,浅啜一口,压下一直在体内乱蹿的那股郁气,开口道:“管家不必如此,起来说话。”

    管家战兢抬头看了一眼夜衿,手脚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这气场真是太压人了。

    管家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夜衿面前,将神君所托之话,一一禀明。

    原来,黎阳神君回府后,十分气愤爱女所为,都还没给她医治,便将事情的始终问了个明白。

    静姝在黎阳神君少有的脸色阴沉下,终于醒悟,也明白了黎阳神府与云苍山的距离,换句话来说,就是夜衿动动手指,黎阳神府转眼便会败落。

    若黎阳神府败落,那她这个公主的头衔,也将不复存在,跟别说她的痴心妄想了,日后,便是再想嫁个还不错的仙君,恐怕都难。

    一缕缕的不甘,又窜上她心头,不知名的小小神女,都能得了他的欢心,能在云苍山自由出入......而自己这个神君独女,竟然如此狼狈出局,静姝何甘!

    归根结底,云苍山想要的不过是个交代。静姝将蚀骨寒从何得来之事说得一清二楚,无任何隐瞒,她怨归怨,但在即将面临一切锦绣将失关头,还是拎得清形势。

    黎阳神君面色阴沉,本以为平静之日即将恢复,却不想居然砸下颗惊雷,点火的还是自己异常宠爱的独女,黎阳神君心中懊悔万千,早知如此,在十万年前,宴会之上,他就亲手把这源头给掐了,让这丫头死了心。

    最后黎阳神君实在没脸再登上云苍山,便让管家将这一切,尽数禀告于夜衿。

    “......老奴得神君嘱托,若有朝一日,云苍山有需要之地,还请上神相告,黎阳神府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上神所托。”管家颤抖着终于将话讲完,身上早已湿透,颊边汗意淋漓,他也没敢抬眸,低头就着宽大的衣袖,将脸上的湿意拭去。

    夜衿垂眸眺向门外,薄唇轻启,呢喃道:“黑衣宽袍人?”

    神界何时出了这号人物?神物丢失,九幽冥王为何不曾上报?此事与九幽又有何关联?

    此刻因神物遗失,九幽冥王早已焦头烂额,他已经亲自将九幽上下都翻了个遍,就连忘川河,都没能逃出被抽干的命数;还有火红遍地锦绣的彼岸花,此刻也如被蹂躏过一般,稀松耷拉着,暗无生机。

    九幽冥王瘫坐在路边,身后跟着一众判官小鬼,忘川河水尽,彼岸花落稀,孟婆汤无泪,地狱鬼哭零,冥王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此刻他要找之物,不仅出现在神界,还出现在了神力的顶端云苍山。

    最让他想不到的,大概就是被夜衿给盯上了。

    星绯台。

    苏若卧在美人椅,垂眸打量着手掌心,本来右手心的疤痕还没散去,还在隐隐作痛,这边左手又伤了,而且,还是手掌心!

    她深深吐出一口叹息,又没强迫症,为何要绝配到这般地步?

    苏若身前蹲着一人一蛇,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深深凝望着她,苏若被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有话便说,别糟践深情。”

    夜岑回头确定门口没人,凑到苏若跟前,严肃道:“你们到哪一步了。”

    似锦蛇三扭两不扭,直接跃到榻上,伸长了脖子等着主人的回答。

    这两人严肃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好笑的瞬间又突生出恶搞的念头。

    苏若故作娇羞,以袖掩面,垂眸害羞道:“这种问题......奴家怎么说得出口......不如......待他回来,你且去问他吧。”

    “你走不了那路线!”夜岑淡定开口,一点没怜惜,甚至还干呕两声,似锦蛇也颇为捧场的在一边拉长脖子,咧开獠牙附和。

    苏若瞪一眼夜岑,余光瞥见离自己脚踝,越来越近的似锦蛇,连忙道:“菜花,请停止你的表演!”一边说话,一边还默默将脚往回缩。

    让她过个没疼痛的舒坦日子吧,她实在是怂了。

    “把你那两颗毒牙收起来,误伤就不太好了。”夜岑也暗暗替苏若捏了把汗,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么笨的灵兽也要,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两人的嫌弃,似锦蛇默然,今日的它已经承受了太多。

    夜岑收回目光,恢复先前不着调的模样,激动道:“快点给我说说。夜衿昨夜才出关,你们应是今日晨起才见的面,这才半日的功夫,怎么就抱上了?”

