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曲词之枉凝眉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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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叙述方便，抄录曲词[枉凝眉]如下：
[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牢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关于这一曲[枉凝眉]，历来终说纷云，争论也最大，前辈学者对于它的解读大体有三说：
一说此曲词讲的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乍一看，似乎确实如此。“阆苑仙葩”指黛玉“美玉无瑕”指宝玉，尤其是最后几句“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这更象是在说爱哭的黛玉，况且黛玉有还泪之说。读者沿这条线去解读此曲词，也会沿此条线解读红楼梦；可这真是大大的误会，大大的曲解，误会曲解了雪芹的文心匠意。尤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大陆拍摄的电视剧红楼梦更是加大了这种误会和曲解，把观众和读者误导了；同时，也使得读者和观众对宝钗、黛玉及宝玉这三位人物的理解产生了曲解、误会。可笑的是电视剧还把这首[枉凝眉]谱上曲作为主题歌唱遍了大江南北，使得文盲也知道中国有红楼梦这本名著。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国人对红楼梦的了解还是通过这一部电视剧，尤其是这首主题曲，当时的老幼妇乳皆会哼两句。但若说此曲词[枉凝眉]讲的是宝玉和黛玉，其可疑和不通之处就在于其和作者在判词中形成的“钗黛合一”之格局有冲突和矛盾。若按“钗黛合一”的线索来看，第一首曲词[终身误]若讲的是宝钗黛玉，而接着又有单独的[枉凝眉]来讲黛玉，那后面也应该有单独的一首曲词来讲宝钗才是，但后面没有；为何作者独厚黛玉如此！这怎么也说不通，这和雪芹拟定的“钗黛合一”且二人不分伯仲的格局初衷不符。
二说椐刘心武的大作刘心武揭谜红楼梦所言，此曲词讲的是妙玉和湘云。此说也颇能迷人眼目。按照贾府四位千金及其丫鬟取名字的规律，四位千金元、迎、探、惜（原应叹息）的丫鬟分别是抱琴、司棋、侍书（也有做待书）和入画，从这四位丫鬟的名字中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贾府的这四位千金各有所长，分别擅长琴棋书画；沿此思路，湘云的丫鬟名叫翠缕，正好和“仙葩”对得上号。故此，曲词中的“仙葩”暗指史湘云，而“美玉无瑕”指的是妙玉；妙玉如排除续书中暗恋宝玉而走火入魔并被强盗虏走的歪说的影响的话，确实也称得上是“美玉无瑕”四个字，况且妙玉的名字中也含有一个“玉”字，正对此说。接下来的“水中月”和“镜中花”都有可望而不可及之意，恰妙玉是带发修行的姑子，湘云又已经许给了人，对宝玉来说确也是“水中月”“镜中花”流泪的呢，是湘云。这首[枉凝眉]经此一解，确实象是宝玉对妙、湘而发的感叹独白。但若按此说，问题又来了，后面的曲词[乐中悲]又写的是湘云，[世难容]写的是妙玉，这是无疑的，为何作者在曲词中这样反复罗嗦的写此二人？而钗黛又置于何处呢？刘先生说[终生误]写的是钗黛，但此论前文终生误之谜我已经讲过，不可信，此处不重复。在十二钗中，黛玉、宝钗是“钗黛合一”的第一号人物，这是不可质疑的。
三说此曲词[枉凝眉]讲的是湘云和宝玉。曲词中的“仙葩”自然指的是湘云“美玉无瑕”则指宝玉，还泪的呢是湘云。此说的主要论者是周汝昌先生。若按此说，整本红楼梦的故事中心都是围绕湘云和宝玉的，此二人成了红楼梦的故事中心。这观点恐怕遭质疑的地方很多，我就不罗嗦了。
先不说自己的观点可靠不可靠，就把别人的批评一通，这实在是正如贾政怒斥宝玉的话那样，轻狂有失厚道，但我的一点质疑对不对暂不去管它，且把我的歪说亮出来吧。
