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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系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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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母

    一、

    吃了午饭,自个就在寻思着:“儿子此刻在学校吃的是什么饭菜呢?今天会不会又一整盒饭菜给我提回来呢?”想到这个问题,我心里充满了内疚。学校也有好多的家长中午亲自给孩子送饭,或者让孩子在学校外的餐馆吃饭,那样生活会好一些。但我只能忍下那颗心。想要儿子出人头地,不娇生惯养,生活能够自理,那才是我育儿的本质。

    所以,能偷空去接儿子放学回家,是我一天最幸福的事情。

    我往往提前十分钟在学校门口等着。等着一群群小鸭鸭似的孩子们蜂涌出校门。我紧张地注视着一身蓝色校服,一顶黄色安全帽的统一着装的孩子们,我生怕露过那张我熟悉而亲爱的脸。

    第一次接儿子的时候,我没有经验。从第一个孩子出校门,我死死守在学校大门前的小黑板前,小黑板有专门的学生划着记号。哪个班放学了,就打个勾。勾全部打完了,儿子却不知去向。原来,那负责打勾的学生,也有打盹的时候。因为门外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家长,孩子们,一刻间都拥挤在了一块。有限的空间就更狭隘了,那负责打勾的小学生,也不过三年级年纪的光景,哪能那么准确知道哪个班的学生出来了呢?乱哄哄的。不搞错才怪呢。

    后来我有了经验,发现了一个“秘密”每个班放学时,其实都有班主任老师亲自带队,送孩子们出门。我认准了儿子的老师,以后只要看见老师远远走过来,我就可以不费力气找到儿子了。也不用看那小黑板,不用在清一色的孩子们中找我的目标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在校门口接儿子。儿子第一天上学就知道回家的路了。但放学时期是街上人流最多的时候。不安全。再有,以前电视里发生的绑架案件,在县城其他的学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儿子调皮,自己走路回家,不要一个小时是到不了家的。边走边玩,停停走走,东瞧瞧西望望。你在家等他回来,急死人了。

    那都是客观的原因。我接儿子放学,主要是喜欢儿子学校那种学习的氛围。我习惯学校的环境,喜欢回忆自己在学校的时光。

    我常羡慕儿子能有那么好的学习环境。儿子在门口见我的时候也异常的兴奋。“妈妈、妈妈”叫着不停。习惯的动作。抚摸了儿子幽黑的头发,拉直儿子卷着的衣角,摘下红领巾,脱下安全帽,把事先买好的食品,塞在儿子的手里。看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既幸福又心酸。

    我幸福着儿子有妈妈的宠爱。我心酸着儿子在学校又没吃饱。

    二、

    但日子都是那样过的。想想自己的童年,与儿子的现在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母亲是小学教师,我可以不用来回家与学校之间。学校为了照顾母亲,给我们分配了学校最大的一间宿舍,我们姊妹几个和妈妈住在学校,只有周末的时候,爸爸从县城休假回来,我们才回到自己的家。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小学五年,从来没有做过家庭作业。我在家里是老大,才大弟弟18个月,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妹妹才出生。别的小孩子课间可以进行娱乐活动,而我却要哄了弟弟不调皮,又要摇着睡在摇蓝里的妹妹不哭。那个时候,妈妈辛苦,在我小小的年纪就懂得了。没人帮我们,我们只有自力更生啊。

    现在想来,我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根本没有。母亲没工夫和我撒娇。我放了学,还要帮妈妈淘米,剥豌豆,带弟弟妹妹玩。那时候的农村还没有电,煤油灯也是要计划分配的。虽然妈妈在学校有公家的煤油灯,但灯光太小,母亲备完课后还要给我们三姊妹做布鞋,织毛衣,轮不到我写作业的份。所以,母亲和我的老师商量,我的家庭作业可以免做。好在我学习并不赖,不做家庭作业,成绩也不是很差,小学六年,我只五年就考上了中学。我记得那时候的母亲是有一点点欣喜的。

    而现在我的儿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还非得在家长的协作下才能完成。作业份量大,难度也大,学校明文规定是家长学校,一些过关的东西,一个个在家长面前过关,家长签字以后交给老师验收。每天还得在家庭作业本上签字才算完成。我成了地地道道的陪读了。

    儿子天生动作慢,做事没有什么条理,我一边说着“作业本、书本、笔快快收进书包”儿子偏偏丢三落四。我哭笑不得。常常在责备了儿子以后,又责备自己。儿子从五点开始学习,中途半个小时吃饭,一直要学习到晚上八、九点,头脑都不清醒了,本来资质就一般,加上学习人物太重,做事哪有两全其美的。哎!我也没办法。

    三、

    前些天偶尔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今年的高考语文,作文成绩占到了50%,75分。我心里暗喜。我的超前意识还是起了作用。儿子在绘画、音乐上天赋不高,虽然每星期上半天的特长班,但我是抱着“学了总比没学好”的想法,让儿子去学的。所以,也就没压迫儿子往死里钻。学成怎样就怎样。但,对于儿子每天的日记和小短文,我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现在儿子虽在作文上还达不到我的要求,但至少能学出象模象样的大概意思了。用词还准确,想象还丰富,也改正了千篇一律的流水帐的方式。但目前存在的问题,就是标点运用得不好。一篇文章,一个段落才有一个句号。引号和冒号随便乱用,自己就是不懂得检查。往往是一篇作文写好了,他检查都不检查一遍,直接拿给我看。每天都是差不多的问题。“重写,修改标点和错字!”儿子做了个鬼脸,叹了气,又乖乖去修改了。再拿来看,大的问题都改正了。小问题还存在不少。

