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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我的情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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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我应聘到一家私企做文秘工作。在大学时,我的聪明和漂亮赢得了很多人的青睐,他们羡慕我才貌双全,不少男生秋波如箭,但都被我一一躲过,尽管他们之中有的相当优秀。我因此而得了“冰美人”的称谓。倔强的我坚守着感情防线,祈望凭着自己的努力,打下一片天,创下自己的事业,奠定一定的经济基础,然后才是感情问题。

    在这家公司,聪慧和漂亮再一次帮了我的忙,不仅应聘得以顺利通过,并且赢得了公司老总的垂青。能够得到一把手的赏识,我感到莫大的幸运。在工作中,我加倍努力,每天比别人早来晚走,全身心地熟悉业务。我进步很快,办公室的几个元老,都惊诧我拼命工作的劲头,我成了办公室的“迎春花”成了众人目光中的焦点。其实,我还注意到了,自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特别是莫总的眼睛便开始不离我的左右,那种目光让人不舒服,我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但是内心也似乎有几分向往,毕竟莫总的地位和身份让人艳羡,在这个物质的时代,谁能够躲得了凡俗。莫总头上的光环激起我的渴望,这种忽远忽近的吸引力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莫总是个心细的男人。一次我患了感冒,鼻涕眼泪一挂一串地流,搞得自己狼狈不堪。莫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伸手递给我棉般柔顺的“心相印”纸巾,对我说若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等病好了再来上班。纸巾的温馨散淡着清香,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对我关怀备至,再没有任何男人对我施以温情。我点点头,内心充满感激。

    公司里的接待工作繁忙。一天,莫总开车带着我去一家酒店招待上海客户杨强,我非常得体地和莫总配合,为他抵挡杨强敬来的每一杯酒。杨强说莫总你什么时候得此“贤内助”这么舍命护着你。我的脸腾地红到耳跟儿。是呀我为什么这样护着一个和我并没有多少干系的男人呢?我说不清。看得出莫总对我的工作很满意。送走杨强,莫总驱车送我回我的小屋。路上,莫总笑着说:“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办公室的应酬多,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还真离不开你了。”莫总的表扬让我暗暗得意,我感到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夜的霓虹闪闪烁烁,朦胧的街道上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到了目的地,我准备下车,这时莫总突然拉住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说:“自从你到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非常喜欢你”我举足无措,想从莫总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但莫总却抓得紧紧的。莫总的话让我脸上热辣辣的,毕竟这种话是我第一次听到,而且出自一位私企老总之口。我该怎么做呢?拒绝?我没有勇气,我也知道拒绝的代价,我更需要目前这份工作;逢场作戏?我却恶心这样的做派,更没有这个天分。我想逃出车子,逃出那个紧紧抓住我的手的男人的手掌,还做那个自由自在充满幻想、哪怕是一穷二白的小女生。我的另一只手伸向车门,企图打开车门,莫总却快速地把我拉到他跟前,他的脸离我很近,我闻见了他满嘴酒气。莫总喘着粗气开始吻我

    我的小屋在楼层的顶层,透过窗子向外望,这个城市在橘黄色街灯下,显得清寂、安详,宽广的街道向远处延伸,街心广场在灯光下显得溢彩流光。莫总搂着我的肩,夜风吹拂着我的脸,额上的青丝随风飘舞,我的心也是乱乱的,我坚守多年的感情防线,一朝便被一个大我十岁的男人攻破我不知道这份爱的对与错,莫总有妻子和孩子,孩子已经七岁了。莫总信誓旦旦对我说他是真心,我却内心充满了无名的落寞,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爱是表面化的,他单单看中了我的青春容颜,这种爱也许没有好的结果。我很痛苦,很后悔,努力不表现出来。心细的莫总发现了我的苦恼,为了让我高兴,频繁带我出差,上海、广州满天飞。大城市的繁华烟云让我惊叹陶醉。莫总还在我身上大把地花钱,为我买时髦的衣衫和漂亮的饰物。在游山玩水及繁华都市的热闹街道上,我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矛盾和痛苦。

    莫总给我不少钱,我学会了花钱如流水,这样我的心里便觉得有了某种补偿。也好过一些。我瞒着莫总把他给我的钱寄回家一部分,告诉老爸我在城里找了一份好工作,薪水丰厚。老爸信以为真,回信告诉我要注意身体,并一再叮嘱我女孩子要小心保护自己,不要落入城市男人的圈套。看着父亲的信我哭了。

    在公司里,我感觉出别的职员对我态度的转变,大家开始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多知心话都背着我,并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大家在议论我充当了莫总家的第三者。我在不知不觉中已陷入泥潭,不知不觉中充当了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角色,尽管我是无辜和被动的。

    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莫总的妻子的耳朵里。莫总妻子很纤弱文静,她并没有向我想象的以及公司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希望的那样,找我大吵大闹,兴师问罪。有一天,我在办公室接到了她打的电话,约我到一家咖啡屋,要和我聊聊。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我的心纷乱如麻,没有半分主张,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约会告诉莫总。我内心不断在为自己打气,我得面对现实,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谁让自己到了这个田地呢?来到咖啡屋,莫总的妻子早已到了,一袭白裙,更映衬面容的苍白与憔悴,我抢了面前这个女人的男人,尽管是被动的,却既成了事实。见我傻站在她面前,她淡然一笑,笑得从容大度,让我自叹不如。她说她请客,并自做主张地为我叫了一杯热咖啡,我是从来不喝咖啡的,却被面前这个女人强迫着擎了杯子,她的男人让我被动地成了她的情人,而她现在却硬让我喝她请客的苦咖啡。她望了我好久,终于叹了口气说:“你还年轻,这样做将来吃亏的肯定是你!我之所以想对你说这番话是因为我曾经像你一样傻过。生活那样复杂,我至今还吃不透它”她优雅地搅动匙子,匙子碰着杯子壁的叮咚响着,浓酽的咖啡在杯中滚动。“其实,”她淡然地说“我和你都是受害者”她的话一下子勾出了我的眼泪,从始至终的委屈和屈辱,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破堤的机会。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后悔,我为什么失去了自己固守多年的信念,轻易地把内心那份深藏的情感给了一个不该得到它的人。

    她为我端起杯子,并递给我淡淡香气的纸巾。我慌乱地揩去泪水,慌乱地把杯子送到嘴边,猛喝下一大口浓浓的咖啡,那种巨大的苦涩滋味,一如我此时尴尬又无奈的景况。她轻轻地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我也喝不惯苦咖啡,只是,它的味道让人想起很多”

    我和她再没有说话,默默地坐着。她终于一口一口地将咖啡喝得露出了杯底,而我再没有动一下剩下一半多咖啡的杯子。

    我无心情回公司,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悠。当我疲惫的没有半分力气后,我回到了小屋。一个人在小小的房间放声痛哭,一年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尽管泪流满面,却心地释然,生活中的阴云云开雾散;我零乱地想着自己的前途、未来,还有理还乱的情感。莫总的怀抱虽然温暖,却永远不属于自己,他给我的只是海市蜃楼的虚无,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有好的结局。我和他走的越远,将陷得越深

    终于,我下定决心,退掉了那间小房,收拾自己的行囊,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莫总,一同带走我二十三岁时满身的疲惫、满目的泪水

    这个城市的繁华与浮躁,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属于我,我只是在自己的花季做了一个花开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