我对[枉凝眉]的观点是此曲词正是“钗黛合一”的正传，写的是宝钗和黛玉。在前文红楼梦曲词[终身误]之谜中说过，[终身误]写的是宝玉，宝玉是全书的中心，故红楼梦曲词把他排在首位，而接下来的十二钗中的女一号无疑是宝钗黛玉莫属，故接着作者把“钗黛合一”的曲词[枉凝眉]排在了紧接[终身误]后的第二位。这样的排列处理是完全符合全书的整体结构和故事情节的需要的，也符合作者“钗黛合一”的艺术构思，和判词也不相矛盾。若说宝玉是红楼梦真正的第一号人物，那么次一点的主角便是女儿堆中的十二钗之首钗和黛了。
细说这一曲［枉凝眉］，曲中的“仙葩”指宝钗。宝钗的居所是蘅芜苑，其又号蘅芜君，细究其人和其居所景致，都符合“仙葩”二字。在大观园所有景致上称得上“仙葩”的只有“蘅芜苑”的奇花异草。而我们知道，大观园的居所景致都是和居住主人的气质身份相符合一致、协调的。宝钗的冷艳，其貌若仙，正如其诗句云：“吟成豆蔻方尤艳”想其美貌如斯，气质冷艳如斯“仙葩”二字在所有红楼梦人物中也只有她配，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下文的“美玉无瑕”指的是“黛玉”无疑。黛玉的名字中也恰有一“玉”字，而且在众女儿乃至红楼梦所有的人物中配得上“美玉无瑕”四个字的也只有黛玉而已，其情之至纯至真至洁，其高风亮节和一尘不染的心地及结局，都堪称“美玉无瑕”四字。黛玉的居所潇湘馆有千竿翠竹，其景致正对得上“美玉无瑕”四字，而且“竹”和“玉”在中国的传统文化观念里都有高风亮节、坚贞不屈的象征含义。“竹”和“玉”透露出的是同一含义和文化内涵，同是象征着黛玉的艺术形象。宝玉在题咏大观园景致的诗中就把潇湘馆的千竿翠竹比喻为“秀玉”其诗云：“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用“美玉无瑕”四字形容黛玉再贴切不过，其亦受之无愧。后面的曲词“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这实是黛玉的自哀自叹的口吻，文中所叹的“他”应该指的是宝玉无疑“奇缘”二字用在黛玉和宝玉身上是最贴切不过的，先有还泪之说在前，再有林黛玉的千里抛父进京，而宝黛初会竟象在那里见过，全当是久后的重逢，这可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三生石上旧精魂”了。然而他们最终没有结为夫妻，因为没人为黛玉主张她的“心事”故他们的恋情不会有结果，最后只留下一段梦断情伤的恋情在彼此的记忆里，黛玉和宝玉的心事终成泡影，故曲词曰“心事终虚化”曲词后文又云“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牢牵挂”；这“枉自嗟”的是黛玉，她的嗟吁来自她自身的遭遇和对其与宝玉的恋情不会有结果的担忧。一方面是宝玉的多情和心有灵犀，另一方面是无人为其主张的失落和痛苦，再加上黛玉的孤苦嘘唏遭遇和其特有的诗人气质，其自“嗟”终日以泪洗面是当然的了，结果是产生了葬花吟、秋窗风雨夕这样凄美动人的好诗。黛玉的诗不仅是其心灵的独白，也是其心理压抑的释放方式。“一个空劳牵挂”者当然是宝钗无疑，宝钗牵挂的人也当然是宝玉。宝钗对宝玉是爱的，而且其真诚不亚于黛玉的痴，她对宝玉的恋情热烈而真诚，只不过她的个性气质与黛玉的纯真耿直不同，她随时随地都遵守着封建大家闺秀的行为准则和规范，她是封建妇德的楷模，从不做越礼的事情，所以她对宝玉的恋爱之心表现为欲近而故远，曲折而含蓄；她对宝玉的爱的表现方式是规劝其走仕途经济的正路，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再者，她也有忘情的时候，比如她在宝玉睡觉的时候坐在宝玉床头绣鸳鸯，这实在是一个忘情的举动。她明知贾府中人和宝玉自己都知道有“金玉良缘”之说，她却偏随时把累赘没趣儿的金锁戴在身上；元春中秋节赏礼物惟独她的与宝玉一样，宝玉疑惑且没把礼物本身放在心上，独宝钗在大热的天还把那元春的赏物“红麝串”戴着。这些细节都可以说明宝钗之爱恋宝玉之心的真诚而热烈。但是宝玉心有所属，对黛玉恋得如痴如狂，根本没理会宝钗的良苦用心和爱恋。故曲词中的“一个空劳牵挂”者指的是宝钗无疑，宝钗的心里其实无时无刻不是装着宝玉呢！“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也是分别指的黛玉和宝钗。