    我规定儿子一个星期就写一个标题的文章。写好为止。日记可以不写了。已经过关了。前天给儿子布置了一篇作文我的妈妈。事先辅导儿子,要注意的事项,在儿子自己拟的提纲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和指导。儿子为了赶时间去看动画片,三下五除二就画完了。

    “我的妈妈今年34岁了。身高1米53厘米。满脸的雀斑,一头卷发。”我看了哭笑不得。

    “你妈妈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啊。外貌特征的描写,你还可以能细腻,能详细一点写啊。你看看,你一点礼貌都没有,竟然说我一脸的雀斑,哼,重写。”

    “我还没写你满脸麻子呢,你是那样的嘛!”儿子还狡辩。我哑口无言了。可不是吗?儿子写的是自己真实的感觉。只是,还不懂得换一种方式去描写妈妈的缺陷。其他的部分,作为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我想就不错了。

    想想自己三年级才开始学写作文。那时候,母亲是没有时间辅导我写作文的。但我们的语文老师是我的叔叔。我很喜欢他那套训练作文的方式。先在黑板上给我们拟好提纲,再进行粗略的线条式板述。我是作文写得最快的一个。

    现在,我把叔叔教给我的写作文的经验传授给自己的儿子,效果也还不错。只不过,我对儿子的要求太高了,儿子也没我的天资好。哎,担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只有每天“陪读”了,陪儿子阅读,阅读以后给他讲解,做阅读练习,做口头练习。累自己,也累了儿子。

    四、

    儿子一天天长大,但对我的依赖却一天天加深。我害怕儿子有严重的恋母情节。

    所以,我一般的时候,从不轻言细语对儿子说话。大多是瞪着眼,高音大嗓的。儿子好多的时候都颤抖在我的高嗓音里。但我只要一换眉眼,说话的分贝降低了,儿子又开始得意忘形。又“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儿子叫他爸爸好多的时候也叫“妈妈”好象是一出口“妈妈”是一种习惯了。我长期嘲笑儿子,你不要错叫了街上的漂亮女人啊,你若是叫错了,我就把那女人弄回来,给你做新妈妈。儿子憨笑,又“妈妈、妈妈”叫了起来。

    从去年寒假开始,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不肯一个人睡觉。先是讨好我“妈妈,我先给你暖和被子啊,你上床就不那么冷了啊。”我还不知道是儿子的“阴谋”想着儿子是心疼妈妈,就默许了。

    但春节过了,天气已经不冷了。儿子还赖在我的床上。我是习惯一个人睡觉的人。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赖着和我睡觉,我别扭。因为儿子睡觉姿势不好,两条退都压在我的身上,两只手还抱着我的脖子,我都要窒息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给儿子先打预防针,儿子也满口答应,不到我床上睡觉了。我也亲自放儿子在他自己的床上。等我关了电脑,开了我的床头灯,我吓了一跳,我的被子怎么拱得老高,掀开一看,那小畜生,屁股拱着被子,又在我床上流着口水了。我捏儿子的鼻子,他才不醒呢。哎呀!什么时候他趁我不注意,又跑到了我的床上?看看床前,他的鞋子都不在,准是怕我发现他的动响,赤着脚偷偷钻进我的被窝的。哎,我那儿子哟!

    儿子喜欢吃我下的面条。星期天,好不容易轮到他不上学我不上班,想好好睡个懒觉。那小东西,自己就是不出去吃早餐,非要我给他下面条不可。是啊,我下的面条对他的口胃啊。麻、辣是儿子最喜欢的味道。另加一个荷包蛋一根火腿肠,两片青菜,味道能不好么?所以儿子喜欢吃啊。那家伙,蛮会忽悠人的。“妈妈,在外面吃一碗面,要三块钱,还没有鸡蛋和火腿肠,最最重要的是,没妈妈做的味道好。”看看看,作文写得不好,出口倒成章了。还最最重要呢。哼,会胡弄他老娘了呢。

    五、

    我怎么成了新时代的“祥林嫂”了,说起自己的儿子就没完没了。长篇大作,错字又不少了吧。我给儿子挑错字,谁来给我挑错字?

    我那儿子哟,今天的作文我还没去检查呢。

    去了啊。

    (2005-4-1322:17:08初稿)

    我的父亲

    (一)

    昨晚,十点都过了吧。君劳累了一天,早早地和儿子睡了。我接到父亲的电话,心里就预感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君休息了是不是?

    ——是的,这么晚了,爸爸,还有什么事情么?

    ——明天房子深层打桩的决定可能有些问题,我想和君再商量一下。

    叫醒了君。君接了电话,匆匆穿了衣服,去了爸爸妈妈临时居住的地方。商量着基建的基础工程的事情。

    君很晚才回来。看气色不是很好,再说太晚了,我也没有问他结果。心想着明天中午一定去工地看看。

    去了工地。远远看见父亲瘦矮的身子,(准确说,是矮小而弓驼的背影)正在指挥着倒土的手扶车。我的心堵得慌。父亲今年都62岁了,最近明显地又老了许多,为了我们家建房子的事情。

    (二)

    父亲操劳一辈子。一辈子新建了几次房。在农村,从土胚房子到砖瓦屋,从砖瓦屋到两层楼房,父亲吃尽了苦头。几次的建房,见证了父亲的所有青春岁月的流逝与生命的沉淀。

    父亲做了一辈子的父母官,但没有发什么财。走到父亲工作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不说父亲的廉政和勤俭。

    父亲在农村三次建房,都是在工作之余,自己一砖一瓦,一天一天,逐渐添置回来的。那时候,父亲是乡村红极一时的党委书记。要请大帮的民工非常的容易,要弄些便宜的和免费的材料回来,也轻而易举。但父亲没有那样做。在很多人的眼里,父亲那是傻,那时呆。包括君也那样说他的父亲。

    我只是听。我没有发言的权利,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李家的媳妇。现在再说起那些,我倒认为那时父亲工作一辈子积累的政治资本,那是无法估量的价值。

