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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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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亲已过世四年了,就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年,匆匆的离开了。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脑海中经常的会浮现出他在世时的种种片段。

    我的父亲脾气很暴,在我小时候有时会打妈妈,对哥哥管教也较严,但对我们几个女儿比较溺爱,从不打骂我们。小时候总记得让我们给他找白发,找到一根给一分钱,为了这一分钱我们三个抱着他的脑袋拼命找。那时父亲才四十几岁,找到一根白发是非常困难的。到春节时尤为珍惜他的白发,因为他会组织我们打牌,玩钱的,有时我们实在没钱,他就抓来一把黄豆,用黄豆记账,最后一起算,深更半夜经常会为了牌的输赢打起来,有时打的不可开交把牌填进灶膛烧了。每当这时妈妈都没有时间和我们玩,而是坐在被子里为我们做鞋做衣服,家里虽然穷但妈妈勤劳的手总是把我们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长大后有一次妈妈对我说,你们小时候你爸爸就爱看你们打架,经常挑逗你和你姐姐打,你俩像两只小鸡坐在炕上挠来挠去,他在边上看,时不时还填油加醋。爸爸就是这种性格,给我的童年带来很多快乐,记忆中用自行车绑两个箩筐,把我们放到箩筐里到邻村看电影看戏,组织我们为他编鱼网,让我和他去打鱼,摸鱼网鱼挖鱼我都会。

    我的父亲心地很善良,很孝顺老人。说到孝顺老人,非常值得提的是我的母亲,因为具体照顾老人都是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母亲先后送走好几位老人,在我小的时候,他们照顾瘫痪在床的大爷,也就是我爷爷的哥哥,大爷得的是半身不遂,每顿饭要人喂,大小便不能自理,经常大便弄得满屋子,母亲都是很耐心的为他清洗,从无怨言,大爷的饭也是母亲单做,有时也让我去喂,有一次让我给大爷喂饺子,纯肉的,那个香啊!现在都能回味出当时的那个味道,可妈妈从来没给我们尝过。后来大爷去世,就是奶奶,奶奶跟着叔叔过,可爸爸妈妈经常把奶奶背过来吃好吃的,与其说跟叔叔过,倒不如说是给叔叔家干活,当初分家时,奶奶非要和叔叔过,为给他家干活看孩子,可到不能干活的时候,我父母就会把奶奶背过来,照顾她给他做好吃的,奶奶在叔叔家时妈妈也会特意做点好的让我们给送过去,奶奶最后是在我家去世的,奶奶去世后的很长时间,只要我们做好吃的,饭前爸爸会坐在桌旁哭一痛,那时他会想奶奶。在后来是姥姥,姥姥经常会住到我家,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姥姥断断续续说回家,妈妈让人用行军床把姥姥抬回舅舅家,也算是我的父母为姥姥送的终。街坊四邻谁家老人没人管了,爸爸妈妈都会送去温暖,吃好吃的妈妈会端一些给他们送去。

    我的父亲很讲究吃,它属于能吃能干型的,自家地里种些菜,他会把吃不完的菜拿到镇上卖,卖的钱换肉吃,父亲最爱吃红烧牛肉带蹄筋的。我结婚后有钱了,每次回家前,打电话问父亲带些什么东西,父亲都会说让我带点牛肉,买肋条肉,说我买的牛肉好吃。不在家的一段时间,每当到外面吃饭,吃到红烧牛蹄筋时,都会想起爸爸,那是他爱吃的菜。爸爸还讲究穿,很喜欢打理自己,有时问他想买什么衣服时,总说喜欢缎子的,光光的滑滑的,大概按照他的要求,到夏天给他买些真丝的,很是高兴很是满足。

    我的父亲从年轻时就喜好喝酒,喝酒是他的挚爱,每到节日给父亲买两瓶好酒是必须的,日子过得不富裕时,给父亲买一瓶茅台,让他尝尝茅台什么味道,是我人生一大愿望。我作为一个女人,人生愿望不是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孝顺父母,挣钱给他们买好吃的也算我人生的一个目标。当年听到父亲去世的噩耗时,我的心空空的,自己心里想,以后不用挣太多钱了,因为给他买不了好吃的了,剩下母亲一个人,能吃多少。父亲去世时七十刚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未感冒过,身体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喝酒太多,再活十年是不成问题的。在他去世的前两年,父亲大病一次,因常年喝酒损害肝脏,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后回家静养。回想起来,父亲也是一个非常有福之人,晚年我的母亲和我的嫂嫂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像小孩一样由着他,哄着她。有时回想天下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无私至高无上的。父亲对我们的爱感觉很炽热,母亲的性格是把爱放在心里,默默的为儿女做事。记得父亲门前栽了几颗果树,其中有一颗柿子树,每到柿子熟的季节,父亲会把我叫到柿子树前说:看这几个柿子熟了,走时我给你摘下来带回家吃,每到这时总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高高兴兴抱着父亲亲手摘的柿子放到车里,拿回家从没浪费过,都会全部吃掉,我知道,这几个柿子包含父亲多少心血多少爱。因为父亲脾气不是太好,当我也为人父母时,偶尔回家还会和父亲顶嘴,之后的某年某月,突然感觉父亲老了,以后不会再和他顶嘴,孝顺他,尽我所能满足他一切要求,一直到他离开人世我都是这么做的。

    如今我的父亲离开我有四年了,经常感觉是一个梦,感觉他还活着,在老家等着我,拿个板凳坐在门前,朝我开车回家的路张望,给我留着门前柿子树结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