黛玉之气质和削瘦比做水中之婵娟是贴切的，且诗句“冷月葬花魂”之名句出自她之口也恐怕并非偶然。黛玉虽和宝玉两心相悦，得到了宝玉的心，但他们终究没有夫妻之分，又可谓正切“水中月”之可望而不可及之喻。“镜中花”指的是宝钗，也暗喻宝钗和宝玉有夫妻之实；这“对镜贴花黄”是两口子的闺房之乐嘛。但宝钗虽得到了宝玉的人，却没得到宝玉的心，宝玉“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最后宝玉“悬崖撒手”离宝钗而去。这也正解释了“镜中花”的可望而不可及之暗喻。黛玉想得到宝玉的人而不能，宝钗要得到宝玉的心也不可能，他们三人谁对谁都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呢？最后一句曲词“想眼中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起秋流到冬，春流到夏。”则是“钗黛合一”的二人结语。宝、黛、钗三人的恋情悲剧流泪的不仅是黛玉一人，也有宝钗和宝玉；黛玉虽贴切还泪之说，但宝钗的悲剧也是辛酸的，她承受了贾府被抄后的苦痛，也承受了宝玉离去了苦果，她的悲剧不亚于黛玉，她流的泪还会少吗！故还泪的是“绛珠仙子”化为下世的女儿则是“钗黛合一”的幻身，此乃“绛珠仙子”的一身而二影。宝钗和黛玉犹如“美”之两个极端，也是俗世“情”的两个极端表现，无法兼容在一个人身上，故作者把他们幻化在两个人身上，实则都是“绛珠”的化身。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判词中“钗黛合一”以及钗黛二人在书中和作者眼里分不出伯仲且并无厚此薄彼的原因。
最后，因为有了我上面的这些歪论，还要对红楼梦曲词做一个大体的排列和说明，方不至于有更多的误会。
红楼梦引子，总起全文，作者之叹问；[终身误]——贾宝玉；[枉凝眉]——钗黛合一；[恨无常]——元春；[分骨肉]——探春；[乐中悲]——史湘云；[世难容]——妙玉；[喜冤家]——迎春；[虚花语]——惜春；[聪明累]——王熙凤；[留余庆]——巧姐；[晚韶华]——李纨；[好事终]——秦可卿。[飞鸟各投林]——作者总结全文。
诗曰：
一段风流谁人懂
凝眉总因多情种
洒尽女儿心头泪
点点辛酸今犹痛
2009年5月7日
为叙述方便，抄录曲词[枉凝眉]如下：
[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牢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关于这一曲[枉凝眉]，历来终说纷云，争论也最大，前辈学者对于它的解读大体有三说：
一说此曲词讲的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乍一看，似乎确实如此。“阆苑仙葩”指黛玉“美玉无瑕”指宝玉，尤其是最后几句“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这更象是在说爱哭的黛玉，况且黛玉有还泪之说。读者沿这条线去解读此曲词，也会沿此条线解读红楼梦；可这真是大大的误会，大大的曲解，误会曲解了雪芹的文心匠意。尤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大陆拍摄的电视剧红楼梦更是加大了这种误会和曲解，把观众和读者误导了；同时，也使得读者和观众对宝钗、黛玉及宝玉这三位人物的理解产生了曲解、误会。可笑的是电视剧还把这首[枉凝眉]谱上曲作为主题歌唱遍了大江南北，使得文盲也知道中国有红楼梦这本名著。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国人对红楼梦的了解还是通过这一部电视剧，尤其是这首主题曲，当时的老幼妇乳皆会哼两句。但若说此曲词[枉凝眉]讲的是宝玉和黛玉，其可疑和不通之处就在于其和作者在判词中形成的“钗黛合一”之格局有冲突和矛盾。若按“钗黛合一”的线索来看，第一首曲词[终身误]若讲的是宝钗黛玉，而接着又有单独的[枉凝眉]来讲黛玉，那后面也应该有单独的一首曲词来讲宝钗才是，但后面没有；为何作者独厚黛玉如此！这怎么也说不通，这和雪芹拟定的“钗黛合一”且二人不分伯仲的格局初衷不符。