    但父亲也有后悔的地方。

    二十年前,在父亲的指挥下,我们县城修改了第一座六层的宾馆。当时县城的修建地积没有什么规划,县政府为了奖励父亲,答应父亲在宾馆的附近随便圈两亩地,修改私房。

    在当时的县城,修改私房,对父亲来说是件奢侈而遥远的事情。因为,父亲在乡村工作,君在外地上学,举家迁到县城,重新建新房,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于是,父亲放弃了圈地的奖励。在县人大集资了一套商品房。

    事情总是在发展变化的。

    君学业回来,全家也般到了三房一厅的商品房里。一家五口住,倒也不是很拥挤。但君已经长大,将来还要成家,不可能与父母住在一套房子里。

    于是,父亲又东拉西凑,花了三万多元,建起了三间两层的楼房。楼房的位置很好。因为父亲是县城有名望的人物。城建办在划地皮的时候,优先给了父亲三间临街的地匹。

    当时的临街,还只是有一个雏形的规化。父亲那时候胆子小,没有什么远见,君在家做不了主。父亲花了最少的钱修起了我们结婚时的楼房。

    (三)

    而今,我们家的那栋楼前的公路已经拉通了。我们家的位置成了黄金地段。

    于是,父亲和君商量着重新修建房子。而修建新的房子,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三万元就能建成的。翻十倍看看?我怕都难。父亲急,君也急,我也干着急。

    现在的父亲已经开始后悔二十年前奖励的放弃了。要是不放弃圈地的话,那两亩地皮,修建成临街的房子,那要值多少钱?

    这是父亲一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那又不是贪污受贿,而是县委行了文件的奖励。懊恼自己没有远见和太廉政了,没有给子孙后代造更大的福。

    所以,这次房子翻新修建,父亲总觉得是在“恕罪”口里常常自言自语叨唸着——哎,要是我圈了那两亩地,我的儿子孙子现在就不会贷款修房子了。

    父亲为我们修房子贷款的事情愁。我说——爸爸,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虽然没当官,也没发财,但我们有胆量有头脑,房子一修好,就可以租出去,不要几年,就能还清贷款的。再说,我和君在工作上努把力,奖金会高,节省点,还起帐来,也蛮容易的。

    父亲听了这些话,稍稍安慰了些。但还是长期叹息。我劝导父亲——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二十年前的事情,谁能估算到今天那里会成县城的闹区?谁会知道房地产会在二十年后这样火热啊。我只求您能再活上二十年,看看二十年后,你的孙子是怎样的人生。

    拆迁旧房子的时候,父亲都是亲自在场,从早守到晚。几乎没有浪费一匹瓦,一口砖。所有能变卖和利用的东西,哪怕是一小根钢材,都没有落下。父亲把旧的材料变卖了,自己做了一本帐,少的几块钱,多的几百块,一共是4998。80元。父亲看了那数字,笑了——这数字蛮吉利的,除去拆迁的费用3000,我们还节省了快两千块钱呢。两千块钱,可以买多少吨水泥了呢。

    看父亲高兴的。

    那四千多块钱,是父亲和母亲披星戴月,顶雪冒雨抢回来的。拆迁的人只管拆,不管废物利用。父亲,做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父亲,和建筑的民工没有区别,一砖一瓦,一扇窗,一块预制板,都是父亲亲自参与收拾整齐,再角、分地和人讲价,变成钱的。

    勤俭节约一辈子的父亲。旧物变成了钱,可光阴和工夫,却换不回您硬朗而壮实的身体。

    (四)

    父亲一辈子爱整洁。如今,沙里来,灰里去。头发蓬松,黑的、白的、灰的,极不整洁,也没时间修剪。胡子长了,沾满了灰。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里红红的血丝,看了让人心疼。父亲本来平时的睡眠就不好,因劳累,心里又装着很多关于建房的事情,夜里,就更睡不着觉了。精神和体力,明显地差了很多。

    我虽然性格外向,喜欢说话,但要对父亲讲一些客套的话,我却说不出口。

    但我记住了父亲给我的分工——建房可能要半年左右,这学期明远的接送、学习和生活你就多操心。

    自己的儿子,却要父亲分工。不能说我没有尽父母亲的责任。而是父亲,把我的儿子他的孙子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

    父亲那么辛苦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君和我,而是为了我的儿子,他的孙子。父亲只是想自己的孙子成人上人,将来有足够的资本受最好的教育。

    我感动着,也幸福着。

    天又黑了,君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君和父亲吃了晚饭没有。不知道父亲,稍稍松了口气没有?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能清洗自己的身子?不知道父亲的背,今晚会不会直起来?

    有太多的不知道压在我的心里,而我能做的就是把儿子照顾好。这是父亲的期望,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走出去

    (一)

    春眠不觉晓。

    七点的时候,全家人都醒了,那是平日里的生物钟在体内起着效应。我对儿子说:“你自己乖啊,妈妈难得休息,想继续睡会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君去了建房的工地,儿子在客厅发出笑嘻嘻的声音,想必又在看少儿频道的节目了。

    又到了桃花天,睡眠永远都那样甜蜜。醒来也觉得困倦,身子在被窝里伸缩着,眼睛就是清醒不了。索性掀开被子,让身子彻底冷却。倒是个好办法,春天的上午,天气虽然比较暖和,但穿着单薄的睡衣,还是会冷的。

    给儿子胡乱煮了饺子,弄不清是早餐还是午饭了。反正,儿子已经饿了,囫囵吞枣的。我说:“儿子,你怎么不叫醒妈妈?”“你不是要我不要打搅你的吗?再说了,我叫醒了,你还不是要我去学习,那电视我还能看吗?”