    这普天之下能让夜衿怀抱的,就她一人了吧?

    看那静姝,暗地里思慕了他哥十万年,十万年如一日的执着哟,都没能换回夜衿一点动容,更别提什么肢体上的接触了,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雪荒之原的寒风吹不到云之苍域,云苍山的上神夜衿,却已一己之力,冻住了神女的爱慕之情。

    本以为,他要独身拂袖看云花,一世长景复年华,谁曾想,转眼就给了他个大惊喜呀。

    惊喜可真是无处不在呢,他得把人给看紧了,夜衿撑着偌大个云苍山辛苦又孤独,这好不容易有个能近他身的异性,可不能再磕了碰了。

    似锦蛇嫌弃瞥一眼夜岑,刚还一脸忧郁,这才过了多久,就破功了?它幽幽道:“那是第二面。”

    夜岑满脸不敢置信,“第......第二面?”

    是自己太小瞧这丫头?好家伙,这才第二面,就让夜衿守了十几万年的寒冰给捂暖了?

    “行了,行了。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受伤了,失血太多,气虚无力,你哥看我可怜才抱的我,这有什么可惊讶的。”苏若心中暗忖,这要是给你知道,自己与夜衿还拜过堂,岂不是得魂飞冥冥。

    夜岑继续道:“静姝也伤了,他怎么就为你医治,怎么就只怜惜你啊。”

    “废话!她要不作,我能受伤吗?她要不作,又岂会受苦。我多可怜啊,要不是被你哥算计,我也不能在短期之内,就流尽体内半身血啊。”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那个没脑子的公主,苏若就一肚子气,那可是能弑神杀魔的九幽圣物啊,差点没再把自己给搭进去,不由呢喃道:“我血多珍贵啊,心疼死我了。”

    “跟谁血不珍贵似的。”夜岑抱手嗤之以鼻。

    诶,不对,夜岑发现自己被她给带进去了,关键的字一个没说,完全再跟着她的思路走,“你别跟我打哈哈,直接点,你就说昨夜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哦,夜岑这个智商啊,似锦蛇直接无语到趴下,这不是很明显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

    苏若枕着下巴,好笑道:“你希望我们干点什么?”

    夜岑哑口无言,也是,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唉,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夜衿的缘分,就让他自己追去,他可不想再跟这丫头多费口舌。

    夜岑拍拍屁股走人,临走时瞥了眼似锦蛇,见它依旧趴着没要走的意思,他心中忍不住暗忖道:原来这家伙是随了正主,都一样的让人无语。

    夜岑走后,似锦蛇立即昂起头颅,眸里盛满了焦灼。

    苏若放下微颤的手臂,温柔望着似锦蛇,摇头道:“我无事,不用担心,只是苦了你,要跟我一同承受这些痛楚。”

    顿时,似锦蛇就红了眼,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主人太惨了,这么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似锦蛇感慨万千,并暗暗立下誓言,要埋头修炼,早日化形。

    似锦蛇因为同受苏若之痛,虽肉体无伤,却实打实承受着和苏若同等的痛楚,一分不少。虽然夜衿封了苏若的痛觉,可隔山解不了它的疼,它本就没什么修为,停停顿顿与苏若说了几句,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苏若从囊中找了些极品丹药,用内力炼化后,给似锦蛇喂下。

    这边黎阳神府的管家告辞后,夜衿独坐高台,凝望着匣中的蚀骨寒,眸底一片冰霜,门外的东灼与北渊对视一眼,谴了门值的弟子,一人各立一边,不发一言。

    虽然师尊万年如一日,冷脸寒霜,几乎没气愤变过脸,可眼下,他二人一看,便知师尊怒气填胸,也不知是为了师叔带回来的那位姑姑,还是为了这可弑神可杀魔的神器,出现在云苍山而恼。

