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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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涛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小伙子,一米七十的个头、白皙的面庞、再配上一双大眼睛,很是帅气。技校读书时学的是钳工,刚毕业那会儿、父母所在的煤矿安排不下,他就同两个同学雪儿和王炜一道去温州打工。雪儿的姐夫在温州是一个锁厂的小老板,安排雪儿在一个代销店里负责管理,涛自然就当了一个力工。王炜找到一个同乡去了一家家具厂。说起来,叶涛在技校读书时还是雪儿的班长。在他们全班二十三个女生中,涛还是很喜欢雪儿的,因为她少言寡语的性格和清纯的外表,就让涛内心生出几分爱慕。如今自己一个大男人成了她的部下,涛好一段时间不适应,可话又说会来,谁让自己人生地不熟呢。就这样三位同学开始了各自的打工生涯。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一天、涛的父母来了电话,说集团公司准备按排涛这一届技校生,涛的父母要涛立即赶回去上班。涛给雪儿和王炜打了电话,约他们到南京路云游宫十三号雅间里面见面。涛提前要了六个菜等他们两个,不一会儿,就听王炜和雪儿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今天刮得是什么风?吹得叶涛晕了头,高兴得请咱们搓一顿。”“他爱买体彩,有可能是中了奖。”雪儿回应着。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桌子旁边,刚一落座三个人热情的交流探讨就开始了。

    没等涛开口,生性活泼粗声大气的王炜就开了腔。

    “班长这段时间的工作您满意吗?”王炜冲着雪儿笑着问,没等涛说话,雪儿倒不好意思起来。“别那样说我可不是当领导得料、问问叶涛自己吧!我可从没指使过他,是他自己领着另两个人把小店外围工作料理得井井有条,我只是记记账买买货而已。”

    话虽这么说,一年的工作使雪儿和涛增加了实实在在的互相了解。雪儿认为涛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他的机灵劲,将决定他将来在商场上一定有出息,可涛也认为平时不善言谈的雪儿,能不动声色地把四个人的小店经营得有章有法、生意兴隆,将来也是个经商持家的最佳人选。唉、该死,看我想到哪去了,涛心里想到这儿、表情严肃地说:

    “今天请你们两位可不是随便聚一聚,对于我来说是有一个大事想听一听你们俩的意见。”涛将父母来电话让他回去上班的事说了一遍。涛一说完,雪儿满脸的惊讶,王炜则是满脸的不在乎。“我父母所在的单位县农机厂一年也挣不了一壶醋钱,我是不回哪个单位了,今年我去当兵,体验一下卫国戍边的味道,然后重回商场再立新功。老同学,我劝你也别回你们那个煤矿,同地球叫劲,没有出路,并且咱们技校生回去也是最底层,能有什么作为?我的意见完了。”说话间,王炜拿起半杯啤酒一意一饮而进。随后便看着雪儿,边抽出一支烟来,那意思是说我抽一支啦?因为雪儿怕烟,平时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在雪儿面前抽烟的。看见王炜不吱声了,涛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雪儿。现在雪儿是不说也得说了。“我们女孩子经商怕担风险,男孩子有这方才能,经商比搞其他的更有出路,你如果觉得这个小店不能施展你的才能,等咱们积累一定的经验和资金可以自己干吗?”

    “对了!你们完全可以开一个夫妻店,夫妻公司。”雪儿已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失言,没等自己纠正,就被王炜瓮声瓮气地钻了空子,弄的雪儿满脸绯红。叶涛此时无心多项,听了他们的一番话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去,事实上各行各业都存在着激烈的竞争,我相信行行出状元,只要我们奋斗会有收获的。我这个人非常留恋豫东大平原上的家乡,自己虽然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总想为家乡做一点事情,让我们在人生的各自岗位上寻我们的理想,都能为社会做点什么吧!那样咱们才活得有意思。”说着话、叶涛看一看表,已是下午三点多了。王炜、雪儿也都没再说什么。三个人就这样踏着温州一年少有的雪花默默地分别了。