    我是哑口无言了。

    收拾了碗筷,随便收捡了各个房间零乱的东西。稍微打扫了一下卫生。开了电脑,却不知道要在电脑前做些什么。翻看书,倦意又却上了眼睛。我的眼皮在打架呢。

    想写一组黑色的联想。写了一节,下面的部分却怎么也开展不下去了。头昏晕极了。就是想再睡上一觉。

    开了取暖器,最小档。裹着薄薄的被子,索性在沙发上又睡了起来。

    多么的无所事事!

    昨晚还在给儿子讲解光阴的故事呢。“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连儿子都懂得那句子的寓意,而我却在家里浪费大好的时光。

    今天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接近一点了。

    “儿子,快,收拾好东西,咱们走出去!”

    “妈妈,今天阳光真好,咱们去澧水大堤放风筝去。”

    (二)

    又到了放风筝的季节么?时间过得真的飞快。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冬过了,春在几场晴朗的太阳中真的来了。前几天还下小雪呢,晴了两天,气温就升起来了。绿的草,绿的芽一夜之间都换了新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想走出去,去姑妈家里看看。姑妈家住在离县城三十多里的山区。其实,那也不算是山,只是比丘陵地区的海拔相对要高一些。如果现在的时节,去往姑妈家的山径,抬眼望去,随眼就能见到三三两两的桃树开着粉的、白的朵儿。也有成片的,象粉的霞,好看极了。菜子花儿大片大片的金黄,黄得耀眼,黄得醉人心脾。

    最是成片的竹林,风一吹来,沙沙做响。在林子里躲了一季的鸟儿,在人的脚步声和小孩子的调皮捣乱中,纷纷飞出了巢,飞翔在绿的、黄的田野。它们是在捕捉虫子呢,还是在觅新的窝巢?

    蜜蜂此刻也嗅到了花粉的清香。在田野的上空,在山腰的果树上,跳着它们好看的“8”字舞。现在的山人,已经不住土胚的房子了。要不,还可以在土胚的砖块缝隙中间,还可以捉蜜蜂玩儿呢。

    找了装墨水的玻璃瓶,洗净,装上几朵粉的、黄的花儿。折一截竹枝,土胚上有圆溜溜的洞穴,那就是迷失了方向,落了队,找不到家的蜜蜂的巢。(其实,它们是一些野生的蜜蜂。养蜂人,不可能让蜜蜂找不到回家的路。)竹签伸进小小的洞里,如果能听见有“嗯嗯”的声音,那就说明洞里有蜜蜂在里面歇息。玻璃瓶口对着那小小的洞,蜜蜂就自投罗网,飞进了玻璃瓶。

    运气好的时候,一个上午可以逮上二三十只蜜蜂。瓶子小了,蜜蜂无法安身。找个大些的盐水瓶,转移地方。也有不小心蜜蜂从瓶子里逃了出去,蛰了小孩子的手,或者眼皮。眼被蛰的地方肿得老高,辣一样的痛而痒。

    不用着急。有奶娘的乳汁涂抹在肿胀的地方,一个小时就好了。小孩子往往刚消了肿痛,又去招惹那些可爱的精灵了。

    山里的孩子野。捉来了蜜蜂,想尝尝蜜糖的味儿。折了蜜蜂的头,只剩下蜜蜂的肚子了。据说,蜜糖是藏在那鼓鼓的肚子里的。

    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做过那样残忍的事情。现在想来,蜜蜂肚子里根本不是蜜,是谁欺骗了我们那么多年?是自己欺骗自己的吧。呵!

    大一点的时候,就知道那四四方方的木箱子,就是蜜蜂的家了。看过养蜂人去蜜,那心里美得,恨不得自己要做了养蜂人。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心里不免嫉妒起那养蜂人了。花的海洋,是他和蜜蜂分享了花的芬芳和甜蜜。而我们呢,要吃上蜜糖,还得尾随那养蜂人好远。

    (三)

    而今住在小镇。小镇上,每天都是那么热闹。清静和休闲的场所,都带着浓郁的商业气息。住在城里的人,只在困意起来的时候,想起那句“春眠不觉晓”的诗句了。整天混混睡睡的时候,才会想起,郊外的桃花该开了吧,又到桃花天了。

    拉着儿子出了门。想去工地看看。

    经过音像店的时候,两只蝴蝶的歌在那里呻吟着,恶心了的故作姿态。我是不喜欢男人唱那些娘娘腔、伤感的歌的。当网络上两只蝶早就飞累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歌,已经唱彻大江南北了。只是,春天真的来了,蝴蝶又苏醒了过来,又去花丛中,又去人群中招认喜慕了么?

    我是讨厌蝶的。讨厌蝶的花心,讨厌蝶的无所事事。它和蜜蜂,是两个极其不相同的概念。当然,那也只是我一个人喜好罢了。

    水果店里大堆的脐米果果,暗红的皮壳,硕大的果实,干干净净摆在那里,很是诱人。花了几块钱,买了几斤。我挑选一个最大的,泪却掉在了脐米果果上。

    又到了农村盛产那农产品的季节了。我的爷爷要是在春节不死的话,我也不用在人家的店里去买这东西了。我的爷爷,春天已经暖和起来了,可惜你不在我身边了。你在天堂还好吗?你还在惦记着你的那三分自留田么?放心,叔叔会挖了脐米果果,我也许还能吃上的。只是,不是您亲自为我筛选了。

    昨晚梦见了外婆。她固执地补着我的长筒丝袜。走近超市的时候,本来打算要买丝袜的,想起昨晚的梦,犹豫过后,还是走开了。我的外婆,我又想您了。您的一双眼睛,无时不在盯着我。我真是要节约些了。家里贷款修房子,需要大量资金呢。是您昨晚托梦给我,要我勤俭持家的么?您在生就是唠叨我不珍惜东西,还能用还能穿的东西,往往毫不可惜地就丢了。您又从垃圾箱里捡了回来。“缝缝补补又一年”您长期对我那样说。

