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与她四目相对,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眸光闪动:“绥帝……其实早已死了。如今的他……极有可能是只山居客。”
我闻言一怔。
先前卫泱只寥寥数语,向我解释过这山居客的来历。我也只在画中见过一面,却没见过实实在在已出了画的山居客。
慕清大约是看懂了我眼中的疑惑,又继续向我解释道:“所谓山居客,便是寄住在画中的残魂。绝大多山居客,会一直住在画里,直至在世之人的思念消失……但却有少数山居客,可以化成人形。”
“山居客纵然化为人形,却仍有弱点。便是不能饮水,更不能淋雨。”
“只是寻常人是无法看透他们的。他们会蒙蔽身边之人的双眼,让身旁人无法察觉到这些不自然之处,便如同视野里的死角,永远也看不清真相。”
“与此同时,他们还会编织谎言,篡改记忆,让身边人相信自己未曾过世。”
“为了维护这场虚幻的梦,到最后,他们会倾尽所能……甚至不惜伤害亲近之人,防止他们发现真相。”
慕清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似是悲伤。
我静静地望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绥帝怕我察觉,对我下毒……恐怕我也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她闭了闭眼:
“如今有关他去世的回忆我也无法记起了。只记得某天我醒过来,他便坐在我身侧,低声对我说,想要退位带我隐居市井,只做闲云野鹤。”
“这些细想之下,却是破绽百出。北朝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天子在世却退位的先例。更何况是而立之年便退位。”
她话中带着少许哽咽,似是不忍心再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我,随即恳求道:
“但我毕竟肉眼凡胎,无法揭穿真相。山居客所织之梦,凡人看不清真相,永不能破局……除非是……非人或是已亡人。”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她为何要与我啰嗦这些了,顿时警醒地坐直了身子。
我不正是那“非人已亡人”吗?
她的声音非常平静:“黄粱一梦……我虽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但这一切毕竟并不真实。若他真的早已过世,我也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平静地回到本来的生活里去,哪怕是……日日思念着他,亦比这样一场虚幻来得更真切。”
话毕,她郑重地告诉我:
“我已与靖远侯商议了,若真要拿姑娘作药,需得燕国的药引,哪怕快马加鞭,也得七日后才能送来。这期间,若你能勘破此局,便无需再取姑娘性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半是犹豫,半是发愣,心想:
如此一来,我在靖远侯府上住着,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了。卫泱不能将我卖给皇帝,我也无需担忧自己的性命。
如此,委实是双赢。
见我迟缓地点了点头,慕清脸上浮现出笑意,同时又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为我求一个真相,也能救自己的命。”话末,她朝我轻轻一笑。
离开绥帝府邸前,我不经意间朝后望了一眼,却见慕清正被侍女搀扶着,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不免又对她心生几分同情。
慕清所说,若想戳破山居客的谎言,只需令他饮水或淋雨。
呼风唤雨的本事,我自是没有。请他喝杯茶,大约便能看穿真相,倒也简单得很。
只是如何才能见到绥帝呢?听慕清说,他近日都不在府上。
我一路苦思冥想,边上陈怀安不时斜着眼打量我,笑得肆意,不知心里又在算计什么坏事。
从绥帝那里回来,陈怀安便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入宫,且明日要上朝,让陈怀安先将这半月以来的所有奏折交与他。
他随意支使了几个下人去将奏折搬来,自己则往正堂大喇喇一坐:“周元!”
周元快步上前,朝他躬身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我让你带人去监视卫泱的动向,如何了?”
“回侯爷,他这两日去见了北政王。如今住在离侯府不远的一间客栈。”
陈怀安翘着腿,一手靠在太阳穴,慢悠悠地发号施令:“你去,找到他住的那间客栈,叫人把他踢出来。”
我朝他怒目而视,陈怀安只拿我当空气,又叫周元俯过身去,与他低低耳语许久。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禀报:“侯爷。”
他不情不愿地抬眼,听那侍卫低首道:“皇上的人到了,现在府外,正往这边走,马上要见您。”
陈怀安脸色一变:“怎么现在就来?”
侍卫的头低得深了些,一时厅堂内鸦雀无声。
过会儿,陈怀安冷笑一声:”算了,叫人把他带过来,本侯随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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