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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在一旁听到,好些事情林夫人从未讲过,这倒让她讶异。静渊在一旁听着,脸色阴晴不定,容色十分勉强。
黄嬢轻轻道:“奶奶,你去陪着欧阳小姐说说话吧,也热闹些。这里差不多就好了,不用盯着了。”
七七心中一丝感激,她自过门后,虽有楠竹在一旁悉心照顾,但黄嬢却也暗自帮了她不少。
七七便走去坐到锦蓉身旁。刚坐下,却听林夫人语气淡淡地问:“至衡,沅荷怕是快生了吧?”
七七一怔,忙算算日子,笑道:“还有些时日,不过快了”
林夫人笑道:“亲家公就要抱孙子了,是不是不高兴坏了?”
七七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微笑应道:“是啊,哥哥们结婚得早,却一直没有子嗣。四哥算是第一个有孩子的,家里现在早忙开了。”
林夫人嗯了一声,把眼睛转向静渊。静渊一直低着头喝茶,觉察到母亲的目光,只不抬头。林夫人对静渊道:“宗族延续是每户人家的大事,你也要抓紧。”
静渊手中的茶碗禁不住轻轻一抖,眼中光芒一闪。七七脸早就羞红了,只好把目光移开,看向黄嬢那边。
锦蓉只微笑地看着他们俩,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光芒。
第一卷洪流第三十九章虚云(4)
深秋了,生活淡薄而又萧瑟。
清河自秋后几乎天天下雨,天气骤然转凉。林夫人喜欢菊花和牵牛花,让花工用树枝织成藩篱将花枝缠在上面,刮了两天风,满园的秋花,尽被吹倒在地,到了清晨,篱倒花落,草露如碎玉般零乱,庭中积水泛出青白之色,断枝败叶,映着迷蒙烟色。
七七给林夫人请了安,走出佛堂,黄嬢把她端着的茶碗接过,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似在安慰,七七心中起了丝暖意,对黄嬢轻轻点了点头。走到花圃旁,鸭拓草由于长得过高,被风吹断后垂头丧气地浸在泥水里,七七便叫了几个小子,把花园那些被吹倒的花都收拾了一下。两个小伙子把袖子挽得高高的,把那一大丛鸭拓草扶了起来,一人拿了麻绳把中间捆上做个加固,鸭拓草的枝干饱满易脆,加固的时候一用力,便掉了好几根下来,花朵纷纷打在小伙子赤裸的胳膊上,掉在花台上,有几朵蓝花掉进泥水里,溅起小小涟漪。一枚破败的蓝色花瓣,落到一只蜗牛的背上,它正沿着水洼的边缘慢慢地爬着,身后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七七看着那只蜗牛,觉得那似乎就是自己。她才不到十七岁,生活却过得像个蜗牛一样。
这天中午,静渊倒是难得的回来了。她正准备午睡,见他兴冲冲进了屋,倒吃了一惊。
静渊一面脱外衣,一面拿了茶,一口喝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七七见他眼中似闪烁喜悦,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静渊俊眉一扬:“目前尚未有,但是就这两天,我一直心烦的一件大事情就会解决了。”
他脸上的笑容一扫多日阴霾,也感染了她,她也为他高兴起来,本来都快躺下,忙坐了起来,准备起床,笑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他把她拦住,微笑道:“在六福堂吃过了,这会子只觉得累,想歇一歇。”
她连忙往里头让了让,静渊脱了衣服鞋袜,也上得床来。
她替他拢好被子,他问到她衣袖里的香味,把她轻轻揽到怀里。
“快到冬天了,你那些蓝花就快谢了,好在花园里有腊梅,我看那两种香味差不多。”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她万料不到他竟然还为她记挂着这个,心中不免震动。
“七七,”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好累。”
她眼中的他,虽然心事重,但遇事历来疏冷清俊,云淡风轻,从未听他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这句话说出来,满带着疲倦,她只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力量传给他一样。
“这几天冷落了你了。”他喃喃细语。
她把头靠在他胸前,默默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心情逐渐宁静,过了一会儿方说:“只要你把你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他忽然轻声笑了一笑,模模糊糊说了一句话:“树上开花……,哼,以为谁会不知道?”
这些话接在一起,简直毫无逻辑,七七浑然不解,不禁抬起头看了看他,似乎多日的操劳到今天暂时有了一个休憩的时间,静渊鼻息沉沉,已沉沉睡去,手却依旧搂着她,她不敢动,怕惊动他,只好继续靠着,可她却怎么也没有睡着,数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再一下……。
她后来才知道,静渊脸上的喜色,来源于吕家一张请帖。
同兴盛老板吕清泉大发帖子,邀请众盐商携家眷立冬那天到他府邸赴宴。
做东摆酒宴,本是老一代盐商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谁纳了漂亮的姨太太,谁修了新的会馆,谁又请了个名动天下的大厨子,哪怕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都可以借此来请客,轮流在各自府邸设下宴席,名为款待,实为借机炫耀。
据传前清乾隆爷年间,有一个皇子因睡懒觉耽误早课,乾隆爷知道后勃然大怒,他痛责皇子说:“你贪图享受,好逸恶劳,既然如此,实该去做盐商之子,而非生在皇家!”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朝之君,竟也认为盐商的奢侈享乐超过万乘之尊的帝王之家,这几乎让人难以想象。盐商的奢侈**以及虚荣,在中国“久负盛名”。
越是快要燃尽的蜡烛,到最后,越想拼出一丝光芒来。同兴盛的吕氏家族在清河也是老盐业世家了,虽已到没落之时,可兀自强撑面子,做一些虚张声势的文章。静渊脸上带有一丝不屑的微笑,将请柬轻轻扔在书桌上。
七七看到,突然恍然:“原来如此!”
静渊讶异道:“什么原来如此?”
七七笑道:“你前几日午觉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树上开花,我当时没回过神来,现在有些明白了。”
“哦?你倒说说看。”静渊微微一笑,似有颇有兴趣。
七七脸上有了丝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懂,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好像古时候张飞败曹、田单败燕,用的就是树上开花之计。一个人处于劣势,要想蒙骗敌人,就会做一些虚假的幌子。虽然吕伯伯家里殷实,但我们清河这些盐商,天天摆酒请客,难保有那么一两家是做的假场合,充面子。”
静渊笑道:“我说你就是聪明!”
七七听他夸奖自己,心中一喜,忍不住嫣然一笑,忽然间想起他曾说过不喜欢自己太聪明这句话,便又暗暗有些担心。但见静渊笑得平静和煦,也就松了口气。
立冬那天,静渊带着七七去了吕府,人声喧喧,好不热闹。吕清泉邀请的人不少,连盐店街上那个新来的江津冯师爷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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