    (四)

    建房的工地,到处是砖瓦,到处是钢筋水泥。没有我插脚的地方。儿子倒是好奇。刚到就往灰尘里面钻。拿着把砍刀,这儿捣捣,那儿敲敲。

    “真正的大老板来了呢,你们看你们看,他手儿背着,走起路来,好有派头的。”君怎么看自己的儿子都是可爱都是最幸福的。

    是啊,我们建房,不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吗?我们再苦再累,将来还不是儿子享福?所以,真正的老板,真正的主人,还是儿子。

    其实,最累最苦的,还是儿子的爷爷奶奶。房子已经拆了,钢筋水泥需要人看管。临时搭了个避风雨的棚,算是他们暂时的安身之地。

    儿子的爷爷又老了许多,更瘦了。儿子的奶奶花白的头发,更多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我站在那里,象个客人,站也不是,坐也没地方。想动手做点什么。君说,你带着儿子远远走开,又脏有危险的。走走走,回去回去。

    我哪想离开呢。我干不了事情,我就在那里陪着君也可以的呀。

    君弄的鼻子黑,嘴巴乌,脸成了大花猫了。一身破旧的工作服,弄的脏极了。

    好不容易等君做完事情。今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明天还有水泥要托,忙完了腾空闲的地方码货呢。

    (五)

    答应儿子去放风筝的。

    君骑着摩托车,加了油,载着我们前往澧水大堤。

    我们下车的时候,高高的堤上,已经有好多的大人孩子在那了。

    买了两个花花绿绿的风筝,三卷线,浩浩荡荡地上了大堤。

    风真大,摸不着方向。我仔细瞅了瞅,天空没有飞得蛮高的风筝。低空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风筝,在风里盘旋、挣扎。

    “儿子,咱们一定要让风筝飞上去!咱们比赛啊,看谁的风筝先飞上天去。”

    “好呢。”

    和儿子一人一个风筝,君做后勤工作,替我们清理线圈。

    我的运气好,风筝一放线就飞上了天。

    “儿子,看啦,妈妈的风筝飞上了天。“

    儿子羡慕地叫着:“妈妈你快来帮我。”

    “好——”

    话还没说完呢。风筝的线从我手中脱落了去,原来,我只顾高兴,忘记线在我手中没了控制,线头没紧紧缠在线把上。风筝脱离了我的掌握,在空中飘飘荡荡,斜斜扭扭。它飞呀,荡呀,跑得好远,最后落在了电线上。我和儿子望着那风筝,干着急。

    “妈妈,你真会花钱啊,不到两分钟,几块钱就报销了。”儿子说了一句俏皮责备我的话。

    “来,来来,走走走!我们重新选一个地方再放。”

    和儿子、君重新选了上好的地段。电线少的,风小些的地方。反复试了好多次,还是上不去。和儿子总结了一下失败的原因,主要是风太大了,刚一上去。风在空中打转,风筝转了方向,当然上不去了。去年,我们还放得好好的呢。

    其实,还是我们技术不到家,再或者,与那风筝的形状有关系。

    风筝虽然没有放上去。但时间过得飞快。看了时间,都五点过了。儿子还要理发、洗澡、温习功课呢。回家吧。

    “儿子,带你出来走走,是为了让你今天的日记有内容可写呢。”

    “知道,我开始说了——今天下午,阳光明媚,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风儿轻轻吹,水儿缓缓流,我和妈妈爸爸放风筝。风筝飞上了天,象一架架飞机在天空飞行,象一条条鱼儿在海水里游动,象一只只鸟儿在风中穿行,象”

    风筝虽然没有成功飞上去,但儿子的想象力还是满丰富的。

    临走,最后一眼看了久别的大堤。堤面被人工加宽了许多,新种植的草坪与野生的植物一起在春风阳光下成长。这是我们县城防洪大堤,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县城人闲时的风景。河里的水涨了许多,波光粼粼,清澈透底。远处有挖沙的船只行来驶去,打破了河的清静。

    我是爱着这条大堤的,我是在着这河水的。看了看摇曳在电线上我们遗留下的风筝,挥挥手,要告别了。

    夕阳西下了,近黄昏,鸟也归林了。走吧,走回去。

    嗲,你安息吧!

    一个梦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冷又困。从奶奶家回来,打开电脑,想记录一些什么。实在是累了,躺在电脑椅上竟然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

    爷爷在床上醒了。说着话啦——

    菊儿,是你回来了吗?等雨停了,我就去田里给你挖脐米果果。(家乡的一种土特产)。

    大嗲(在农村,大嗲就是爷爷),太冷了,城里什么都有卖的呢。你好好休息,等天晴了,你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嗯,我也是那样想的。我还要去你新房子去住一些日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还是圈在椅子上睡觉不舒服。我的梦还没做完,就醒了。

    我一个人在电脑房暗自伤神。因为,刚才的对话,只是在梦里。我的爷爷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不会和我对话了。

    爷爷死的噩耗

    昨晚九点半的时候,我和儿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儿子,看,都38分了呢,该睡觉去了吧。

    儿子不悦意上了床。

    ****887,弟弟的小灵通号码,在我的小灵通上来电显示。

    姐姐,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爷爷刚才已经死去了。

    哦。

    我呆在沙发上,大概有两分钟。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啊——我的大嗲,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还没等我去给你拜年呢。呜!——呜——!