二说椐刘心武的大作刘心武揭谜红楼梦所言，此曲词讲的是妙玉和湘云。此说也颇能迷人眼目。按照贾府四位千金及其丫鬟取名字的规律，四位千金元、迎、探、惜（原应叹息）的丫鬟分别是抱琴、司棋、侍书（也有做待书）和入画，从这四位丫鬟的名字中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贾府的这四位千金各有所长，分别擅长琴棋书画；沿此思路，湘云的丫鬟名叫翠缕，正好和“仙葩”对得上号。故此，曲词中的“仙葩”暗指史湘云，而“美玉无瑕”指的是妙玉；妙玉如排除续书中暗恋宝玉而走火入魔并被强盗虏走的歪说的影响的话，确实也称得上是“美玉无瑕”四个字，况且妙玉的名字中也含有一个“玉”字，正对此说。接下来的“水中月”和“镜中花”都有可望而不可及之意，恰妙玉是带发修行的姑子，湘云又已经许给了人，对宝玉来说确也是“水中月”“镜中花”流泪的呢，是湘云。这首[枉凝眉]经此一解，确实象是宝玉对妙、湘而发的感叹独白。但若按此说，问题又来了，后面的曲词[乐中悲]又写的是湘云，[世难容]写的是妙玉，这是无疑的，为何作者在曲词中这样反复罗嗦的写此二人？而钗黛又置于何处呢？刘先生说[终生误]写的是钗黛，但此论前文终生误之谜我已经讲过，不可信，此处不重复。在十二钗中，黛玉、宝钗是“钗黛合一”的第一号人物，这是不可质疑的。
三说此曲词[枉凝眉]讲的是湘云和宝玉。曲词中的“仙葩”自然指的是湘云“美玉无瑕”则指宝玉，还泪的呢是湘云。此说的主要论者是周汝昌先生。若按此说，整本红楼梦的故事中心都是围绕湘云和宝玉的，此二人成了红楼梦的故事中心。这观点恐怕遭质疑的地方很多，我就不罗嗦了。
先不说自己的观点可靠不可靠，就把别人的批评一通，这实在是正如贾政怒斥宝玉的话那样，轻狂有失厚道，但我的一点质疑对不对暂不去管它，且把我的歪说亮出来吧。
我对[枉凝眉]的观点是此曲词正是“钗黛合一”的正传，写的是宝钗和黛玉。在前文红楼梦曲词[终身误]之谜中说过，[终身误]写的是宝玉，宝玉是全书的中心，故红楼梦曲词把他排在首位，而接下来的十二钗中的女一号无疑是宝钗黛玉莫属，故接着作者把“钗黛合一”的曲词[枉凝眉]排在了紧接[终身误]后的第二位。这样的排列处理是完全符合全书的整体结构和故事情节的需要的，也符合作者“钗黛合一”的艺术构思，和判词也不相矛盾。若说宝玉是红楼梦真正的第一号人物，那么次一点的主角便是女儿堆中的十二钗之首钗和黛了。
细说这一曲［枉凝眉］，曲中的“仙葩”指宝钗。宝钗的居所是蘅芜苑，其又号蘅芜君，细究其人和其居所景致，都符合“仙葩”二字。在大观园所有景致上称得上“仙葩”的只有“蘅芜苑”的奇花异草。而我们知道，大观园的居所景致都是和居住主人的气质身份相符合一致、协调的。宝钗的冷艳，其貌若仙，正如其诗句云：“吟成豆蔻方尤艳”想其美貌如斯，气质冷艳如斯“仙葩”二字在所有红楼梦人物中也只有她配，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下文的“美玉无瑕”指的是“黛玉”无疑。黛玉的名字中也恰有一“玉”字，而且在众女儿乃至红楼梦所有的人物中配得上“美玉无瑕”四个字的也只有黛玉而已，其情之至纯至真至洁，其高风亮节和一尘不染的心地及结局，都堪称“美玉无瑕”四字。黛玉的居所潇湘馆有千竿翠竹，其景致正对得上“美玉无瑕”四字，而且“竹”和“玉”在中国的传统文化观念里都有高风亮节、坚贞不屈的象征含义。“竹”和“玉”透露出的是同一含义和文化内涵，同是象征着黛玉的艺术形象。宝玉在题咏大观园景致的诗中就把潇湘馆的千竿翠竹比喻为“秀玉”其诗云：“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用“美玉无瑕”四字形容黛玉再贴切不过，其亦受之无愧。后面的曲词“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这实是黛玉的自哀自叹的口吻，文中所叹的“他”应该指的是宝玉无疑“奇缘”二字用在黛玉和宝玉身上是最贴切不过的，先有还泪之说在前，再有林黛玉的千里抛父进京，而宝黛初会竟象在那里见过，全当是久后的重逢，这可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三生石上旧精魂”了。