    二者于云苍山来说,可都是大事,两人互相交换眼神,一瞬后,又各自默然。

    匣为玉制,乃寒渊之谷的冰玉,其玉冷光幽幽,纹路清丽,用来盛放蚀骨寒最为巧妙,铁青幽黑的蚀骨寒,置于冰玉匣中,神鞭其上的倒刺,根根散发出冷艳的幽光,在几近透明亮洁的匣壁上,幽深繁复,光华熠熠。

    突然夜衿起身拂袖,留下一句,“东灼,将此物送去九幽。”便回了星绯台。

    东灼颔首应下,边走边想着,到了九幽是不是该敲打敲打冥王,来个下马威,余光却瞥见桌椅一片白霜,震惊之下,他发现冰玉匣之上被厚冰所封,厚厚冰晶,看不清里面所盛何物,只是隐约可是一团黑影。

    得,师尊亲自出手了,没个千年万年的,蚀骨寒别想再问世。

    冥王啊冥王,谁叫你不好好看管圣物,这弑神之物,不仅到了神界,还在云苍山伤了人。

    师尊没把此事告知天帝,没毁了蚀骨寒,就已经留了情面。

    长空苍穹,云蒸霞蔚,浩荡无涯,美轮美奂。

    夜衿背手而立,俯瞰袅袅山河,抬眸暖暖霞光映入眼帘,照亮星眸,艳入眼底。

    满腔郁气,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他突然觉得,今日的穹苍很是静美,远远天边霞光万丈,艳红绚烂,云蒸雾绕,迷蒙深沉。

    他想起了苏若,那个笑靥如夏花般绚烂,从容若秋叶之静美的女子,勇敢犀利,隐忍坚强。

    遥忆起昨夜,苍穹夜下,繁星粉妆,女子纤尘不染,踏着从容的步子,溶溶月,淡淡风,就这样走进了他的心间。

    机祝说,夜衿没心。

    没心就没有七情六欲,感受不到喜、怒、哀、惧、爱、恶、欲,永远平静,永远无澜,永远......孤独。

    可是,他有了郁气,自苏若为救自己而伤后,他体内似积了满腔的气,这股气压不下,散不掉,挥不走,直到他看见这浩荡美景,才阒然醒悟,自己生了喜怒,有了情欲。

    难道心,真的可以生长吗?夜衿有了希冀,转身御风去找机祝,想将之喜讯第一时间告知于他。

    苏若失血过多,体虚是自然的,给似锦蛇喂药之后,她便就倚着美人榻而眠,再次醒来之时,夜色已微浓,星绯台里灯火通明。

    不知夜衿回来没有?

    一叶黄凉,山河已秋。

    苏若脑中突然又想起,离开禁地时所看见一闪而过的画面,那画面让她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不知为何,那画面总牵引着她,让她止不住想去深探其中。

    屋里的夜明珠不知何时被揭开,屋内珠光营润,带着点淡绿的明色,宛若万丈高崖之下的幽幽深谷。

    似锦蛇还在同一个位置,连姿势都没变,苏若起身,给它盖了层薄被,然后便出了门。

    今夜无月无星,残卷墨云盖满了天际,这天气也不知在预示着什么,不过还好,她出门时,顺手拿了颗玉台的夜明珠。

    花璃岛依旧花香四溢,她人还在上明湖,远远便闻见一阵四溢芬芳扑鼻而来,苏若立于湖中央的长廊之上,忍不住闭眼深吸口气,鼻腔内好似有花的清香盘旋。

    沿着白天的记忆,越过上明湖,再经过一段石子路,便到了花璃岛,岛口那一株桑梨,依旧花开将艳,其颜霏霏如雪,素洁淡雅。

    花璃岛之内虽没有星绯台那般通明,却也极其奢侈了,从上明湖到花璃岛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夜明珠,她算是知晓了,这云苍山之内从屋舍、小道再到花园,有光之地,皆靠夜明珠来撑。

    她觉得,以后的生活不用愁了,夜衿财大气粗,定是饿不着自己的,就算不辟谷也是可以的。

    身前一阵花香飘洒,带着浓郁淡清,正应了那句,心间有笑靥,不必问花期。

    忽然,一道温柔的嗓音从仙芍丛后传来,苏若不禁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