    冷雨的夜晚,居家的小区非常的寂静。

    我的哭声,惊来了儿子和老公。

    儿子刚上床,外衣都脱了。冷索索站在我面前。——

    妈妈,你怎么哭了。

    宝宝,妈妈的大嗲死了。乖,你自己快些穿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双林。(我的老家)

    ——冰鉴,明天去成不成,都快到10点了,外面雨加雪,冷,也不好找车。

    我没理会老公的话。想到自己包里钱不多,向老公要了100块钱。牵了儿子的手,匆匆下了楼。直奔街道,等前来的的士。

    我这是在哪里?

    车过了不到三辆,就有了空的的士。匆匆讲价,三十块钱生意成交,我上车。平时打表也就15块钱。但我没心情和那司机多说。

    ——这么晚了,你们去澧东双林做什么?

    我的心已经梗塞了。在车上竟然再次哭了起来。

    ——叔叔,妈妈的大嗲死了。我们去吊唁。

    一路上,我只是哭。想想我这个没良心的孙女,还有那更没良心的孙女婿我的老公,更伤心,更好哭。

    都那么晚了,儿子的爸爸也不说陪我一起去乡下。还阻止我不要现在就去。

    车子在夜幕中缓缓行使。

    今晚的路怎么这么长。要是平时的话,也就不到15分钟的路。但今晚天又下雨,车子不能快速行使。春节几天都是下雨下雪,乡下的柏油马路,在就没模没样了,吭吭哇哇的,车子颠簸得厉害。本来平时我就晕车,加上我心情不好,又是晚上。车子过了一个又一个渠干,我盼望而熟悉的渠干,怎么还没有到。

    ——师傅,你刚才是不是笔直开过来的,这是到了哪里?怎么还没到的呢?

    ——双林那个地方我也是头次来,要不,停车,敲门问问人家?

    ——妈妈,前面一个路口就到了,我还记得路。

    不远的路,开了一个近一个小时。我在车内找不到北了。车应该是向北开的,怎么好象老是在原地行使呢?

    农村的路和居民点都是差不多的。我怎么感觉到车好象是在原地开动。

    ——师傅,你不会把我迷惑拐到哪里去吧。我真的找不到方向了。

    ——妈妈,你别急,真的到了拐弯的地方。

    听了儿子的话,我抹干眼泪,定睛看了看车窗外,我的老家,通往我老家的那条渠干真的到了。

    ——师傅,就要到了,到了到了。

    松懈后,不知道是轻松后的激动,还是意念中的伤悲,我的泪又涌了出来。

    真实的眼泪

    下了车。奶奶家人已经很拥挤了。

    刚进门。我直奔爷爷的小屋。姑姑他们正在给爷爷清理床上的东西呢。床已经拆了,爷爷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

    看到那个情形。——

    大嗲,我来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躺在地上啊——

    我双膝跪在爷爷的脚头,泪如泉涌。大姑姑拉开了我说——

    远一点哭,泪水不要掉在大嗲的盖的寿衣上。那会不清吉的。农村里死了人有很多的讲究,我必须随乡入俗。

    我是稼出去的孙女,论不到我长久跪在爷爷的遗体旁哭泣。

    退了去,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和叔叔姑姑们说起了爷爷的话题。给爷爷穿好了寿衣,剃了头,刮了胡子,稍微整了一下面容。爷爷的牙齿有一颗已经露在了外面,临死前老是剉牙,那颗门牙,死前就那样关在了唇外,怎么也合不拢了。

    守着爷爷的棺木,看请来的匠人漆了红的、黑的油漆。天冷,温度低,油漆刷上去几个小时才干。

    棺木干了,大嗲生前的衣服必须要用手一件件撕开,后背留下,说是“留后”后继有人的说法。

    一切行事完毕。抬爷爷的遗体入棺。我看见大嗲面部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睛,两手握着桃树枝穿着的大饼,我哭了。我的大嗲,进了棺材,就永远不属于人间地上的人了。

    捡到20块钱

    清早去上班,我步行在街上。快到单位的时候,我在街道的人行道上,捡到一张20元人民币。

    到了办公室,道了新年好。

    ——宣布一个小小的好消息,我刚才捡了20块钱。我请客吃早餐。

    ——捡钱不吉利的。有两个同事异口同声的说。

    ——捡了钱要用嘴咬一下的。

    ——哦,我没呢,我们去吃早餐,不都咬进去了吗?

    结果大家都不吃早餐。头天上班,就听到那么不吉利的话,心里很不舒服。我的念头是赶快把这20块钱花出去。

    年还没过完呢,街上的乞盖今天居然都不上街。我急了,买了两碗酸辣粉,我吃不下,打包回儿子的爷爷家去。

    在家,突然想到妈妈去了我爷爷家,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想问问爷爷身体怎样了。今年春节因天气不好,老家的亲戚我一个都没去拜年。

    妈妈在电话里说爷爷病得很厉害,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过,最近几天不会死去。

    ——妈妈,要不我下午就和君过来。

    ——天气不好,带着孩子路不好走,等天放晴了再来。

    ——哦。那也好。

    我真的很后悔

    晚上接到爷爷死去的消息。我开始后悔起来。

    为什么非要等天晴了再去?为什么那么没有良心?为什么年年都是初一就去给爷爷拜年,今年为什么不去?

    太多太多的后悔,都是因为我没有最后看到爷爷淹气的那一刻。没能给爷爷送终。

    我的大嗲,今年五月满75岁。虽算不上高寿,但活得也真的吃力。气喘咽喉的老毛病,有几十年了。好多次“狼来了狼来了”要死的消息传来,结果都没去。但这次,都是我不好。每次接到病重的消息就急忙赶去的,今天是怎么了?

    哭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

    我找不到减轻自己愧疚的理由。想起上午的捡的那20块钱。

    ——都是我贪小便宜若的祸!