    叶涛回到父母所在的煤矿后被分到了矿机电队机电一班当工人。一年的见习期间、每月只有五百元的工资,不能与温州打工时的月工资一千五百元相比,可涛一边工作一边又考上了机电大专函授班,每天忙忙碌碌每天却很充实。总算又开始学习了,只有渊博的知识才能在未来干成自己理想的事业。也许这才是涛内心深处人生真正的起点。就这样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生活毕竟是生活、涛已是二十六岁的小伙子了,自己还在为自己的梦不知疲倦的奔波着,父母却在为他的婚事日夜地操心,先后介绍了几个女孩子,连涛自己也说不清了,就是一个也没有真正走进涛的心里。有人说涛不知天高地厚,有人说涛标准高,甚至有人说涛有了女朋友,这期间涛和雪儿确实有几次互通信息,但谁也没有问及这方面的事。涛的心里认为自己目前的状况,没有资格向雪儿甚至其他女孩子谈婚论娶,只能埋头自己的前程。

    煤矿的工作与其他行业相比是非常艰苦的。每天要深入井下检查机电设备,维修机电设备,特别是在安装机电设备时,装运铺设电缆等工作都很繁重,并且是一些需要技术的工作。两千零三年七月的一天,煤矿井下东翼水泵房出了问题,几个掘进面的涌水若不能及时排走,时间一长就会淹井。这时机电一班的班长和几位老师傅又都不在场,队长就安排涛带几个人下井去处理,涛和几位伙计用了将近一个夜班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原因,是一台电机出了问题,换了一台新电机,泵房便恢复了正常工作,第二天涛得到了队里的大会表扬。一个月后的一天,队长忽然宣布涛任机电一班班长,机电班长这个小官可不是轻松差事,他是一个以现场一流技术为基础的劳动带头人,虽然苦脏累一点,但对涛来说是对他能力水平的一个承认。那一天是涛回到煤矿参加工作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上午下班后他一个人走到河边,沿河堤漫步,望着河堤两岸低垂的杨柳,盛夏的热风一阵阵吹来,半年多没有沟通信息的雪儿、王炜现在都在干什么?他们都还好吗?一股强烈的思念之情在他的心中慢慢地升腾-------。

    世间的事有时就是那么凑巧。今年十月一的时候,涛接连接到了雪儿和王炜的来信,平时他们都是打电话互通情况,这次忽然接到两位同学的来信,他有一点疑惑,下班后一回到家,他就打开了他们的来信看了起来,在信中涛得知雪儿由于三年来干得不错,她姐夫把那个卖锁的商店承包给了她,去了苛捐杂税每年自己可净赚十几万块钱。王炜呢,在今年新疆追捕盗猎野羚羊的战斗中立了三等功,自己当小班长的事和读函大的事从没有向他们两位说过,可从他们的来信中看,他们都知道了。更令自己感到不知所措的是,雪儿还给他邮来一个漂亮的同心结,并请他安排自己的妹妹帮她去料理商店。关于是否让妹妹去温州的事,得征求父母和妹妹本人的意见,晚饭时涛如实地向父母说了这些情况,父母同意后妹妹一百个原意。这时的涛又犹豫起来,雪儿和自己的将来现实吗?母亲呢只看到那个红红的同心结,就高兴得不得了,好象儿媳妇娶到家似的。不过此时当教师的父亲却说了让涛铭记终生的一段话。

    “孩子啊!人们往往认为干事业是那些强人能人的事,其实不然、修马路扫大街当餐厅服务员,还有我这个当教员的,难道不都是在干事业吗?只要是光明磊落地在给社会做事情,都是在干事业,社会上没有小事业、哪来的大事业,你们当初去温州打工的三位同学现在干得不都很好吗?你们现在干得也都是事业,谁又知道你们当中将来会不出一个干大事业的呢?在你们的事业中寻找你们各自的归宿,那才是好样的。

    两天后涛的妹妹去了温州。

    白景双

    写于2003。、12。、18

    改于2005、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