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光柱的尽头,被一块四四方方的牌子截留。牌子被铁钉钉在一根插进土里直立的木棍上,底色鲜红,字和画都惨白,顶上一行是高棉语,看不懂,不过没关系,中间的画和底下的英文表达的是一个意思。画是骷髅头,颈部斜着交叉的大腿骨架。英文是&ldo;danr!es!&rdo;。两个单词,两个感叹号,不可谓不慎重。小心地雷。这是雷场。在吴哥景区,向导会反复提醒游客不要去丛林深处探险,还会摆出最新数据:2016年前8个月,就有一百多位外国游客意外身亡。联合国预测,凭着目前的技术,想肃清柬埔寨地下的埋雷,需要六七百年。所以在这里,地雷不是战争传说,也并不遥不可及。丁碛唾了口带血的唾沫,向着丛林深处笑了笑。临行前,干爹丁长盛交代他说,见面之后,尽量放低姿态,易飒这个人很危险,脾性尤其古怪,心情好时是菩萨,心情不好就是夜叉。他以为丁长盛只是说说,没想到她是真狠。送他这么大见面礼。第二天没太阳,阴雨天。不过在这种地方,阴雨天可以称得上好天气,毕竟会凉快那么一点点,宗杭从c黄上爬起来,先照镜子,觉得伤势在好转,脸又端正了一些。心情一好,刷牙都不安分,嫌洗手间施展不开,摇头晃脑刷进了客房,又刷上了露台。正要对着满目阴云直抒胸臆,耳边忽然传来井袖压得低低的声音:&ldo;你小声点。&rdo;他的牙刷是电动的,嗡嗡声如群蜂密噪,有时的确扰民。宗杭赶紧揿了停止,然后带着满嘴牙膏沫子转过头。井袖正倚在栏杆上,和前一晚的状态判若两人:人像在蜜罐子里浸过,神态恍惚里带点痴,眼角有止不住的笑意,笑意里都是知足。宗杭看露台的玻璃门,是关上的。难怪让他小声点,宗杭不笨:&ldo;他回来了?&rdo;井袖嗯了一声,目光有点飘:&ldo;你说,他怎么会回来呢?&rdo;这个问题,从半夜那人在她身侧躺下开始,就一直在她脑子里绕。宗杭说:&ldo;你等会啊。&rdo;他奔去洗手间漱口,牙膏沫子在嘴里待久了,味道怪膈应的。再回到露台,井袖已经正常了,不过还是有点想入非非:&ldo;你说,会是为了我回来的吗?&rdo;其实她看到丁碛脸上的擦伤了,但心底还是存了三分希冀。如果是她那些姐妹,大概会附和加肯定,然后力举种种蛛丝马迹来佐证这就是爱情。可惜宗杭不是,他只觉得女人的脑补真是厉害,给她一瓢水,她都能脑补出整条湄公河来。风尘里能出痴情女子,他是信的,但要说客人也这么真性情……他说:&ldo;人家可能临时有事,没走成吧。&rdo;忠言逆耳,井袖哼了一声。宗杭说:&ldo;我把你当朋友才说的,我发现你这人就是有点……&rdo;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ldo;感情丰富的话,就养点猫猫狗狗,或者找个靠谱的男人。我不是女人,都知道不应该把情感寄托在那种……&rdo;他朝玻璃门内努了努嘴。井袖说:&ldo;那不一定,凡事总有例外,事在人为。&rdo;宗杭说:&ldo;那随便你,迟早有你苦头吃。&rdo;井袖盯着他看。宗杭被看得心里发毛:&ldo;干嘛?&rdo;他说错了吗?没啊,字字珠玑,苦口婆心。井袖说:&ldo;宗杭,你年纪轻轻的,正是百无禁忌的时候,怎么活得这么老成呢?一张口就像老头子给后辈传授生活经验‐‐都是别人教你、你老实照做,又转过来拿这个模子套给别人吧?&rdo;下午大雨滂沱,游泳池被无数雨道激沸,像开了锅。这里的雨季就是这样,每天都要狂泻一阵子。宗杭把自己扔在c黄上,摊成个&ldo;大&rdo;字。他在想井袖的话。其实井袖也只是那么一说,但他这年纪,神经末梢敏锐,一句话、一个场景,都能醍醐灌顶。也是啊,他的那么多想法、认知、点评,是他自己的吗?不是,好像都是别人的,那些压他一头的长辈,拿自己的人生经验,像给兵马俑的模子抹泥,左一下右一下,把他抹得中规中矩,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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