    其实,不是,我的大嗲,生命的气数已定,油尽灯灭,是走的时候了。

    我什么那样伤心

    叔叔和妈妈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连夜在接到信息后租车赶到爷爷家。

    我哭着,大声的哭,毫不掩饰的哭。象老家的妇女哭着悼词,一声声,一幕幕,有情节,有内容。该哭,要哭。

    我不想很久以前的事情。

    去年的春节,我给大嗲拜年。大嗲每天都会给我挖好了脐米果果,一颗一颗选好,小的、破的,不好看的,都不要,剩下的都是一个个亮晶晶的上等果子。记得去年,大嗲也给了我姨一些脐米,都是给我筛选过后的二等品,姨看了大嗲给我脐米,再看给自己的,当时还有些生气。说大嗲送人东西不诚心。

    ——姨,你就不要责备我大嗲了,我是他什么人?你是他什么人。要是没有亲、疏,那还是我大嗲吗?

    我趁着大嗲不注意,给姨倒了些上等的脐米给她。

    去年腊月大嗲宰年猪的时候,我还见到我的大嗲了的。距现在还不到一个月。

    ——大嗲,我想要八个大萝卜。

    ——嘿嘿,咱菊儿还喜欢吃俺种的土菜呢。

    大嗲种的大萝卜、大白菜无污染,没用化肥,都是用农家肥种植的,味道好,真正的绿色食品。

    更重要的,我要了大嗲的农产品,大嗲会有一种成就感。见人就说我的孙女喜欢他那个老头子。大嗲给的是一种原始的爱,我给大嗲的是一种小小的虚荣和满足。大嗲喜欢,我也乐意。

    我的大嗲,我要写的东西太多,以前也写过很多关于大嗲的文章。而今回想起来,真的又是一翻心情。

    我的大嗲和我永别了。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永远的遗憾

    大嗲,原谅菊儿的不孝吧。

    大嗲一直想到我新家住几天,奶奶说他咳嗽,不卫生,上厕所也不方便。一直都没接他来我家住。

    大嗲还想去妹妹家住上几天,但妹妹和她婆婆住在一起,也不方便。

    我的大嗲,没接你到我们家住,再多的借口,都说不过去。归根到底,还是孙女没有良心,心里还是嫌弃过你,对于这个家,我还是不能做全主。家里还有他呢,我也怕他不喜欢。

    大嗲,你生前我最遗憾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没给你送终,二是没接你到我家住上几天。但你在天堂依然会为我祈祷为我祝福的,是不是?!

    我的大嗲不是我亲爷爷

    其实,我的大嗲,不是我的亲爷爷。他是我爸爸的叔叔,也是我爸爸的养父。

    爸爸五岁的时候,爸爸的爸爸就死去了,爸爸的妈妈改嫁他乡。是大嗲一手带大了爸爸,养大成人。

    在我懂事以前,我一直以为大嗲是我的亲爷爷。我的大嗲,没分过、疏,没分过孙女、孙子的彼此。在很多的方面,相反还照顾我一些。

    大嗲淹气之前,十分的清醒,来一个睁一下眼睛,看看,又闭上了。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守着他淹气,给他送终。

    我的大嗲,你是在等我么?

    大嗲,你安息吧!

    可惜,我永远见不到我的大嗲了。安息吧!我的大嗲,你一生不识字,耳朵不灵敏。在追悼会上,我一定把我写给你的文章大声念给你听。(2005-2-1720:22:51)

    我淘气的乖儿子

    (1)

    儿子今天上午考完试,兴奋异常。终于可以不写家庭作业,终于可以不在学校吃饭。

    还没见到儿子呢。因为,儿子被接到奶奶家,浑身弄的西里花啦的。脏死了。又嚷着要去外婆家。几经折腾,儿子终于“遣送”出去。自由了,放神了呢。

    中午的时候,我给儿子挂了三次电话。那小家伙神气凌人,漫不在乎我的电话。

    儿子,今天考试自己感觉怎么样?

    很好啦!90分以上没问题。对儿子要求不高,考试90分就可以了。我还想问问儿子的看图写话怎样了。还没等我说“乓”的一声挂断电话。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的,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给妈妈说说,你今天考试“写话”是怎样的?

    你怎么那么罗嗦,我说过很好了。错字,标点都用得准确呢。草稿纸没派上用场,我用来画画了。

    那小东西!——昨晚自己预备的草稿纸,说是考试时候写在纸上把说话部分的内容先打打草稿的,一到了考场,就得意忘形了。他自己说题目非常简单,哎呀,长期写话一个逗号到底的。不喜欢检查。

    还是不放心,问了他同学的奶奶,说是语文的看图写话比较难,首先要写标题,再写内容。那小朋友的标题是——抄写生字。哎哟喂,这下儿子肯定没看清题。他就那样,你给他念题,可以给你一丝不苟做得好好的。这次考试,题目出得也太偏了吧。毕竟只是二年级的学生呢。写标题,不就是要学生自己先写出主题思想吗?

    儿子,你给妈妈说说,你到底看图说话是咋弄的?

    你烦不烦的?我说了——哎,就一起给你说了吧——我写的题目:写字,内容:中午休息,小明和小红却在教室一起写字。小明写了71个,小红写了61个。老师看见了,问小红:“你怎么比小明少写了10呀?”不过,老师还是开心地笑了。

    哎哟我的儿子嗯,你是灵活运用你的数学知识呀?这不是数学考试编应用题呢?那老师会给你分吗?