然而他们最终没有结为夫妻，因为没人为黛玉主张她的“心事”故他们的恋情不会有结果，最后只留下一段梦断情伤的恋情在彼此的记忆里，黛玉和宝玉的心事终成泡影，故曲词曰“心事终虚化”曲词后文又云“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牢牵挂”；这“枉自嗟”的是黛玉，她的嗟吁来自她自身的遭遇和对其与宝玉的恋情不会有结果的担忧。一方面是宝玉的多情和心有灵犀，另一方面是无人为其主张的失落和痛苦，再加上黛玉的孤苦嘘唏遭遇和其特有的诗人气质，其自“嗟”终日以泪洗面是当然的了，结果是产生了葬花吟、秋窗风雨夕这样凄美动人的好诗。黛玉的诗不仅是其心灵的独白，也是其心理压抑的释放方式。“一个空劳牵挂”者当然是宝钗无疑，宝钗牵挂的人也当然是宝玉。宝钗对宝玉是爱的，而且其真诚不亚于黛玉的痴，她对宝玉的恋情热烈而真诚，只不过她的个性气质与黛玉的纯真耿直不同，她随时随地都遵守着封建大家闺秀的行为准则和规范，她是封建妇德的楷模，从不做越礼的事情，所以她对宝玉的恋爱之心表现为欲近而故远，曲折而含蓄；她对宝玉的爱的表现方式是规劝其走仕途经济的正路，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再者，她也有忘情的时候，比如她在宝玉睡觉的时候坐在宝玉床头绣鸳鸯，这实在是一个忘情的举动。她明知贾府中人和宝玉自己都知道有“金玉良缘”之说，她却偏随时把累赘没趣儿的金锁戴在身上；元春中秋节赏礼物惟独她的与宝玉一样，宝玉疑惑且没把礼物本身放在心上，独宝钗在大热的天还把那元春的赏物“红麝串”戴着。这些细节都可以说明宝钗之爱恋宝玉之心的真诚而热烈。但是宝玉心有所属，对黛玉恋得如痴如狂，根本没理会宝钗的良苦用心和爱恋。故曲词中的“一个空劳牵挂”者指的是宝钗无疑，宝钗的心里其实无时无刻不是装着宝玉呢！“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也是分别指的黛玉和宝钗。黛玉之气质和削瘦比做水中之婵娟是贴切的，且诗句“冷月葬花魂”之名句出自她之口也恐怕并非偶然。黛玉虽和宝玉两心相悦，得到了宝玉的心，但他们终究没有夫妻之分，又可谓正切“水中月”之可望而不可及之喻。“镜中花”指的是宝钗，也暗喻宝钗和宝玉有夫妻之实；这“对镜贴花黄”是两口子的闺房之乐嘛。但宝钗虽得到了宝玉的人，却没得到宝玉的心，宝玉“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最后宝玉“悬崖撒手”离宝钗而去。这也正解释了“镜中花”的可望而不可及之暗喻。黛玉想得到宝玉的人而不能，宝钗要得到宝玉的心也不可能，他们三人谁对谁都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呢？最后一句曲词“想眼中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起秋流到冬，春流到夏。”则是“钗黛合一”的二人结语。宝、黛、钗三人的恋情悲剧流泪的不仅是黛玉一人，也有宝钗和宝玉；黛玉虽贴切还泪之说，但宝钗的悲剧也是辛酸的，她承受了贾府被抄后的苦痛，也承受了宝玉离去了苦果，她的悲剧不亚于黛玉，她流的泪还会少吗！故还泪的是“绛珠仙子”化为下世的女儿则是“钗黛合一”的幻身，此乃“绛珠仙子”的一身而二影。宝钗和黛玉犹如“美”之两个极端，也是俗世“情”的两个极端表现，无法兼容在一个人身上，故作者把他们幻化在两个人身上，实则都是“绛珠”的化身。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判词中“钗黛合一”以及钗黛二人在书中和作者眼里分不出伯仲且并无厚此薄彼的原因。
最后，因为有了我上面的这些歪论，还要对红楼梦曲词做一个大体的排列和说明，方不至于有更多的误会。
红楼梦引子，总起全文，作者之叹问；[终身误]——贾宝玉；[枉凝眉]——钗黛合一；[恨无常]——元春；[分骨肉]——探春；[乐中悲]——史湘云；[世难容]——妙玉；[喜冤家]——迎春；[虚花语]——惜春；[聪明累]——王熙凤；[留余庆]——巧姐；[晚韶华]——李纨；[好事终]——秦可卿。[飞鸟各投林]——作者总结全文。
诗曰：
一段风流谁人懂
凝眉总因多情种
洒尽女儿心头泪
点点辛酸今犹痛
2009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