    我焦急得不得了。前思后想,儿子那样写也没错啊。还蛮新颖的啊!儿子诶,一期到头,成败看此一回了啊。

    (2)

    儿子上了三期学。我真是没脸去见老师。一期被n次通知去见老师。原因——儿子不听话。不是上课不听讲,东张西望,就是课堂作业连续n天不做,也不上交。爬学校围墙被通报批评,老师也受牵累。打了学生还偷偷给人赔了5块钱。还有啊,课本都不知道掉了n次。每天最后出教室,家庭作业还抄不完。害得老师又给他抄,又让他自己把老师的样本带回来抄。

    烦不烦啊!儿子长期不在意我被学校训了n次。还说老师烦他。自己小考就80分上下。做作业极端不自觉。

    其实,儿子在家的学习我一刻也没放松。每天一套测验,成绩不是很差啊。在学校怎么就是不争气?作业完不成?也不守纪律。

    不过呢,儿子的班主任很负责任。儿子三期都坐在同一个位置。第三排,第三行。是最佳位置。老师的教鞭一伸,就可以落在儿子的肩上。没办法,我批准老师可以打儿子的肩。要不,老师一转身去黑板写字,儿子一眨眼就和人交头接耳。

    老师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大型考试都是优秀啊。后来,干脆不管他的家庭作业了。儿子成了地地道道的油条。

    不是我为儿子开脱。冬天本来就冷,教室又没暖气。儿子的小手都冻红了。天生的性子不急,写字慢。那语文数学一抄几黑板。稍不用心,老师板述完了,儿子还只开个头。

    学校还是搞的形式教育。做练习测验可以,干嘛要学生自己抄题?浪费时间不说?那做得根本是无用功。学校不让老师收学生的其他费用,老师可以变相让学生自己去买啊。

    可怜的儿子。我气完儿子每天都抄不完作业后,又硬起心肠给儿子加小灶。一课一练,单元测验,综合联系,综合复习,综合测验。上百张卷子不会少。儿子在家乖乖做。

    儿子呀儿子,你在学校咋就不听话的呢?怎么就不完成作业的呢?妈妈多没脸面呀。如果你在学校表现好,我还给你施加那么多压力做什么?长期在儿子疲倦睡去后,我会在儿子的床前落泪。我也没办法,望子成龙。明知道儿子知识已经掌握,但不听指挥,不完成任务,那是极端不好的恶习。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坏毛病。妈妈是想你成人上人。

    可怜的儿子,可怜的我。

    (3)

    不过,有一件事情儿子非常自觉。

    学校号召每个学生双休学一门特长。我好说歹说想让儿子学画画。儿子不干,连哄带哭要学武术。

    学武术就学武术!申明一点,星期六自己不早起,妈妈是不会叫你起床的。迟到了就不去了。一期下来,儿子没迟到过一次。都是催他爸爸快些送他到学校。有几次因为快迟到了,早餐都没吃。去接他回来时他还说不饿。

    不饿才怪呢。在学校半天拳打脚踢,运动量那么大的。

    儿子写字笨,但学武术和一些体育运动不笨。

    天气冷了。学校商店为了销售绳子,侧面要老师在学生中间说说。那学生见了老师的话,就是神旨。儿子一期买了四根绳子。害得我经常陪他练习跳绳。

    儿子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我终于学会了跳绳,是妈妈教我的。我非常高兴。我一定要参加学校的跳绳比赛。

    其实,儿子写那日记的时候,还只会单腿跳几下呢。根本赶不上我。呵,我是教练啊。

    儿子上半期几乎都是搞什么广播体操比赛。每天在家我得做司令员。要给他喊口令啊。跑了几家音响店,就是没儿童广播体操的影蝶。我又不会做现在的体操。也不知道几个节拍。厚着脸皮问别的家长,别的家长也不会。我这个陪练不合格啊。口令长期不对。这节四个八拍,那节八个八拍。手没伸直,腰没弯下。累死我了。什么学校?怎么一些压力都在家长身上啊。儿子不在家练习,做熟练,到了学校,又要挨批评。我也交不了差,要在家庭作业本上签字的——已做广播体操10遍。儿子哭,我也叫妈。过了一段日子。儿子说——妈妈,我来教你做体操。笑死我了。前几天还在家急得哭呢。

    (4)

    儿子太淘气了。非常会用钱。也非常爱面子。以为价钱贵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儿子有几句“精典名言”——

    我听说女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期中考试前,我许诺儿子考试都在90以上,给他买一件精美的礼物。哪知到了商场,他要买she的碟子。小小年纪就有偶像,那还了得?我当然不让买了。但给他买了动画碟。

    回家后日记就那样写了。我看了赶忙喊老公看,儿子在一旁不屑地说——你们女人本来就那样的嘛!爸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我白了儿子几眼。装怒说——你和你爸爸同流合污,臭味相投。哼!小心落在我手里。儿子怕我的高压政策啊。

    生日的时候,他姑姑给他去买溜冰鞋。他早知道那鞋人家买成80。所以在他姑和店主讨价还价的时候不耐烦地说——

    你们女人,总是想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弄得店子的人哄堂大笑。价钱还讲得下来吗?

    打道回府,居然又把那话写在日记上了。

    (5)

    你看看,你看看我写到儿子就没完没了。不是只想写儿子的期末考试的吗?

    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儿子几天假吧。但日记从今天起开始恢复。

    提到日记,儿子就说——日记,日记,天天都记。那是我长期对儿子说的。儿子学习完了,就不想写日记了。所以,我经常对儿子说那话。但考试复习的时候也就中断了。

    儿子自己洗完了澡,自觉去写日记。写完了交给我检查。

    笑死我了。前面的话就不复制了。儿子写了一首“诗歌”

    我写了一首诗歌,交爸爸妈妈看。

    白水哗哗流

    人在水中(yu)浴。

    外面白白的

    里面黑黑的。

    我的儿子喂,你写的是什么诗歌。我笑儿子。儿子却说——是白水哗哗流,我在水里洗澡嘛。那沐浴露的泡泡白白的,我身上那么脏,水不是黑黑的吗?

    我只有笑的份,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那调皮捣乱的儿子哟!

    2005-04-2218:20再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